第十七章 天機
季嫵轉身看著麻姑,她淡淡一笑:「無礙的,麻姑放心吧!」
她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不知怎的麻姑看著這樣的她當真便不再憂慮了。
季嫵讓麻姑下去歇息了。
季嫵一個人躺在榻上。
麻姑走的時候熄了燈,清幽的月色透過窗戶落進來,地上一片斑駁。
夜深人靜,季嫵一個人躺在榻上,她輾轉反側久久的難以入眠。
秦氏和季伯言雖然都給她指派了婢女,可她一個人也不敢相信,季伯言雖是季家家主,可秦氏執掌後院多年,季伯言派了的人也難保是秦氏的人。
扳倒徐宏,讓秦氏,季蔓,楚辭都罪有應得,這一樁樁一件件事擺在季嫵面前猶如一座巍峨的山,季嫵清楚憑她一個人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
她身在深宅後院,出一趟門都難,如今她急需幾個得力助手,替她辦外面的事。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也不知過了多久,季嫵不自覺的閉上了雙眼,她介於半夢半醒之間,整個人眉頭緊鎖,一副痛苦難耐的模樣。
「啊!」忽的,她面色煞白猛地睜開了雙眼,她緩緩坐了起來,手捂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無他,午夜夢回她又回到了身處煉獄的那一日。
她抬頭望著外面凄迷的月色。
兀的,她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剎那間她腦海中一片清明,彷彿醍醐灌頂了一般撥開層層迷霧。
她穿上鞋倒了一杯茶,小口小口的抿著,她臉上噙著一抹清冷的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突然間她就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她提筆來到桌前,提筆寫下一封書信。
她久居鄉下莊子幸的麻姑所授才可識文斷字,只是字寫的不太好罷了,麻姑時常說她寫的字粗狂猶如男子一般。
第二日,季嫵用過早飯之後,麻姑給她端來了葯,
季嫵隨意找了個由頭遣退了其他人。
季嫵沒有開口,她伸手把昨晚寫好的信放入麻姑手中。
麻姑不明所以的看著她。
季嫵壓低聲音在麻姑耳邊說了幾句話。
麻姑一臉震驚的看著她,眼睛睜的如銅鈴一般驚恐交加。
季嫵故意提高聲音說道:「這是十兩銀子,你去街上替我採買一些東西。」
實則季嫵給了麻姑一百兩銀子,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足夠尋常人家一年所用。
麻姑接過季嫵遞來的銀錢,她輕聲說道:「是。」
在季嫵的注視下麻姑轉身走了出去。
用過葯之後,季嫵稍稍整理了一番,她讓阿朱與阿綠帶著她去了秦氏那裡。
「咳咳咳……」她面色極差,時不時的咳上幾聲,她穿著錦緞的長裙,外面披著狐裘,所經之處所有婢女與僕從無不多看她一眼。
李氏與季茵被禁足了。
季景與季州早早便去學堂了。
今日,秦氏這裡顯得有些冷清。
季嫵一進秦氏的院子,秦氏她們便知季嫵來了。
季蔓與季媚對視一眼,兩個人意味深長的一笑。
季嫵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她才剛靠近秦氏的屋子,秦氏的聲音便響了起來:「是阿嫵來了嗎?天寒地凍的快進來吧!」
「是,母親!阿嫵來給母親請安!」季嫵說著又咳了起來:「咳咳咳……」
阿朱與阿綠已經上前撩開了帘子。
兩個人看著季嫵,怎料季嫵撩開衣裙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一個頭,她開口說道:「母親,阿嫵病著未免將病氣過給母親,阿嫵便不進去了,就在這裡磕一個頭,明日阿嫵再來向母親請安!」
「咳咳咳……」她聲音才落便又咳了起來。
屋裡的幾個人瞬間朝秦氏看去。
秦氏稍稍一怔,她親自走了出去,她一臉疼惜的看著季嫵說道:「阿嫵,母親不怕你將病氣過給我,只怕天寒地凍的你身子受不住,你還病著這幾日就不用過來請安了。」
其他人也跟著秦氏走了出來。
不等秦氏動手,季蔓親自上前將季嫵扶了起來,她笑盈盈的看著季嫵說道:「阿嫵,你還病著地上涼快些起來吧!」
季蔓的手觸及季嫵的那瞬間,季嫵身子猛地一僵,她剋制不住自己眼底閃過一絲猙獰的恨意,好在只一瞬間她便恢復如常。
兩人視線相交的時候,季嫵滿目感動的看著季蔓都紅了眼眶,她真心實意的小聲說道:「謝謝姐姐。」
她雙目澄凈,一副柔弱無助的模樣,彷彿剛出娘胎的小白兔,任誰看了也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季媚看著季嫵十分友好的一笑,還有魏氏也是一臉慈愛的看著季嫵。
秦氏派了兩個婆子將季嫵送回荷香園。
季嫵有些不安的坐在房中,她時不時的抬頭看上一眼。
麻姑還沒有回來,她心中有些擔憂。
此乃齊國國都臨淄,沿街道兩旁滿是商鋪,臨街又有擺攤的小販,一眼望去一派繁華熱鬧的景象。
忽的,熙熙攘攘的人群紛紛讓出一條路來。
一輛黑色的馬車出現在眾人眼中。
馬車左右分別跟著兩個騎馬的青衫男子,臨淄城中權貴甚多,這已然算是很低調了,可有此待遇的獨此一人。
齊國百姓或許不知國君姓誰名誰,但無一人不知曉此人!
姜策,他不僅是齊國公子,更是未來的儲君。
所有人紛紛跪地行禮,但卻無人開口,只因公子策不喜吵鬧。
「公子,公子,小人有一言相告!」忽的一個男子從人群中跑了過來,他一身道士的衣袍,手中還高舉著拂塵。
「你是何人?可是意圖對公子行不軌之事。」身著道袍的男子還未靠近公子策的馬車,一把長劍便抵在他的脖子上。
這一幕引得人群紛紛抬頭觀看,麻姑就跪在人群之中,這一刻她心驚膽戰的很。
「小人冤枉,就是給小人一百個膽子,小人也不敢意圖對公子行不軌之事,只是小人方才有幸窺得天機,實有一言相告於公子,還望公子應允。」身著道袍的男子跪在地上拱手說道。
「哦!」他聲音一落從馬車裡傳出一道極其淡漠的聲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