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意外發現
趙元與虛空道長同時拱手說道:「是。」
「孤給你們一天的時間,你們明日將占卜的結果交給孤便是。」姜策說完便在侍衛的簇擁下離開了。
季伯言去送姜策。
他親自來接趙元,趙元自然得跟他離開。
姜策一走,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季嫵抬頭看了姜策的背影一眼。
怎料就在那個時候,姜策扭頭隨意往後看了一眼。
電光火石之間兩個人視線撞在一起。
季嫵一驚,她趕忙垂下頭去。
姜策眸光一凝,他定睛看了季嫵一眼收回視線,緩緩消失在眾人眼中。
好似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直到上了馬車,姜策已然無法忘記那雙眼睛。
那個少女瘦瘦弱弱,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容色遠遠遜色與旁邊的兩個少女,明明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那雙眼卻令人過目不忘。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
黑白分明,彷彿清泉之下的玉石,瀲灧的光芒之下既通透又帶著幾分犀利,給人一種生人勿進的感覺,與她那柔弱的模樣一點都不相符。
姜策勾唇淡淡一笑,方才季伯言的其他幾個女兒皆偷偷的打量著他,唯有她始終未曾多看他一眼,一點存在感都沒有。
若他猜的沒錯她便是季伯言一直養在鄉下的女兒。
看來也是個有故事的,養在深閨之中不諳世事的女子絕不會有這麼一雙眼睛。
秦氏讓眾人都散去了,她吩咐府中所有人今日之事絕不可外傳。
季伯言讓秦氏給虛空道長安排了一間客房,此事甚合秦氏的心意。
回到荷香園之後,季嫵遣退了所有人,她一個人在房中提筆寫下一封信,若是比試其他的她興許會犯愁,可這件事對她來說便如探囊取物這般簡單。
寫好信之後,她交給麻姑,讓麻姑以給她抓藥的由頭出去了一趟。
她的手再長也伸不進姜策的府中,可即便趙元在他府中又如何?
趙元是個聰明人,他必會尋個由頭回家一趟。
她只需讓幾個叫花子守在他家附近,趁著他回家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信交給他。
季嫵勾唇冷冷一笑,這可真是天助她也。
季蔓去了秦氏房中,她淚眼模糊的看著秦氏哭著說道:「母親,虛空道長一定能贏嗎?他若是輸了,邪祟之名我便再也洗不掉了。」
房中只有母女兩人。
秦氏眼光一凝,她定睛看了季蔓一眼,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說道:「阿蔓,你就放心吧!母親絕不會讓你背負上邪祟之名的。」
秦氏如此說來,季蔓才放下心來。
若是阿蔓背上邪祟之名,不僅她的名聲受損,再也找不到什麼如意郎君,便是與阿景與阿州的婚事也有礙,她絕不會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季蔓擦了擦臉上的淚,她一臉猙獰的看著秦氏說道:「母親,父親不信是季嫵那個小賤人害我,母親也不信嗎?」
秦氏眼波流轉,她面色陰沉凝神看著季蔓。
她也在想這件事。
季蔓見她不語,接著又道:「母親,是季嫵那個小賤人提議要請趙元入府的,不是她還能有誰?還有趙元分明收了母親的錢,還這般污衊於我,母親決不能放過他。」
季蔓雙目殷紅,她一臉狠毒。
從前她只是不喜歡季嫵,如今她真真狠毒了季嫵。
秦氏看著季蔓緩緩說道:「阿蔓,這件事你不用操心,我自有打算。」
秦氏不是沒有這樣想過,可她轉念一想,季嫵不過一個身份卑微的庶女,既無錢又無勢,趙元怎會為她所驅使?
不是她,難不成是旁人?
秦氏心中起了疑惑。
她細心安撫了季蔓許久,派人將她送了回去。
季蔓離開之後,宋婆子走了進來,秦氏看著她問道:「此事你怎麼看?」
宋婆子是秦氏從秦家帶來的,打小就跟著秦氏,她想了想說道:「主母,縱然季嫵想要收買趙元,她也未必有這個本事,不是她那就是旁人要害阿蔓,主母需小心提防。」
秦氏雙眸驟然一沉:「會是誰呢?」
魏氏,李氏,她們都有可能,莫看她們平時對她極為恭敬,可誰心中還沒有自己的小算盤呢!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麻姑便回來了。
「麻姑,事情辦得如何?」季嫵凝神看著麻姑問道。
麻姑四下掃了一眼,她壓低聲音說道:「事情已經辦妥了。」
季嫵嫣然一笑。
兩日後左相大人的夫人便會生產。
到時候勝負自有分曉。
縱然秦氏嚴禁府中下人議論此事,可鬧了怎麼一場,令得所有人出乎意料的很,私底下還是有人憋不住的議論起來。
甚至有人以此做賭。
今日所有人都很疲憊。
一入夜季家便很安靜。
季嫵早早的打發了所有人,她一個人躺在榻上,迷迷糊糊的便睡了過去。
從上一世開始,她便養成了就寢時房中也要燃一盞燈的習慣,可見她是一個多麼沒有安全感的人。
也不知過了多久,季嫵猛地張開了雙眼。
她雙目滾圓,眼中布滿血色驟然從榻上坐了起來。
她的寢衣已經被汗給浸透了。
每每午夜夢回,她都會回到不堪回首的那一日。
她沒了睡意抬腿下了榻。
月朗星疏。
院子里的紅梅開的正好,撲鼻一股幽香。
季嫵突然想出去走一走。
她穿好衣裙披上狐裘輕手輕腳的推開門走了出去。
季家並非什麼顯赫之家,不過有幾個守門的僕從罷了,入夜只留幾個人守夜,其他人都歇下去了。
季嫵也沒有點燈籠,她就那樣融入夜色之中。
寒風呼嘯,涼風吹動她的髮絲,她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忽然很想去她上一世住的秋水苑看一看。
上一世自從回到季家之後,她一直活得戰戰兢兢,每一日都如履薄冰。
會因為秦氏的一句話整夜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也會因為季蔓她們的欺辱偷偷落淚。
她雙目清冷緩步走著,瘦弱的背影透著一股無法言說的孤寂,與夜色中的一切格格不入。
不過片刻她便來到後花園,過了後花園便是秋水苑了。
經過一處假山的時候,季嫵腳下一頓停了下來,一絲幾乎細不可聞的聲音兀的傳入她耳中,依稀像是秦氏的聲音。
季嫵四下掃了一眼,她定睛看著最裡面的那處假山,輕手輕腳的走了過去,她將耳朵貼在假山上,方才細不可聞的聲音變得清晰起來:「我已經依你所言派宋婆子去左相府打探了一番,你我都知道她的一個老姐妹就在左相府服侍主母,她說依她的經驗來看主母懷的應該是男胎,瓜熟蒂落之日就在三五日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