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討要我的東西
季嫵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站在她背後的竟是高寅。
夜黑風高,高寅穿著紫色的衣袍,外面罩著寬大的黑色狐裘,他足足比季嫵高了一頭,他漫不經心的看著季嫵,嘴角微微上揚:「怎的,你不認識我了?」
季嫵怔怔的站在那裡,聽高寅的口氣是專門來尋她的,她實在不知高寅來找她的目的。
殺人滅口乎?
她兀的一驚,猛地打了一個激靈。
「郎君,郎君是何人?」她瞬間回過神來,她帶著一絲探究,小心翼翼的看著高寅,聲音含著顫抖,臉上全然都是陌生的神色,一副從未見過高寅的模樣。
高寅勾唇冷冷一笑,他伸手扣住季嫵的下顎,面帶譏諷的說道:「若不我幫你回憶一番我是誰?」
他直勾勾的盯著季嫵,泛著冷意的臉上含著幾分怒火。
他這個人一向最恨欺騙。
而她竟敢騙他!
季嫵楚楚可憐的看著高寅,喃喃說道:「我真不知郎君是誰。」
她眼中閃動著淚光。
「哼!」高寅冷冷一哼:「季家阿嫵你少在我面前裝柔弱。」
高家的侍衛豈有等閑之輩,不過半日便將麻姑查了出來,順藤摸瓜找到了季嫵。
這可真是讓高寅大吃一驚。
說來尋親的小乞兒竟是季伯言的庶女。
她既不是來尋親的,一個深閨女子半夜出去為的又是什麼?
還敢將他的狐裘給當了。
季嫵梗著脖子,她死不承認:「郎君何意?阿嫵不明白?」
高寅雙眼一眯,他扣著季嫵下巴的手驟然施力:「你不是來臨淄城中尋親的嗎?」
他雙眸猶如天上的寒星透著絲絲冷意,逼得季嫵不得不看著他,下巴傳來的疼痛令得季嫵眉頭一蹙,巴掌大的小臉皺成一團。
無論如何她都不能承認她見過他。
一個深閨女子半夜三更外出,這足以令得她名聲掃地,若叫秦氏她們知道了,必會拿這個大做文章。
季嫵淚盈於睫,她一瞬不瞬的看著高寅,那副模樣要多無辜就有多無辜,她將上一世季蔓她們的手段用的淋漓盡致,她聲音顫抖含著驚恐:「我真不知郎君在說些什麼?」
高寅勾唇一笑:「你當真不知嗎?」
說話同時他緩緩鬆開了季嫵的下巴。
季嫵微微頷首。
高寅也不惱怒,他漫不經心的掃了季嫵一眼轉身就走:「那我就去找季大人問一問,家中庶女深夜私自外出為的是什麼?」
他這是在威脅季嫵,而且是不加掩飾的威脅。
季嫵面色一變,她彷彿換了一個人一般淡淡的看著高寅的背影,低聲問道:「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高寅腳下一頓,他慢慢轉過身來,嘴角含笑的看著季嫵:「你現下認識我了嗎?」
季嫵幾步上前對著高寅盈盈一福:「見過貴人。」
她這幅姿態令得高寅極為舒適。
季嫵知道如他這樣的人向來都是說一不二,若真叫他去找季伯言,那她苦心經營的一切就會毀於一旦。
她大仇未報如何能甘心。
高寅凝神看著季嫵,他緩緩說道:「那夜你私自外出為的是什麼?」
他從不相信這世上有什麼巧合,所有的一切皆是處心積慮的謀划罷了。
那夜,他去那裡為的是陸離,她呢?
季嫵心中十分後悔,她不該讓麻姑把那件狐裘拿去當了,可如今後悔已經無用了。
她抬頭小心翼翼的看了高寅一眼說道:「那一晚,我心中煩悶怎麼也睡不著,想著從未逛過臨淄城,便偷偷的溜了出去,至於哄騙貴人實屬無奈,還請貴人高抬貴手。」
「方才我就不該救你,就該讓那人殺了你。」高寅面無表情的看著季嫵,這話拿去哄騙三歲小兒尚可,難道他會分辨不出真偽來嗎?
若說出去閑逛也該去熱鬧繁華的東街不是嗎?為何會去那般偏僻的地方。
難道說她的目的也是陸離?
高寅眼光一凝,他目不轉睛看著季嫵,眼中滿是探究。
江陵已經將她查的一清二楚。
她不過季家一個膽小怯懦備受冷落的庶女,如何得知陸離的事?
季嫵低低的垂著頭,她滿目委屈的看了高寅一眼:「這便是實情,貴人想讓我說什麼不妨直說,我照著貴人的話說也就是了。」
高寅居高臨下的看著季嫵:「所言不盡不實,我這個人最恨別人的欺騙,你可知欺騙我的下場是什麼?」
他語調平和,說的波瀾不驚。
季嫵渾身一僵,她兀的抬頭一瞬不瞬的看著高寅,她深知於他來說毀了她不過一句話的事。
她眼波流轉,幾番思量,她緩緩問道:「貴人今晚出現在這裡為的又是什麼?」
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說出陸離的事來。
高家勢力遍布,高寅知道陸離的是不足為奇,可是她呢?
她一個深閨女子,又一直養在鄉下的莊子,她是如何得知的?
所以她只能轉移他的話題。
高寅近前一步,季嫵全然在他的陰影之下,兩個人形成鮮明的對比,他淡淡的掃了季嫵一眼,一句話也不說轉身就走。
徒留季嫵一個人在寒風之中。
季嫵一驚,她匆匆走到高寅前面,在高寅的注視下,她緩緩跪在高寅面前,重重的將頭磕了下去:「求貴人高抬貴手,饒阿嫵一次,阿嫵定沒齒難忘貴人的大恩大德。。」
高寅站在那裡,一言不發的看著她。
江陵說她膽小怯懦。
他為何在她身上看不到一點膽小怯懦?相反有主意的很。
見高寅不開口,季嫵緩緩抬頭看著高寅,她眼中有祈求,有無助,亦有不甘極為複雜,在這些之下還有一絲入骨的冷冽。
高寅看著這樣的她,他心中不由得閃過一絲好奇。
她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在這幅柔弱的外表下又有著怎樣的秘密?
季嫵心中不安的很,比起虛空道長她更懼怕高寅。
「你是知道我身份的吧!」片刻,高寅吐出一句這樣的話來。
季嫵不敢在哄騙高寅,他是高家唯一的嫡子盛名在外知道他不足為奇,她微微頷首:「若阿嫵猜測的不錯,貴人應該是高家的人吧!」
高寅勾唇一笑:「你果然知道。」
可以說日日都有人在他面前搭台唱戲,儘管他們目的不一,可他已經見慣虛假的嘴臉,縱然她掩飾的極好,可他又如何分辨不出來。
季嫵沒有開口。
「甚好!」高寅的話令的季嫵一頭霧水,她滿目不解的看著高寅。
在季嫵的注視下,高寅狹長的雙眼微微一眯:「我是來討要我的東西,三日後,你若是能物歸原主的話,我便饒了你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