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活該

燕昭公主貌若天仙，自然不止元朗一人暗戀與她。

不管是京城裡的世家子弟還是平民百姓，明地里是不敢議論燕昭公主的，暗地裡卻是悄咪咪說了多少不堪入耳的骯髒話。

而這位叫文興的書生，祖父輩出過一個五品的小官，家道中落後，族中子弟奮發讀書，以求上位的機會，這位倒是文家最聰慧的一個。

一年前在街上偶遇燕昭公主車攆，燕昭公主掀起車簾往外看，正好讓他看見了真容，從此以後，每日里苦苦守在鎮國王府的附近，成了京城裡唯一一個敢在明地里對燕昭公主示愛的男子。

本來，這樣的人是要被亂棍打死的，可偏偏他頂著個孝子的名頭，鳳岐山對此也很頭疼，謝家的兄弟想出頭揍他，這次倒是由謝家安攔著不許動那人。

借著這個文興，鳳岐山的對頭暗地裡不知道鼓動了多少事，就是想要看著鳳岐山和謝家的人忍不了，當著眾人的面將人打死，到時候，皇帝面前，也好有個借口參一本。

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下令打死文興的人竟然是燕昭公主本人。

一大清早，整個臨安城都傳遍了謝家八位公子爺大鬧暖香閣的事，據說，八位公子賴在部尉司的大牢里不肯離去，就等著部尉司的秦大人給他們主持公道。

那些個一起被帶進去的公子哥也只能窩在臭烘烘的監牢里，家裡也不敢來人接他們走。

就算陳墨文的祖父貴為太師，得知是自己的孫子先出口侮辱了燕昭公主，哪還敢到部尉司領人，只得稱病，孫子的事，交給部尉司解決。

太師尚且如此，官兒小一點的，更是不敢出聲，眼睜睜看著兒子孫子在部尉司的大牢里受苦。

千靈用了早膳后，帶著春蟬小丫上了車攆，原本五十多名護衛，如今增加到了近兩百名，前後簇擁著，聲勢浩蕩的往觀音廟去。

也不知是不是多心了，千靈總覺得路兩旁的百姓比平常燕昭公主外出的時候多了許多，悄聲詢問春蟬，春蟬掀起兩邊的車簾看了看，確實有些多了，以往外出，也就沿路的百姓站立著給公主行禮。

今兒路旁的百姓，怎麼看都是像來趕熱鬧的。

還未說什麼，路旁傳來那個熟悉的聲音，這個叫文興的書生果真又出現了，還真是消息靈通，知道公主今天會外出上香祈福。

「公主，小生不介意您是否完璧之身，小生對您一片赤誠，求公主給小生一個機會，讓小生娶了您。」

什麼人？膽子也太大了吧。

千靈輕蔑一笑，記憶里似乎隱約有這樣一個人，死皮賴臉，像狗皮膏藥，可鳳千靈根本沒有把他當回事。

不在乎她是否完璧之身？

春蟬眼見她的臉色一沉，忙安慰道：「公主息怒，讓護衛趕走便是。」

千靈一擺手，喝道：「停下。」

主子的命令，護衛們自然遵守，如今負責她人身安全的是鳳岐山的一個心腹，是跟隨王妃從謝家過來的，叫謝長嶺，恨不得上前一劍砍了這個腦子有點毛病的迂腐書生，可一眼瞧見人群里看熱鬧的各府眼線，只能一擺手，讓隊伍停下來。

等車攆停穩，他從馬上下來，恭候在車攆旁，低聲問道：「公主，有何吩咐？」

「公主，公主，您終於發現小生的一片赤誠。」被護衛攔住不予接近的那個白衣書生面向倒是清秀，掙扎著想要衝破阻礙，被鎮國王府的護衛用長槍攔著，以他的力氣，根本掙不動。

車簾一掀，並未戴上冪蘺的燕昭公主以真面目展示在人前，目光淺淺的往那個叫文興的書生投射過去。

「公主千千歲。」

兩旁的百姓紛紛下跪，幾個膽大的偷偷抬起臉來打量公主的真容。

燕昭公主真真是天女下凡，長得這般好看，若是能娶她為妻，管她是不是失了清白。

「公主，小生……」那書生文興再次見到夢寐以求的容貌，雙膝一軟，竟激動地哭了起來，淚流滿面，哽咽道：「公主，小生要娶你為妻。」

「謝長嶺，污衊公主失了清白之人，該如何處置？」千靈側頭往恭候在一旁的護衛長問道，唇角噙著淡淡的微笑，身上的氣息彷彿春天裡的一陣微風，白色的斗篷包裹在身上，又彷彿是不可侵犯的仙女。

謝長嶺不敢抬頭，朗聲道：「杖斃。」

心中隱隱有不安，還是頭一次這麼近距離的與公主相對，怎麼覺得撲面而來的是肅殺之氣，燕昭公主可從未給人過這樣的感覺啊？

千靈冷冷朝那書生看了過去，即便是冷聲，也是輕柔軟糯的聲調，「本宮昨日在保國寺被人劫持，幸得身邊護衛及時出手，別說沒毀了清白，就算毀了清白，你一個布衣之身，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能娶本宮為妻的，沒有治理國家之才，也須得是定天下之將才。」

她的目光朝不遠的一家商鋪門前柱子掃了一眼，馬奴元朗正躲在那裡，跟他比起來，眼前這個書生，簡直就是地上的爛泥都不如。

「堵住嘴巴，亂棍打死。」她輕聲朝謝長嶺下了命令，再次掃了一眼元朗藏身的柱子，轉身進了車攆，還未坐穩，便又開口道：「看情形，城裡的人都以為本宮失了清白之身，都抬著頭看本宮的笑話，謝長嶺，你是本宮的護衛長，以後，只要聽到污衊本宮之言，直接杖斃。」

「屬下領命。」謝長嶺恭恭敬敬彎身行禮，揮手道：「堵住嘴巴，亂棍打死。」

兩名攔住文興的護衛接到指令，一人將文興按在地上，一人撕下衣服下擺直接堵住文興的嘴巴，可憐可恨的書生文興，手無縛雞之力，被按在地上，眼看著公主的車攆緩緩前行，一棍一棍打在身上，叫又叫不出來，想要求饒又開不了口，就這樣死在了大街上。

禍從口出，但凡他有一點腦子，也不會被人利用，落得如此的下場。

在車攆重新啟動之前，千靈微微掀起窗帘，低聲對謝長嶺說道：「掌燈前，請承寒哥哥到聽雨閣一敘。」

她要通過謝承寒見元朗一面，這小子的膽子也忒大了點，居然敢上街遠遠望著她，不怕攝政王發現后廢了他嗎？

不過，越是膽子大的，她越有興趣見面聊聊。

她最喜歡強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