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謎題
兩個孩子都下了死手,打得蔡成滿地亂滾,這哪是親爺們簡直就是仇人。揍得差不多了,鍾叔過去分開他們,兩個小崽子打的興起,眼珠子都紅了,蔡有山指著鍾叔罵:「你算老幾啊!」
孩子的童音還沒破,口氣卻極成人化。
鍾叔看著他:「是不是想造反?」隨即提高聲量:「是不是想造反!」聲音很大,像是獅子吼。
我在旁邊聽著都膽戰心寒,可蔡有山這孩子太有尿性了,也提高嗓門:「怎麼的老癟犢子,比誰能喊啊……「
話音還沒落,鍾叔抄起蒲扇大的右手,對著他就是一個大嘴巴。
「啪」這一聲,直接把蔡有山打出去兩米遠,一屁股坐在地上,兩隻手捂著腮幫子,整個人都打懵了。
鍾叔看向蔡有海。蔡有海可比他哥機靈,趕緊退到一旁:「叔叔,我不打了。」
鍾叔沒搭理他,蹲在蔡成的旁邊,把他扶起來。蔡成滿頭滿臉都是血,氣喘吁吁的樣子,鍾叔摸了摸他的脈搏,對我們說沒太大事,都是皮外傷。
蔡成看著鍾叔,低低地說了一句話,「我錯了。」
「那你應該怎麼辦?」鍾叔說。
蔡成慢慢低下頭,虛弱地說,「去自首。」
鍾叔放下他,看著我和李大民,嘆口氣:「我們走吧。」
「事情辦完了?」我驚疑地問。
鍾叔點點頭:「中陰之境的考驗其實已經完成了,破解之謎的謎底就是蔡成發自內心的懺悔,這三個字『我錯了』。」
「我不明白,會這麼簡單?」我疑惑。
鍾叔笑著搖搖頭,笑容很苦澀:「小林,你覺得這一切很簡單嗎?能讓蔡成這樣的畜生,發自內心的懺悔,說出這三個字,你覺得很簡單嗎?」
他看了看天上的月光,目光幽深,嘆了口氣:「我們走吧。」
李大民拍拍我,我的胸口堵得大石頭一般:「好,走吧。」
我們三個往山下走,這時蔡有海扶著蔡有山,哥倆走過來,蔡有海有點怕鍾叔了,想說又不敢說:「你,你們要上哪?」
「回去。」李大民說:「事情辦完了,還不走嗎?」
「你答應給我們手機和平板……」蔡有海眨眨眼說。
鍾叔一臉陰沉,指著我和李大民道:「找他們兩個要,是他們答應你的。」
蔡有海像是得到了鼓勵,瞪著眼看我們:「你們兩個現在不能走,等明天早上蘋果商店開業了,下完單才能走。」
李大民笑了笑,點點頭說:「這樣吧,你們哥倆跟我們下山,我把車押在你們家,你看這行嗎?跟我下山取車去。」
我都聽出不對味了,可蔡家哥倆竟然信以為真,孩子畢竟是孩子。
我們一路下了山,沒人管蔡成,他一個人躺在黑夜的草叢裡,半死不活的。連他的孩子都不在乎死活,更何況我們。
到了山下,順著山路回去,來到村口,這裡停著李大民的車。李大民打開車門,讓鍾叔先進去,鍾叔根本不管我們怎麼處理,一屁股進了車裡不出來。
李大民沖我做個眼神,示意我也回車裡。我沒去,我想看看他是怎麼解決的。
他緩緩掏出一包煙,問那哥倆抽不抽。
蔡有山趕緊道,抽,抽,給我來一根。這小子剛才挨了一個大嘴巴,鍾叔的五個手指頭印還在上面。他是結實,估計是讓他爹操練出來了,此時照樣嬉皮笑臉的。
他剛要接煙,李大民突然握緊拳頭,對著蔡有山腦袋就是一拳,力道十足,打的這孩子翻身栽倒,一動不動。
我沒想到李大民會下這麼狠的手,別鬧出什麼事了,趕緊拉住他,低聲說,「幹什麼?」
李大民沖我眨眨眼:「你別管,我心裡有數。」
他來到蔡有海面前,蔡有海雖然害怕,可嘴還是硬的:「你,你打人,我讓你出不了我們這個村!」
李大民舉起手,對著他就是一個響亮的大耳光,蔡有海畢竟是孩子,打的坐在地上,眼淚出來了。
李大民蹲在他旁邊,用手指著他,厲聲喝:「住嘴!」
蔡有海的胸口激烈起伏,張口又要罵,李大民又是一個大嘴巴,打的孩子鼻孔竄血。李大民笑著說:「你爹教育不了你,我教育你,你會感恩今天我的兩個嘴巴。你還小……」說著,用手拍著蔡有海的頭,蔡有海想躲又躲不開,眼神又是害怕又是憤怒。
「等你長大了就會明白我的良苦用心。」李大民站起來。
我們正要回車上,蔡有海忽然喃喃說:「我的蘋果手機已經下單了……」
李大民笑:「三四天就會到你們村,小心接著。」說著發動了車子,直接開出去。
透過後視鏡,我看到蔡有海傻愣愣站在原地,一直看著我們的車走遠。
上了路,我心情很是沉重:「大民,你下手是不是重了?」
「重了嗎?我覺得正好。」李大民看著前面黑漆漆的夜路:「希望給這兩個孩子長點記性。」
「那蘋果手機你真下單了?」我問。
「下個屁單,有那錢我還不如下館子去飯店。」李大民說:「蘋果手機落到他們手裡,也肯定糟踐了,這個你放心。」
「你壓根就沒打算給他們,一直在騙他們,連我都有點信了,以為你真的妥協了,要給他們買手機。」我苦澀地說。
李大民一邊開車一邊看我:「不好意思啊,我沒提前告訴你。就是需要你前面的反應。那兩個孩子其實不好騙,之所以能上套,就因為你的真實反應。他們每提出一個要求,你就會拒絕,然後我再來周旋。如果我們一開始就逢求必應,他們年齡再小也會感覺不對勁。」
我看著他,喉頭動了動。
李大民笑:「你不用這麼看著我。這是最普通的權術,一個唱紅臉,一個唱黑臉。」
鍾叔在後面坐著閉目養神,忽然道:「小李,你想不想學道法?」
李大民開著車,側著臉哈哈笑:「鍾叔,你要收我為徒嗎?」
「我看你是個材料。」鍾叔道。
「林聰呢?」李大民問。
我瞪了他一眼,這個時候就不要拿我作比較了。沒等鍾叔說話,我趕緊說:「我知道自己有時候優柔寡斷的……」
鍾叔搖搖頭:「不是這麼說,小李心性堅決,小林機緣莫測,你們兩個如果真入了道法宗門,各有各的成就,都是不可估量。」
李大民哈哈大笑:「謝鍾叔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咱們先把眼前的事辦完。」
鍾叔「嗯」了一聲,不在說話。
車子在夜色中快速飛馳,晚上路上好走,沒什麼車,節省了很多時間回到了王月的家裡。我們回到她的卧室,我心中還在狐疑,難道答案就是「我錯了」三個字。
我坐在鏡子前,勉強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想起今天的遭遇,真是恍然如夢。早上出發找到了蔡成,繼而通過他兒子,利用道法迷惑蔡成,讓他幡然悔悟,這發生的種種事由,如今回想起來,好像已經過去了很長時間。
我正想著,后脖子一觸,那是鍾叔又在作法。我腦袋一耷拉,進入到了鏡子世界。
回到那堵牆前,我輕聲呼喚王月的名字,王月在牆的後面迅速回應我:「你回來啦?」
「這一天的時間,我們找到了你最恨的人,是不是蔡成?」我問。
「是他。他怎麼了?」王月說到這個名字,聲音都在顫抖。
我決定不把發生的經過告訴她,我想了想,說道:「他懺悔了,說了三個字『我錯了』。他應該會在明天自首。鍾叔說,『我錯了』這三個字,就是你要的答案。」
王月在牆的那邊許久沒有說話,好半天輕輕說:「知道了。」
這句話之後,又是沉默,我不知道她還在不在。便問了幾聲,你還在嗎。等了不知多長時間,那邊終於傳來了聲音,王月道:「我現在到了下一關。」
此時,我的身心都極度疲乏,連續闖了兩關並不輕鬆,一想到下面還有關卡考驗,誕生了煩躁的情緒。
「這一關是什麼?」我問。
王月的聲音在抖動:「這一關出現了懲罰措施,房間里正在注水,只有一天的時間出去,要不然我會淹死在這裡……灰飛煙滅。」
「這一關的謎題是什麼?」我趕緊問。
王月突然「啊」的驚叫了一聲,隨即沒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