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客棧暫棲身 又遇夜行人
谷氏兄弟一間上房,寧梓萱帶著冷岳來到自己的隔壁,讓冷岳在一間上房安歇。
冷岳點了點頭,看出來寧梓萱心情有些沉重,輕聲說道:「梓萱姐姐,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變,別想那麼多了,你們江湖中人,不是也經常有這種事情嗎?」
寧梓萱確實心情有些沉重,但聽冷岳說得有些好笑,好像他自己不是江湖中人一樣,跟著谷氏兄弟,不是江湖中人也成了江湖中人啊!
不過寧梓萱也非常感激這位小兄弟,心細不說,看得出來還宅心仁厚,微笑著輕點臻首,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冷岳回到房間,盤膝坐在榻上,把今天的經歷回想一下。
爺爺給自己介紹的谷氏兄弟,非常可靠,對自己也沒說的,但說話就不著邊際了,還多多少少有些犯渾,有時又精明無比,讓人琢磨不透,日後惹事生非是一定的,難怪爺爺說以後要自己拿主意,以後就想辦法讓這兄弟倆聽自己的。
至於說寧梓萱,出身名門大派,並沒有什麼盛氣凌人之態,看得出來對於自己屬下遇害,也是非常傷心的,應該是個好人。
可惜寧梓萱知道的事情不是太多,自己沒問出來金刀重掌萬重山的下落,也不知道奪盟大會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麼陰謀,但願谷氏兄弟不是吹牛,明天能請動華神醫,凌雲城主一定知道很多事情,有機會見面的話,或許能幫自己解開一些謎團。
冷岳初出江湖,沒有絲毫江湖閱歷,可以說什麼都不懂,凡事只能多看多想,一些事情也難以想明白,索性不再去想,把谷氏兄弟教給自己的兩個小絕技溫習一遍,這都是熟能生巧的。
直到冷岳覺得能隨意施展了,這才緩緩行功,掌心向上,丹田一股熱流注入雙臂,雙掌心很快發熱,繼而泛起一個碗口大小的紅圈,這就是用來驚退玄冰掌的離火掌了,自己只練到第三重,爺爺說過要慎用,也不知威力有多大。
隨著冷岳繼續行功,紅圈逐漸變淡,直至消失,伸出的右手食指和中指逐漸變成淡黃色,修鍊起爍金指來,今天在望月坪上第一次動手,施展爍金指,立即驚退斜月洞的黑衣人,可見爍金指確實不凡。
爺爺曾經告訴過自己,隨著功力逐漸增長,將來有機緣打通任督二脈的話,雙指爍金,刀劍難傷,功凝雙指,震斷尋常刀劍、隔空打穴都不是難事,不知何年何月能練就這等功夫。
冷岳緩緩收功,腦際回想一遍火雲三式劍法,爺爺說這三式劍法集天下劍法之大成,循環往複,隨意施展,隨著功力的增加,施展出來的效果也各自不同,但爺爺只是用樹枝演示,冷岳還沒摸過真正的寶劍,也不知道效果如何。
冷岳都修習一遍,正想入定修習內功,呼聽窗外窗欞一聲輕響,雖然極其輕微,冷岳還是聽見了,連忙推窗看去。
只見後院站著谷揚,前面不遠處谷吟正往前面飛掠,似乎在追蹤什麼人一樣。
谷揚看冷岳露出頭來,連忙揮了揮手,示意冷岳也跟著下來。
冷岳雖然沒有江湖經驗,這一看也明白過來了,連忙縱身跳了下來,落地毫無聲息,冷岳的輕功也不錯。
這時隔壁也跳下來一條纖細的人影,正是寧梓萱,也同樣聽到那一聲輕響,直奔過來。
谷揚轉身就向大哥的背影追了過去,冷岳和寧梓萱也連忙跟上,一路瞄著谷吟的身影,向西飛奔。
冷岳怎麼也有十五年的修為,寧梓萱是凌雲城主的女兒,又是女孩子,輕功自然不弱,兩個人跟著谷揚也不怎麼費力。
冷岳邊走邊輕聲問道:「二哥,你們在追蹤誰啊?」
「還不清楚,應該是今天晚上住進來的。」谷揚也是邊走邊說道:「夜半三更的穿著夜行衣跑出去,一定沒安好心,說不定搞什麼鬼,咱們知道了就要跟著看看。」
冷岳這才知道兩位大哥就是好奇,根本就沒有什麼目標,自己剛出道,跟著看看熱鬧也是好的。
谷揚此時又說道:「你的江湖經驗太少了,以後可千萬要小心,不管窗外聽到什麼聲音,總要等一會兒,也不能先把窗子推開,把腦袋伸出來啊?這要是有人一錘砸下來,豈不是砸癟了?」
「哦,知道了二哥。」冷岳也是連連點頭,確實沒有經驗,不過剛才也聽了一下,好像是什麼東西打過來的聲音,這才推窗看一看的。
此時旁邊的寧梓萱就忍不住輕笑一聲,應該也是聽得忍不住了。
谷揚看了寧梓萱一眼,撇著大嘴說道:「你笑什麼?你跟著幹什麼?」
「笑怎麼了?你還管得著啊?」寧梓萱立即脆聲說道:「我怎麼就不能跟著了,你們不是也胡亂跟蹤人家嗎?此時是不是沒和你大哥在一起,沒人搶你的話,你的話就多啊?」
谷揚翻著怪眼看了看冷岳,冷吭一聲,倒是沒說什麼。
冷岳也聽得好笑,二哥說的是沒錯,自己經驗少了些,但也太誇張了,寧梓萱不好惹,嘴也快,戳中二哥的要害,弄得二哥也不會對付了。
前面隱約看到谷吟的身影,速度也非常快,看起來跟蹤的那些夜行人速度也不慢,冷岳分析這可能是有目標的,直奔目標而去。
出了汴州城最繁華的地帶,直到前方隱約看到一個府邸,谷吟的身影這才潛伏在一塊巨石後面,遠遠地盯著那片府邸。
幾個人很快就趕到,冷岳抬頭看去,府邸正門上寫著薛府兩個大字,這種府邸多半有做官之人,或者是富庶人家,裡面還隱約傳來幾聲狗叫。
谷吟扭頭說道:「那五個人早進了宅邸,都帶著劍,咱們也進去看一看,好像不是什麼好人。」
「嗯,進去看看。」谷揚連忙跟著說道:「萬一要是行兇的話,我們也管一管。」
冷岳和寧梓萱自然沒說的,跟著谷氏兄弟來到圍牆邊,還沒進去,就聽見裡面隱約傳來慘叫聲。
幾個人心道不好,顧不得那麼多了,紛紛躍入牆內。
前面不遠處就是一幢二層小樓,此時大廳里還亮著一盞燈,散發著昏暗的光線,五個黑衣人背對著大門,在燈光映射下,地面投出一道長長的影子,隱約看到裡面還有一個白衣人,和五個人對峙著,還能聽到嬰兒的哭聲。
冷岳等人也沒弄清楚什麼情況,並沒直接過去,在一側悄悄地摸過來,近一些才看清楚,大廳里倒著一對中年夫婦,同樣是衣衫不整,咽喉上鮮血還在湧出,看起來是不行了。
和五個人對峙的是一個年輕人,手中持著一桿方天畫戟,足有一丈多長,頂頭兩側見刃,中間是戟尖,散發著寒光。
年輕人身後站著一個年輕女人,懷裡抱著一個襁褓中的嬰兒,啼哭聲正是嬰兒發出的。
五個黑衣人中跨步上前一個,冷聲說道:「薛治,把東西拿出來吧,我們只要東西,不要命,你要是執意不交的話,今天的形勢你也看清楚了,薛府上下一個都活不了,那東西對你來說,毫無用處。」
「惡賊!你別想拿到東西!」年輕人恨聲說道:「就算我們一家都死絕,你們也休想得到,殺人償命,給我納命來!」
年輕人說著話揮動方天畫戟就沖了上來,舞動之間,也掛動風聲,但看得出來,並不是什麼武林中人,只不過力氣相當之大,內力應該不深,儘管如此,幾個黑衣人也被迫退幾步。
剛才說話那黑衣人一退即進,趁方天畫戟掃過之際,一劍迅速遞出,直刺年輕人肩頭,端的迅捷無比。
年輕人肩頭鮮血頓現,順著白衣流了下來,仍自一聲不吭,再次奮力揮動方天畫戟,把黑衣人逼退,這才怒目而視。
黑衣人哈哈一笑:「薛治,你的蠻力和我們用不上,想必你心裡很清楚,如果不拿出東西來,我們想殺你,不費吹灰之力,你不要命,總要為你剛出生的兒子想一想吧?」
年輕人回頭看了看女人和孩子,那女人雖然有些戰慄,也一言不發。
年輕人臉上微微露出笑容,不顧肩頭的傷勢已經染紅半面衣衫,再次舉起方天畫戟,也有一股威風凜凜的氣勢。
冷岳看到這一幕心生不忍,用極低的聲音說道:「兩位大哥,我們不能不管,這些黑衣人是來殺人搶東西的,而且那年輕人也有一股英氣,看著不像是壞人。」
就在冷岳說話之際,幾個黑衣人已經有所動作,兩個人挺劍衝上來,剛才說話那黑衣人立即繞過去直奔女人和孩子。
年輕人目眥欲裂,後退一步,不管不顧地揮動方天畫戟,橫掃向說話那黑衣人。
又是一劍刺中年輕人後背,鮮血隨著劍刃流下來,倒是也逼退了撲向孩子的黑衣人。
冷岳站起來身形疾掠,大喝一聲:「住手!」
谷氏兄弟和寧梓萱也連忙跟上,幾個人迅速進了大廳。
那說話的黑衣人正要再次出手解決掉年輕人,被冷岳這一聲大喝也嚇了一跳,連忙回頭看來:「什麼人?」
谷吟這時已經施展幻影移形身法,倏忽間來到黑衣人身側,一掌直奔黑衣人胸腹間打了過去!
黑衣人也沒想到來人身法這麼詭異,正驚恐之時,就感覺掌風臨體,倉促間連忙左掌迎敵,右手揮出一劍,直取對手眉心。
「嘭」的一聲悶響過後,黑衣人倒退出四五步,難以控制地坐在地上,那一劍自然也失去了準頭。
谷吟可不管那些,一掌佔了便宜,直接掠了過來,再次打向黑衣人,剛才要不是分心蕩開那一劍,此時這黑衣人恐怕早就沒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