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5章 白菟25
還沒等她把咖啡遞過去，莫司寒直接開口道：「我有個會要開，咖啡你自己喝。」
「你今天不是沒有會了嗎？」白菟疑惑問道，她是總裁助理，一般都是由她來安排會議，今天這場會議，她卻毫不知情。
莫司寒從文件里抬起頭，注視著白菟，面無表情地撒謊：「臨時召開的，項目出了點問題。」
出於職業習慣，白菟問了句：「那需要我做什麼嗎？」
莫司寒看了一眼腕錶，突然間站起身，淡淡地開口：「不用，你待在這裡等我就行。」
總裁都這樣說了，作為一個小助理，白菟只能選擇乖乖聽候差遣。
看到白菟點頭，莫司寒才闊步離開。關上門，他並沒有去會議室，而是扭頭去了監控室。
特助肖征跟在莫司寒的身後，由於著急，額頭上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白菟的事是他調查的，他也知道莫司寒想要做什麼。莫司寒撤走所有人給白菟機會，無疑是把公司推上了懸崖。要是賭輸了，摔下去就是萬劫不復。
為了公司著想，肖征還是走上前去，冒著吃一記眼刀外加扣薪的風險開口：「莫總，要不這件事還是算了吧。」
這種風險，還是不要冒的好。
說到底，莫司寒心裡還是隱隱存著一絲希望，他覺得在他和顧宇之間白菟會選擇他。
帶著這種莫名奇妙的自信，莫司寒淡淡開口：「我自己會看著辦。」
莫司寒決定的事，沒有誰能改變，肖征也就沒有再說話，只是在心裡祈禱，白菟千萬不要讓莫司寒失望。
有了莫司寒的命令，誰也不敢進辦公室。辦公室只剩下白菟一人，她把咖啡放下，不停地走來走去，眼睛時不時地往莫司寒的辦公桌望過去，看起來很糾結。
她在心裡做了一番較量，即使顧宇說這是一個惡作劇，她也答應下來了。可是，到了箭在弦上的時候，白菟卻猶豫了。
此時，莫司寒正坐在監控室里看著白菟的一舉一動，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下翻湧著怎樣的情緒起伏，所有人都不得而知。
畫面里，白菟的手指倏然蜷縮成拳頭，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她朝著莫司寒的辦公桌走去。走到一半，白菟轉過身，幾步走到門口，把門反鎖上。
她拉住門把手拉了拉，確定門不會被輕易推開之後，再次走到辦公桌後面。
在莫司寒的辦公椅上坐下，白菟沒有立刻去碰電腦。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電腦屏幕，腦子裡有兩個小人在吵架。一個慫恿她把優盤插進去，一個則讓她不要聽顧宇的。
在她沒有任何動作的這段時間裡，莫司寒的心一秒一秒地加速跳動。其實他也害怕，怕白菟真的聽了顧宇的，怕他在她心裡的地位沒有那麼高。
莫司寒甚至不敢頻繁眨眼睛，就怕漏掉白菟某一個遲疑的動作。只要她有所遲疑，莫司寒都能讓自己找出一個原諒她的理由。
監控里的畫面彷彿精緻了一樣，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白菟才有所動作。她把手伸進口袋裡，在口袋裡摸索了幾秒，然後摸出來一個優盤。
黑色的優盤，和莫司寒在另一個監控視頻里看到的一樣。
有那麼一秒，莫司寒的心登時沉進了冰涼的水裡。
遲疑了兩秒，白菟把優盤插進莫司寒的電腦里。
她看了看優盤，眼裡有狡黠和如釋重負一閃而過，只可惜，莫司寒沒看到她這個滿含深意的眼神。
她的動作都被莫司寒看在眼裡，莫司寒的心境也從一開始的期望變成失望。他的臉色陰沉沉的，周身的氣壓驟然降到最低，在場的工作人員感受到超低氣壓，都不自覺地往後倒退幾步，生怕自己成為莫司寒的出氣筒。
看到監控畫面時，肖征腦子唯一的想法就是：完了，這回真的完了！
以莫司寒的性格，非得把白菟活剮了。
正當肖征做好了準備，等著承受莫司寒的怒火時，莫司寒卻只是淡淡地起身，開口道：「這件事不要讓她知道。」
他的反應太過於平靜，就連語氣也和平時沒什麼兩樣，彷彿剛才看到的監控畫面，於他而言無關緊要。
肖征還沒有把莫司寒的話完全消化掉，莫司寒已經離開了監控室。
照這樣看來，莫司寒是不打算處罰白菟了。跟莫司寒身邊那麼久，肖征是第一次摸不清自家總裁的想法。
莫司寒不罰白菟，只是單純因為他不想，更準確地說，是他捨不得。更何況，莫司寒心裡清楚，白菟只是中了顧宇的圈套。
另一邊，白菟做好這一切就從辦公室離開，拐進了沒人的樓梯間。
翻出顧宇的手機號碼，白菟點擊撥打。鈴聲才響了一聲，電話就被接通，彷彿那邊的人是在刻意等著她的電話一樣。
「怎麼了？」溫潤如玉的聲音通過聽筒飄進白菟的耳朵里，就像是憑空生出一股電流遊走於她的四肢百骸，把她整個人都電的不行。
抬手捂著心口的位置，白菟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沒什麼大事，就是想告訴你，你讓我做的惡作劇我已經做好了。」
顧宇回去之後就一直在等白菟的電話，等待過程既煎熬又忐忑，沒想到這件事這麼容易就做成了。
顧宇保持著波瀾不驚的語氣，誇讚道：「我本來以為你可能要過幾天才能把優盤插進去，沒想到這麼快就完成了，白菟，你真的是又優秀又聰明。」
想到接下來就能黑進莫司寒的電腦，顧宇的心情變得再激動不過，他恨不得立刻掛了電話去看看保存在莫司寒電腦里的那些項目方案。
白菟笑的兩眼彎彎，全身都是抑制不住的快樂細胞在沸騰。
顧宇的聲音，在夸人的時候格外動聽。
只是惡作劇
「白菟，不好意思啊，我這會有點事要處理，電話我先掛了啊！有時間我再打給你！」掛了電話，顧宇輕佻的笑了一聲，得意的把手機放在一邊。
「女人這種的生物，只要給她一點甜頭就會迷失自己。哎，真是可以利用的好工具。」顧宇一邊說，一邊打開電腦，從隱藏的文件夾中找到一個特殊的軟體。
這個軟體就是顧宇讓白菟放在莫司寒電腦里的病毒母本，是顧宇高價從黑客手裡買下來的，據說能夠偷走對方電腦里的任何信息，而且可以隨電腦防火牆遊走在區域網路。可以說，只要這病毒植入之後，對方在自己手裡就不存在任何秘密。
顧宇的動作很快，這個軟體打開之後還有許多的程序要設置。顧宇的手指敲擊在鍵盤上，愉悅的心情在心中舞蹈。心裡得意的想，莫司寒啊，莫司寒，也許你永遠也不會知道背叛你的人是誰吧。
時間很快過去，程序被顧宇完全打開之後，顧寧的笑容更加的不加修飾，合不攏的嘴角，掛在眼角的那一抹壞笑，好像已經看到自己在莫司寒的電腦里大肆搜刮，他慢慢的移動滑鼠，好像是某種儀式一樣，把滑鼠移在確定鍵之後，顧宇興奮地幾乎能跳起來一樣。
「吧嗒！」滑鼠的聲音響起，可是軟體界面卻絲毫沒有變化。
「嗯？」顧宇詫異的看著毫無變化的界面發出一絲疑惑，怎麼沒有變化。
顧宇以為是需要一些反應時間，便等了一會，可是等了許久之後，頁面還是毫無變化，什麼都沒有發生，顧宇又移動滑鼠在確定鍵上「吧嗒！」「吧嗒！」點了兩下滑鼠，可是過了許久，界面還是毫無變化。
「怎麼回事？」顧寧有些疑惑，他以為是軟體出了問題，難不成是因為第一次使用，所以電腦沒有反應過來。可是顧宇打開任務管理器，卻發現程序正在運行，沒有一點問題。就在這時，突然一聲輕輕快的彈窗聲又給了他一絲希望。
彈窗很小，綠色的字體帶著熒光的色彩，然而當彈窗的內容卻和顧寧希望的不一樣。
「未檢測到任務目標。」
未檢測到？顧宇獃滯了一會，他認為可能是電腦還沒有適應這個系統，也可能是因為需要反應時間。於是顧宇就把電腦重啟，重新設置一邊系統順便給那邊的病毒一些時間。可是在他接著重啟又打開軟體之後，點開那個確定鍵，得到的卻仍然是。
「未檢測到任務目標。」
這個時候，顧宇恍然大悟，可能是白菟並沒有把病毒放進去。顧寧急忙從旁邊拿過手機，快速的找到剛才的通話記錄給白菟撥回去。撥號聲響起不到十秒，顧宇的耳邊就傳來也一聲糯糯的聲音。
「喂。」
白菟的聲音糯糯的有些甜膩，但是此時的顧宇並沒有注意，而是有些急迫的說：「我讓你放在莫司寒電腦里的東西，你放了嗎？」
聽到顧寧急迫的聲音，白菟頓了一下，接著聲音變得微細的說：「放，放了啊。」
雖然白菟說放了，可是她說話的語氣明顯是在說假話，那股欲蓋擬彰又有點做了虧心事的聲音太明顯了。
「真的放了？我最討厭騙人的人了。」
顧宇雖然刻意的讓話語有些調侃，但是語氣中那抹嚴肅和憤怒還是沒有完美的掩蓋。
白菟從顧宇的聲音中聽到了嚴肅和認真，不敢再欺瞞顧宇，聲音的顫顫的說：「沒放，怎麼了嘛？」
顧宇不是一個合格的壞人，他沒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氣，聽到白菟說沒放之後，竟然忍不住吼了出來：「怎麼了嘛！你為什麼不聽我的？你不是最討厭莫司寒了嗎？我讓你放的東西你為什麼不放！你心裡到底有沒有我！」
一連串的問題和那強烈的語氣，讓白菟應接不暇。
白菟下意識的回答：「可是，不是惡作劇嗎，我發現回家后想起我的優盤裡有他的丑照，我感覺放他的丑照惡作劇一下就好了，於是就把那張丑照設置成了他的電腦桌面，而且我也不知道你要我放的東西是什麼，萬一把他電腦弄壞了怎麼辦？」
白菟還以為顧寧真的是在讓她惡作劇，所以不想把事情弄得太大，免得莫司寒生氣，畢竟莫司寒那個男人對自己那麼小氣，誰知道他會不會抓著自己不放。
可是說完白菟就有些後悔，她突然發現剛才說的話好像有點不相信顧寧的樣子，急忙改口說：那個，對不起……我現在就去把你的東西放進去，不過顧宇，你那個惡作劇到底是什麼？」
白菟的聲音有些委屈，不過給人的感覺卻是意外的乖巧。
顧宇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並且發現白菟已經對那個優盤裡的病毒產生了好奇，意識到這個東西絕對不能讓白菟注意。
顧宇急忙圓場說：「沒事，我就是，就是，就是因為你沒有聽我的感覺有些不開心，大男子主義，而且我老聽你說莫司寒欺負你，所以心裡一直很不開心，優盤裡沒什麼東西，就是一個電腦小程序，能讓電腦一直重啟，一般會點電腦的都能弄好。」
這個程序白菟也知道，不過是一些代碼，點開之後電腦就會不停地關機重啟，而且無法取消。白菟感覺顧寧真的是在關心自己，雖然心裡還是有些疑惑，但是更多的是開心，以至於白菟憨憨的笑著說：「嘿嘿嘿，下次我一定聽你的。」
雖然白菟還是傻傻的樣子，但是話多難免會暴露，顧宇不想讓白菟繼續產生懷疑，急忙找了個借口結束這個電話：「哈哈，那就好，我最喜歡乖乖的女生了，那我現在先忙了，剛才突然有點事情需要處理。」
顧宇的小曖昧讓白菟特別開心，乖巧的在電話里說：「嗯，你忙吧，拜拜。」
顧宇掛了電話，心中的怒火還是沒能平息，他忍不住把滑鼠扔了出去，接著咬著牙生氣的說：「下次，下次一定要乖啊！」
然而顧寧並不知道，他要白菟做的一切都被莫司寒看在眼裡，此時的莫司寒已經氣急敗壞的趕回公司。
莫司寒很生氣，他不是生氣白菟做的事情，而是生氣白菟竟然為了顧寧那個傢伙，什麼都願意做，甚至是對付自己。莫司寒拿出手機給肖政打了一個電話。
「肖政現在立刻給白菟解僱。」
莫司寒人還沒有回到辦公室，但是命令已經傳到了肖政的耳朵里。肖政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莫司寒嚴肅的語氣，讓肖政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他不敢怠慢急忙答應說：「遵命。」
雖然肖政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通過了莫司寒說話的語氣，他也知道這件事很嚴重，他不能多問。而在他擬作白菟的解僱書的時候，那些關注肖政動向的人趁著彙報工作，也偷偷的發現這個消息。
白菟被解僱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人們的耳邊，甚至他們的消息傳播的消息比白菟來公司的速度還要快的多，白菟現在還沒到公司，可是這個消息幾乎人盡皆知。
嘲弄的聲音嘰嘰喳喳的響起，正所謂站的越高跌得越慘，本來白菟弄出問題還不降反升就讓別人嫉妒了，而且白菟的職位還升的那麼高，這更讓人感覺羨慕，所以現在白菟被解僱了，他們感覺心頭一爽，落井下石的交談說。
甚至很多人都放下手裡的活，打算等著女主過來看她的笑話，而此時白菟終於來到公司。
肖政早就擬好了解僱書站在辦公室門前已經等了白菟一段時間了：「白小姐，你來了。」
「莫司寒呢？他為什麼解僱我？」
白菟有些生氣的質問肖政，她不明白莫司寒為什麼突然解僱自己，可是肖政只是搖了搖頭表示莫司寒不在公司，而且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白菟接過解僱書，卻發現上面只寫了解僱的事情並沒有寫解僱的原因。
雖然都不知道原因，但是周圍交頭接耳的話語聲都好像，在說白菟是做了什麼對不起公司的事情，不然也不會剛升職就立馬被解僱。而且，一般的錯誤只會停職或者降職，那裡有直接就開除的，所以一定是白菟偷偷的盜取公司資料之類的。
雖然他們的聲音很小，但是錯錯雜雜難免隻言片語被白菟聽見，白菟本來就生氣，現在更加感覺氣憤，白菟雖然看起來柔弱，但是心裡十分要強，她可受不了周圍的人這樣污衊自己。
於是白菟厲聲的對周圍人吼道：「我白菟發誓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公司的事情。」
接著白菟秀髮一甩轉身留下一個高傲的背影離開了公司。
解釋她已經解釋了，至於那莫司寒為什麼不在和為什麼解僱自己，她相信會有個答案的，至於公司的那些流言蜚語，白菟也懶得多言，流言止於智者，而且自己的話已經放在他們的頭頂，身正不怕影子歪。
白菟嚴厲的吼他們的時候確實把他們給鎮住了，可是當白菟走後，公司里那些人有活躍起來，說著對白菟的揣測，倒是肖政一個個給那些人鎮住讓他們別亂說話。
與此同時，莫司寒也終於回到了公司。
「老闆，到底怎麼了？為什麼要解僱白小姐。」
肖政在電話里自然不敢多問，但是現在莫司寒回來了，而且他的表情並沒有電話里表現的那麼凝寒，所以肖政好奇的詢問的了一聲，相對公司里那些碎嘴，他更相信白菟說的話。
可是莫司寒雖然沒有那麼嚴肅，但是也沒有和肖政說出原因，而是提醒他：「職場法則第一條，不該問的別問。」
肖政咽了口唾沫，知道莫司寒的意思，但是對於下午發生的事情，他還是需要反映一下：「今天下午，公司里有人碎嘴說白小姐是做了對不起公司的事情才被解僱的，接著白小姐來的時候聽到了這些話，和他們說，她自認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公司的事情。」
「呵！」莫司寒冷笑一聲，然後接著說：「知道了，這件事情讓他們別亂說就好了。」
莫司寒還是沒有表態，肖政也不再多問而是跟著莫司寒回到他的辦公室。但是心裡大概也猜到了一些原由。
莫司寒進到辦公室還沒坐下就急忙打開自己的電腦，他倒想看看這個顧宇利用白菟給自己耍了什麼把戲。肖政看到莫司寒的行為，更加確信了心中的猜測。
可是隨著一陣悅耳的電腦啟動聲之後，電腦並沒出現什麼亂七八糟的彈窗，而是突然出現一張莫司寒的臭臉。
肖政畢竟是受過專業訓練的，雖然差點笑了出來，但還是成功忍住了，不過嘴巴鼓鼓的好像憋了許多的氣。
莫司寒也有些尷尬，滑鼠快速的點動幾下把桌面給換了過來，然後有些威脅的瞪了一眼肖政。
肖政抹了抹嘴巴示意自己的嘴很嚴實，接著莫司寒便接著翻看自己的各個文件夾。莫司寒找了很久，但是並沒有看到自己沒有見過的文件，難不成白菟插優盤只是為了改自己的桌面，捉弄一下自己？
「肖政，你去把技術人員照過來，給我檢查一下電腦。」
莫司寒命令身邊的肖政去把技術人員找過來給自己檢查一下電腦，而自己還在繼續翻看文件，莫司寒除了桌面那張自己的丑照之外，還真的沒有找到任何可疑的東西。
肖政猜到了什麼，自然也不當誤，快步走出辦公室去打電話讓技術人員過來。技術人員很快就趕了過來，莫司寒把電腦面前的空間留給他們，讓他們進行檢查。而自己卻坐在一邊，回想自己是不是有那個文件夾遺漏了。
檢查很緩慢，因為莫司寒讓他們必須每個地方都檢查仔細，以至於整整檢查了兩邊，而且每一遍都需要檢查的非常仔細，不過這兩邊都沒有發現任何病毒。
莫司寒又讓技術人員對比昨天的文件變化，發現除了公司的文件和軟體變更，只是多出了一張照片。
「難不成，真的是我錯怪她了？她只是和自己做了個惡作劇？」
莫司寒回想在監控中看到的畫面，難道是自己誤會白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