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公主事 宮中事
第194章公主事宮中事
汾州城內,魏忠賢對京城翹首相望,擔心的東廠發生變故,自己的立身之本遭人窺視。
北京城內,老王安卻手起刀落,借偵緝案件之名將東廠的原班人馬調動的七零八落。
這倒不是老王安有意為難魏忠賢,想和魏忠賢爭權。而是天啟皇帝對魏忠賢起了疑心,怕魏忠賢是孫二事件中的幕後主謀,更怕東廠衙門鐵板一塊尾大不掉,才讓王安來摻沙子、動手腳。反正,王安在宮中德高望重,更是魏忠賢的乾爹,就是動了魏忠賢的人馬也情有可原。等魏忠賢回來,也只會捏著鼻子認下。但要是換了別人來整頓,那才會讓魏忠賢抓狂。
王安也知道自己是萬歲爺手中的那把刀,為的是敲打魏忠賢。由於並沒有重掌東廠的機會,王安的親信一個也沒有往東廠里安插,只是將東廠的人事打亂后重新安排了一番,雖惹得東廠人心惶惶,卻也沒有逼得魏忠賢的親信們狗急跳牆。
如此一來,追查孫二背後主使人的事情就緩了下來。可王安卻不著急,只是每天按時到東廠坐衙,然後去皇宮向皇帝事無詳細的彙報情況。一個多月下來,到讓朱由校對東廠的情況了解了許多,幾個釘子也順利的執掌了實權。
不過,雖然政事上順利,可孫二身後那個趙爺遲遲查不出線索,卻讓朱由校心中沉甸甸的,生怕什麼時候這個趙爺又跳了出來,再給自己來一下子。特別是在坤寧宮看到皇后滿腹心事的時候,朱由校更是心中暗恨。
可是,這天朱由校照常去坤寧宮的時候,卻意外的聽到了笑聲。有兩個女人正在這裡陪著張嫣說話,連篇笑話逗得張嫣是前仰后翻。
這兩個女人的身份都不尋常,都是朱由校的長輩。一個是朱由校的庶母傅太妃,一個是朱由校的親姑姑壽寧太長公主。這兩人的身份雖尊,可在做晚輩的皇後面前,卻還是要服軟做小、百般逗趣、肆意討好。
朱由校一進來就看到了兩人,對兩人能主動來給皇后解悶也頗為感激。可和兩人聊了幾句才知道,感情這兩人都是有為而來。
傅太妃是因為自己的大女兒皇五妹寧德公主而來,翻過年寧德公主就十三歲了。這時候的人都結婚早,十四五就要出嫁,議親、定親更是要提前。眼看女兒一天天大了,傅太妃就操起了心,想讓皇帝皇后幫著掌掌眼,免得出什麼漏子。
至於壽寧太長公主,雖沒有明說緣由。可話里話外,都是自己得罪了太康伯,特地來向皇后賠罪。
「母妃,你是不是太過操急了。」朱由校心想,壽寧公主語焉不詳,顯然是怕傅太妃聽了之後,面上難看。就先勸傅太妃,「皇妹還小,在宮內多住兩年,在你跟前多進兩年孝不好嗎?怎麼非急著把人趕出去。」
「哀家也想,可女孩子都有那麼一天,早打發了也省心。」傅太妃還是時不時的習慣性臉紅,聲音低的像蚊子哼哼似的。
朱由校雖知道這是現在的風俗,可總覺得一個初中生年紀的女孩就要出嫁實在匪夷所思。但想了想,卻不得不顧及傅太妃的想法,「這樣吧,朕讓人留意一下,先給皇妹定下婚事。至於出嫁就再等幾年吧,免得挑錯了人家讓皇妹為難。」
「多謝皇上成全。」傅太妃大喜。
「朕的妹妹,朕不關心怎麼成。」朱由校點點頭,又道:「前些時創辦糧行的時候,朕讓御馬監出面,在幾個糧行里佔了點股份。當初就盤算著,等信王和三個妹妹成親的時候做私房錢。雖然不多,但勝在長遠,也不顯眼,更是朕和皇后的一點心意,請母妃不要推辭。」
「皇上,這可怎麼說呢?怎麼能讓皇上和娘娘破費。」傅太妃一臉的吃驚和感激,雖說公主出嫁,宮裡和朝廷都要安排嫁妝,可那都是有定例的,而且還要受到外臣的議論,哪有這皇帝皇后親賜的來的痛快。
旁邊坐著的壽寧公主也是滿臉的吃驚,她原以為,泰昌帝早死,天啟即便是疼惜幾個弟妹,也只是大面上過的去,信王和幾個公主的婚禮一定很寒酸。可沒想到,皇帝竟然要給弟弟妹妹私房錢,而且還是事先準備好的,這又是何等的恩寵。
一時間,壽寧太長公主看向朱由校的目光,也變了很多。
見皇帝言語間總不忘帶上自己,皇后張嫣心中只覺得甜絲絲的,忙幫腔道:「母妃,你就代兩位妹妹收下吧,這只是我們做兄嫂的一些心意。你也知道,那些外臣是很難纏的,萬歲爺為了少點麻煩,不讓那些人議論天家,才想出的這種法子。」
傅太妃的眼淚頓時就流下來了,「等會兒,哀家就讓寧德和遂平來給皇上和娘娘謝恩。」
帝后兩人急忙好言相勸,又說了幾句閑話,才送走了傅太妃。
房間內頓時就靜了下來,朱由校抬頭仔細看了看壽寧公主,才笑道:「姑姑和國丈到底發生了什麼?竟讓姑姑如此小題大做。」
壽寧公主是萬曆皇帝的第七女,皇貴妃鄭貴妃所出,福王朱常洵親胞妹。萬曆皇帝在時,極其寵愛這個女兒,特地准許她五天進宮一次,和其他人迥然不同。皇帝的寵愛使壽寧公主在萬曆朝紅極一時,可到了天啟朝的時候卻變了。
福王和泰昌帝爭奪皇位失敗,也連累了鄭貴妃和壽寧公主,使得兩人不得不低調行事,以免招來橫禍。
不過,朱由校對鄭貴妃和壽寧公主卻沒有什麼偏見,只是相互有點陌生,不愛理會而已。該有的太皇太妃和太長公主的臉面和禮遇,朱由校也不會故意剋扣。
此前壽寧公主一向對皇帝敬而避之,也不了解皇帝秉性,剛才見了皇帝言行,才知道皇帝最念及骨肉親情。又想想皇帝即位以來對自己和自己母親的態度,才放下了原本時刻提著地心。
「其實,也是我的下人不對,和太康伯府上的人爭水,打了一架。」壽寧公主吞吞吐吐的說道。
原來,壽寧公主當初下嫁時,朝廷按例給了田莊,作為公主的香粉錢。此後天啟大婚,戶部又按例給太康伯撥了莊子。兩府的莊子挨在一起,就因為用水問題發生了矛盾。
可能是泰寧公主府的下人蠻橫慣了,就打了太康伯的下人一頓,並將渠道改了。
壽寧公主聞訊,知道自己今非昔比,就請人給太康伯捎話賠罪,又帶了禮物親自入宮請罪。
朱由校聽得啼笑皆非,這是什麼事兒啊?兩個莊子的佃戶爭水打架,竟然驚動了一個公主、一個伯爵,還加上皇帝皇后,這也太扯了吧?
可轉念一想,朱由校卻明白了壽寧公主的苦衷,這是怕自己藉機給她、給福王和鄭貴妃算總賬啊。心中嘆息著,朱由校就想開口,可這時,皇后卻說話了。
「姑姑這是做的什麼事兒?底下人沒腦子發生點糾紛,還能讓做主子的受連累不成?」張嫣淺笑嫣然,起身就要向壽寧公主賠罪,「姑姑過來的時候帶著東西,我就覺得不對勁兒。剛想發問,傅太妃就過來了……勞煩姑姑煩心,是哀家的不對。」
壽寧公主那裡敢讓皇後向自己賠罪,忙起身避讓,「事情雖小,可也是臣妾治家不嚴,才冒犯了太康伯府上。又怕小人說嘴,才來和皇上、娘娘說個明白。」
「姑姑太小心了,太康伯是朕的岳父,你是朕嫡親的姑姑,你們也算的上是親的不能再親的親戚。有什麼話,不能說個明白呢?」朱由校本就憂心孫二之事,怕皇族裡面的人說嘴。如今壽寧公主自己撞了上來,自然要讓皇后多出些風頭。
「太康伯是個大度之人,不會將這事兒放在心上。至於皇后,更是想著和姑姑多多親近。」朱由校微微一笑,「姑姑若是有暇,不妨多進宮坐坐。陪皇祖母說說話,也可以指點皇后一些皇族事宜。」
壽寧公主一怔,頓時便喜上眉梢,「皇上是說,臣妾可以見母妃?」壽寧公主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自然,」朱由校眼睛含笑,「便是皇后,也一直想著多向皇祖母請教。」
「皇上就不怕外人說道?」壽寧公主脫口而出。
「朕孝敬自己的皇祖母,又有何人膽敢多嘴?」朱由校的眉毛挑了挑。
反正,自己的兒子已經有了,建虜也已經平滅了。就便是天公不作美要讓自己早死,大明也不會重新走上前世之路,福王一系也徹底沒有了問鼎皇位之機。至於壽寧公主和鄭貴妃兩個婦道人家,只要老實本分,給她們個榮耀又如何?
朱由校轉頭看向皇后張嫣,眼中卻是柔情似水。那個趙爺也不知道是誰在暗中作祟,也不知道會再出什麼陰招,讓皇后和宗室中的人走得近些,對她、對太子也是一個很好的保護。
朱由校心中千迴百轉,突然卻想起一個問題,那個趙爺,會不會是福王或者壽寧公主派來的呢?
看來,是應該要讓人查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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