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娥鳳相遇
那女修帶著王妃,姬明和青鳳去了山頭的小殿,只見青色殿宇上門楣用閃光白石鑲了青霜殿三字。
女修說:「殿里壁間鑲了這千年寒石,是以這殿特別涼爽,最適合這六月天氣宴客,這次又多做的山海冷盤,也不怕冷食。」
進得殿中,就見一色的青石壁上鑲嵌了人物風景,雪花梅花,皆用白色寒石鑲嵌,一丈一窗,那一丈便是一幅活色生香的畫,竟是傳說中的上界之景,牧牛少女,百花仙子,麻姑獻壽,嫦娥奔月,四姐思凡,織女望鄉……
青鳳因為詫異,再說大人聊天她也沒什麼好說的,那些女人又總想來抱她,她便求了二哥帶她看畫。
姬明畫功十分了得,否則也不敢要了太子的神筆,那神筆最神處是可以破碎許多障礙,比如一堵牆,用那筆畫出門,就可以真的打開而離開,是叫破障神筆。也可用來做攻擊武器,切金斷玉。
姬明和青鳳不過隨便轉轉,菜已上齊,一個冷拼,皆海生山生素菜,叫山高水長,紫菜洋菜鮮海菜,極嫩的竹筍,山菇,香葉……青鳳不識這些菜,卻是頗覺美味,打定主意回香山再不喝鹿奶了,沒的讓人笑話。
繼而是一盤盤各種靈菜排了上來,青鳳極喜歡一盤筷子粗細,指頭長短,乳白色條狀物的東西,噴香細膩,很好吃,便問上菜女修:「姐姐這是什麼東西做的?」那女修柔聲道:「靈鹿乳膏腴。」
孔儀琴見自家女兒被雷劈了的模樣,納悶呢:「咋了?不對味?」
「阿媽啊!這不就是乳餅嗎?是誰把它做成這個樣的,害我吃了那麼多!我本來想吃與乳無關的東西。」一大片人笑得七葷八素,許多人道:「原本小郡主不是該在吃奶的么!」
這個小殿中只有少少的七桌人,且個個年輕貌美,有三桌是少年男子,或許是早來了的緣故,竟大多是彼此相識的。
姬家子弟天生不善經營人脈,姬明尤其差,他幾乎不和任何人交往,就陪伴在母親和妹妹身邊,吃飯都坐在一處。
他長相秀華,卻有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其實就是懶,懶得半絲不願應付不相干的人。
還沒滿十四歲,卻已築基滿境修為,天生神童不過如此,他哥哥十九歲結丹,天下少年皆震驚,再看到他,幾乎要習以為常了。
飯罷,大家吃茶閑聊,新媳婦要傍晚才會娶來,現在大家不過是為新婚夫婦暖窩而已。
一個身著灰色衣裙容顏秀美的少女緩步繞來,眉目靈動,身姿輕盈,乾淨雅緻。
她款款走到孔儀琴面前,一雙素白縴手從香袖中伸出斂起,給孔儀琴見禮:「小女夏寧娥給王妃見禮。」
孔儀琴點頭:「你有事?」
夏寧娥道:「蒙太後娘娘厚愛,月前旨賜小女與太子殿下為良娣。只因殿下久不歸朝,亦不回仙門,小女與殿下屬同門師姐弟,今攜太后懿旨,一為祝仙緣閣少東家與顧仙子雙修之喜,二為盡殿下良娣之責,陪伴殿下。聽聞殿下久居花萼城,隔日王妃返程時還望帶小女同往,以全懿旨之善意。」
整個青霜殿落針可聞。姬明看了看青鳳,卻見青鳳呆呵呵看著夏寧娥。只見夏寧娥對一聲不吭的王妃問:「王妃可要確認太后之旨?」
王妃道:「不必了,那邊有公主還在吃茶。」自然是怕所有人得給這少女下跪。
孔儀琴丟了這個臉,氣得麵皮發顫,總覺得這事同郭少華脫不了干係。
倒是姬明跑外面傳音玄倪:「你小老婆跑烏龍門青霜殿為難我母妃,是你來把她領走還是我把她拖出烏龍門打一頓?」
玄倪皺了皺眉,對侍從東雲東上二人道:「去烏龍門,帶儲君令,進去把夏丞相之女夏寧娥直接送去紫禁城還給太后,就說我說的,她想要夏姑娘就留夏姑娘陪她睡,我是不會要的。」
末了,問姬明:「你都聽到了吧?這樣行不行?」
未料姬明冷淡道:「那是你的事,行不行關我什麼事,你最好別再沾些亂桃花來噁心我母妃,不然管你是什麼,打不過你我會把妹妹藏了,我是認真的。」
玄倪嘆了口氣,道:「我這裡有玄黃全界的山川湖海地理圖,你只需要旁觀不多事,我便送你了。」
姬明道:「你叫他們快些,這女的一般人真拿不下,魅惑得很。」
「是嗎?能讓姬二公子讚歎的人可不多,不過我勸你最好有多遠離多遠,如果你不想被算計的話。」太子淡涼的道。對方不耐煩拍斷了通話。
青鳳看夏寧娥賣力的表演,她一愣一愣的,末了大喊:「夏寧娥!」
夏寧娥一驚,回頭見是那個一歲多的小郡主,只見她拍了拍巴掌說:「這位大娘,你咋這麼會做戲呢?你不會是章回小說看多了吧?跑這兒來湊大火來了。太子他是長腳的,人家愛去哪兒去哪兒,你和我阿媽說有什麼用?我記得太子才十三歲呢,那麼小你就仗著旨意要強他,太後娘娘知道你要用她的懿旨糟踐她孫子么?你還是不是人啊?」
一屋的靜悄悄,沒人敢出聲音,全握住了嘴巴,包括那個六歲的公主玄玲。
夏寧娥覺得自己發了個黑暈,沒錯,她前世三十五歲猝死,工作太勞累,連續加班后在路上撲街了,她天生要強。
經過奈何橋遇到一美人,說是她舊識,勸她勿飲任何湯水,渴死也得忍,因為那美人為她花大錢買通了判官,讓她重投一門好胎。果然投的無錯,她投進了丞相府,成了夏丞相的小女兒。
她現在懷疑這青鳳郡主情形與她一樣,年紀這麼小,講話這麼溜,怎麼可能是個新鮮出爐的土著呢?而且她還說章回小說,她不太清楚這時代有沒有這東西,但這娃不正常是真的。
夏寧娥撫了撫頭,今生不能再撲街。
郭少華已得消息,正好這時來了,看陣勢膠著,大有兩敗俱傷之相,便打了個千兒,勸夏寧娥:「夏姑娘不要生氣,都是我的不是,下面安排的人不知道姑娘的情況,還請諒解。」
姬明站在門邊,似笑非笑,雙眸冰冷賽過那些寒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