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老師,距離遠愛更深
第十一章老師,距離遠愛更深
當時,李明達失魂落魄地跑到校園操場,踉踉蹌蹌、歪歪倒倒,險些從宿舍樓梯上滾下去,儘管穩住了身體,卻扭傷腳腕。尋著一片竹林,一瘸一拐鑽進去,一直向前走啊走的,走到一條穿校園而過的小河前,李明達捧了幾捧河水潑在臉上。幾乎虛脫的他背倚著一棵手腕粗細的竹子緩緩坐下來,神情恍惚。
斜視天空,眼神空洞而虛弱,沒了昔日自信的神采。天色漸暗,有飛鳥掠過天心,夏蟬此起彼伏、此消彼長的鳴叫致使李明達的耳朵里產生輕微的耳鳴。李明達覺得自己象一條可憐的小蟲子,隨時都有可能被一隻掠食的小麻雀給捕獲。
「唉???」一聲拖著長長尾音的嘆惜,李明達的拳頭狠狠地砸向屁股底下的草地,手指用力插入地里,握住一把帶著泥土的草,使勁扔向河中。「李明達啊李明達,你混蛋,你糊塗。」李明達苦著臉,惡狠狠地痛批自己,自殘式地抽自己兩個耳光。
李明達想到陝北高原上父母刨地時的辛苦,他那盼子成龍的爹和娘呀。想到一路寒窗苦讀吃盡艱辛,為了留在這座城市,委曲求全、寄人籬下的辛酸。一念之差,所有的付出都將付諸東流。
腳上的傷勢有所好轉,失落至極的李明達披著夜色回到家。杜梅洗完澡從浴室里出來,穿著一件粉色的短睡衣。兩人迎面相遇,擦身而過。杜梅如往常一樣,視李明達為無物,冷若寒冰。兩人之間比陌生還陌生的關係,李明達習以為常。因而,即使拙笨的掩飾也不會露出破綻,編個象樣的謊話把一天活動交待一二尤顯多餘。在這個家裡,李明達內心的孤單不會有絲毫的減弱。
杜老教授這幾天外出參加學術研討會,不會回家住。即使老教授在家,基本都是關在他的書房裡。對李明達來說,這是一個沒有生機的家,沒有愛的家。
李明達徑直走進書房。躲在檯燈燈光后的那張臉還沒有恢復血色似的,思緒萬千。假如事情大面積傳開之後該作如何應對。欣兒說她的朋友會守口如瓶。能信嗎?假如欣兒與她的朋友鬧有了嫌隙,她還會為欣兒保守這個秘密嗎?或不是成心,不經意間說漏了呢。那整個校園還不如同一石擊起千重浪,第一個不能放過他的人就是杜老教授。想來想去,只能求上蒼保佑,捱過一年時間,欣兒畢業,天各一方,這事才算塵埃落定。
李明達需要尋求精神上的寬恕,他深挖這個罪孽的起因,真的是自己缺乏道德修養嗎?憤恨、怨懟直指杜梅,以及那個自以為是、自作主張的杜老頭子。不是嘛?這錯全在杜家人身上。如果不是感情上的荒涼,如果在家裡得到應有的溫暖,如果杜梅能盡一個妻子的義務,不取消他性生活權利……他又怎麼會獨自去學校里排解愁悶,又怎麼會遇到一個貌若天仙的學生,更不會鬼使神差發生離奇事件。這不是純粹的巧合,這是積重難返的因果聯繫。是杜家父女硬把他推向不仁不義不忠不孝的險惡之境。自己有什麼錯呢?改變自己前途與命運是杜家人,毀了自己一切的也是杜家人,這樣也好,虧欠算清。
好象站在有理的一面,突然有了點底氣。可李明達還是感覺到命懸一線的恐懼,隨時會摔落到地上,萬劫不復,粉身碎骨。而杜家人又會損失什麼?安然無恙。這是天命,由不得他決定。只有天懷憐憫之心,他才可能得救。
杜梅上床躺下,關了卧室的燈。時鐘指向十一點。李明達覺得飢餓難耐,一陣響亮的咕咕嚕嚕穿腸而過。把吃晚飯這事給忘記了。李明達去廚房找吃得,灶台上冷冷清清的,連一粒飯粒都沒有。
老教授不在家,杜梅便不再做飯,在外面吃完飯回的家。唉――,李明達又是一聲的嘆息。他心想,這算個什麼家,在杜梅的眼裡我不是她的丈夫,甚至不是家裡的一員。連小貓小狗都不如。家裡的小動物,主人還會乖乖兒子叫著投放一些食物。可是自己沒有吃晚飯,杜梅不曾放在心上。這樣反而讓李明達心理舒服了許多,與一個女學生發生性行為不正是這冷漠的生活所致嗎?逼急我就與欣兒過了,到時候你們杜家人不要後悔。李明達心裡沉重的罪孽感有些許的釋然。
李明達在廚房裡到處翻騰,終於讓他在廚櫃里發現一包速食麵。他無比激動,一陣欣喜。一碗**辣的速食麵下肚,緩解李明達的飢餓狀況,身體機能慢慢恢復,好象有些氣力。進浴室沖了一個熱水澡,又洗去了一些罪惡。李明達回到卧室房間,摸索著擰亮床頭燈。
杜梅身上搭著一條細絨的毛毯,蜷著身子,背對李明達。雪白的肘臂與腿腳露在外面,如若往常,李明達會偷著看上許久許久,吞幾口口水,怯怯地想撫摸。今天卻不以為然。李明達躺好,關了燈。他與杜梅背對背而卧。
李明達想,杜梅其實也不怎麼樣。不知道這個女人心高氣傲資本從哪裡來的,不識風情,長相與欣兒相比,天上與地下,鳳凰與麻雀。只不過是靠裝出來的氣質唬人而已。雖說之前覺得杜梅身上還有幾分誘惑,現在的想法完全改變。以前李明達與杜梅睡在一張床上,時常產生幻想與好奇,幻想:杜梅會良心發現,恩賜他一次**上的接觸。好奇:這個女人身體上隱藏著神秘的*。
今天,李明達感覺長了見識,與欣兒的那場**達到消魂無我的境界,女人與女人之間結構一樣,差距卻在千里之外。他甚至想,如果杜梅今晚給他這樣的機會,他可能會勉強接受,一般應付,並且極有可能在行事之時把杜梅當作欣兒。
李明達的腦海里儘是欣兒絕美的外貌與魔鬼般的身體。這讓他想到一段歷史,當初漢元帝劉?將王昭君送給匈奴和親,當看到昭君丰容靚飾、光明漢宮、顧影徘徊、竦動左右時,驚訝三千佳麗中竟有如此絕*子。好不後悔。
亂花迷眼,李明達似乎也有這種感覺,在自己的學生中怎麼會有這個*般的人物,一直未曾上眼。女人與女人之間的懸殊差別,李明達算是真正地領略到了。就性格而言,欣兒風情萬種,杜梅冷若冰霜,就長相來說,欣兒如精美藝術品,杜梅卻是――,李明達找不出合適的字眼形容妻子。粗陶爛罐,杜梅與欣兒相比就是粗陶灶罐。把杜梅醜化一番,李明達心裡有些得意。
杜梅並不似李明達所說的那樣一無是處,書香門第大家閨秀這不假。其實女人的丑是輸在氣質上,有些女人被說成水性楊花,少得就是氣質。有了氣質幸許就成了杜十娘、秦淮八艷,會留下名來,會讓男人留點口德。李明達貶低杜梅在於他心裡的恨。
饒有興味地回味著與欣兒在床上那種神仙般的交歡時水乳交融的場面。欣兒那上翹的臀部,高聳的胸部,彈性極好的肌膚,低聲的呻吟……想著想著,血往上涌,身體無法自控,起身跑進廁所……
李明達再次回到床上時,杜梅說:「你這動來動去的怎麼讓我休息?」
李明達好象被杜梅看出破綻,心虛地流了些冷汗出來。他躺著不敢動彈。杜梅說:「你身上什麼味,這麼難聞。有沒有洗澡?」
李明達心裡說,切,我對你還沒有說什麼,你倒嫌棄起我來了。李明達瓮聲瓮氣地說,「誰說我沒洗澡,你這是成心找茬。我告訴你杜梅,你不要在我面前太有優勢感,我不白輸給你。」
杜梅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你是不白輸給我,不知道當初是誰跪在我父親跟前,說千恩萬謝的話。」
「行了行了,這話你說了千遍萬遍,我耳朵都聽出繭子。要不要我拿命還你們杜家。」李明達拽過毛巾被走出卧室,他決定睡在書房裡,反正杜老頭子不在家,不必擔心。
杜梅氣得坐起來,大聲說:「李明達,你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嘣的一聲響,李明達重重地關上書房的門。
欣兒在秦芳家小住兩日後返家。秦芳送欣兒上火車,卧鋪車廂,兩個人膩在一處。
秦芳說:「乖乖,你一定要天天想我,時時想我。兩個月時間多慢長呀,每年這個時間我都度日如年,盼著早點開學,這樣就能天天與你在一起了。還有,經常給我打電話,這次回家你讓你爸給你買部手機,現在大學生還有幾個沒有手機了。這樣,我們可以發信息。」
欣兒笑著點頭,然後附在秦芳的耳邊,小聲說:「別噁心了,你是不是要看看心理醫生,我發現你有同性戀的傾向。」
欣兒說完,偷眼瞧了一下四周,生怕小聲說話還是被人給聽了去。對面卧鋪上就躲著一個男人,手裡的雜誌半掩著臉,因此看不到他的表情。
秦芳的小粉拳在欣兒的肩頭輕輕地擂了兩下,然後用手指抬起欣兒的下巴,「是嗎?我真的是你說的那樣嗎?寶貝。」
欣兒推開秦芳的手,「象,現在更象了。」欣兒兩肘交叉,「STOP,好怕怕。」
火車將要啟動,欣兒說:「芳芳,快下車吧,要不,你把我送到家再一個人回來。」
秦芳說:「那好呀,剛好我也拜會一下爸媽。」
欣兒說:「那是我的爸媽。拜託。」
欣兒推著秦芳出了車廂,下了車。秦芳站在車窗外,使勁向欣兒揮手,又送出幾個飛吻,列車馳出站台。
欣兒對面鋪上躺著的那個假裝看雜誌的男人,目光偶然會飄向欣兒,他手裡的書又成為最好的掩護。
車窗外村舍與田地飛逝而過。欣兒的臉上正綻放明麗的春顏,一臉的陶醉,嘴角扯出純真的笑痕。依舊記得那抹羞澀的心動,以及彼此眸中明柔。
欣兒看似是看窗外的風景,實則神思再次飛回到校園,飛回到那個迷柔的午後。躺在李明達的懷裡,享受一段為他們而靜止的時光,神魂顛倒、跌宕起伏的溫柔。欣兒的臉上泛起柔和的桃花紅。
終於如願以償地與暗戀三年的明達有了開始。她曾多少次想過各種開始的場景,卻沒有一個與事實相符。這樣也好,把自己的身體與靈魂都交給心愛的男人,有錯嗎?傳統道理其實是對人性的壓制,甚至是摧殘。
在秦芳家裡,秦芳嘴巴不會停止,每天晚上要說到兩個人睏倦為止。一點時間與機會都不留給欣兒去想其他人。在列車上,欣兒終於靜下心來把兩天前的事回味一番。只是她沒有去設想遙遠的將來,她是為李明達著想,一個有公信力的老師與學生之間有了關係,會斷送了李明達的前途。除了桃花島上可以容留,凡塵俗世絕不容情。
火車即將在一個站點偏下,對面的男人說:「小姐,你好漂亮,你深思時的樣兒真迷人。我這樣與你說話非常唐突,你甚至會把我想象成社會上不三不四的混混。但我必須要為自己辯白,我不是那種沒有素質的男人,我要下車了,我很想與你打聲招呼,這是我心裡的想法。」
欣兒覺得大凡男人向一個漂亮的女人獻殷勤無非都是這樣的台詞。而這樣的讚揚欣兒壓根都不會帶給她虛榮的感受。她甚而覺得一個男人對一個女孩子說這樣的話是多麼的草率,多麼的幼稚。她不吃這一套。所以,她繼續側著臉盯著窗外看。她有些討厭這個男人在不恰當的時候發出聲音,打擾了她的思念李明達。
這個男人繼續說,「不管怎樣,我要告訴你,我叫江華。我要下車了。」
欣兒的心裡在說,你看,來了吧,就知道你沒安好心。欣兒不作回答,不作反應。
這個男人什麼時從欣兒眼前消失的,欣兒並未注意。只是欣兒心裡這麼想,這個男人與她為了向李明達的表達愛意的做法有些相似。不管對方什麼態度,只履行單方告之義務,至於結果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知道我的心意。
感覺這個男人有趣,欣兒轉面想看看他時,江華早就不見了。細枝末節欣兒也不想關心,他是誰?他剛才說什麼?哦,他長得什麼樣?知道那些幹嘛。能夠在欣兒眼裡心上腦中構成幽幽思念與美好遐想的只有李明達。這就是女人與男人不同的地方,女人一旦愛上男人,她不會接受任何男人的殷勤,哪怕她愛的男人變化一堆臭狗屎。而男人通常具有拈花惹草的本性,他們會在不同性格與長相的女人中尋找新鮮與刺激,並樂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