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父母「考問」,我該怎麼回答
第十三章父母「考問」,我該怎麼回答
落日的餘光灑進屋內,時光變得陳舊,相思如昨,李明達的影子在欣兒的淚光里若隱若現。柔軟而心疼感覺欲罷不能。
徐長峰與慧如進門,欣兒迅速從相思的情緒閃出來,當時的她正躺在客廳的沙發上,慌亂地擦了眼淚之時,徐長峰與慧如已站到欣兒面前怔然地看著她慌張的表演。
欣兒說:「爸爸媽媽,回來了,這可是你們第一次這麼早雙雙回家。」臉上的笑顯然是很不自然的裝點,掩飾的痕迹太過明顯。
慧如吃驚地盯著欣兒,不讓欣兒的神情有避閃與轉化機會。慧如就說:「你這是怎麼了,哭成這樣。」
欣兒說:「是嗎?我哭了嗎?我正在看一部小說,太感人了。」
徐長峰問,「什麼小說,至於嗎?」徐長峰拾起那本被欣兒丟落在地上書頁凌亂的小說。「『論語心得』?噝,是這本嗎?」徐長峰用懷疑地目光看了欣兒一眼,納悶地翻了幾頁。
欣兒說:「嗯。」腦子飛速的運轉,拼湊可以欺負大人的謊言,這難不倒欣兒。「聖賢的思想光芒穿越幾千年時光,坐在孔子的坐席前,聽他的教誨,溫暖於心。非常感動。」
徐長峰說:「是嗎?新鮮。」
欣兒說:「女兒的話您也不信呀?就是這樣的。說說,你們今天回來這麼早想幹什麼?」
慧如說:「是啊,我們冷落了欣兒,今天與你爸商量好,早點回來,一家三口好好吃頓飯,當是對你的補償。。」慧如給徐長峰遞了一個眼神,示意他不要再問下去,給女兒一個台階下,一切等吃飯的時候慢慢考問。
欣兒伸起雙臂,開心地說:「哦,太好了,謝謝媽媽。」
徐長峰表示不滿,他說。「只謝你的媽呀,爸爸呢?」
欣兒象個孩子一樣撲到徐長峰的懷裡撒嬌。
徐長峰說:「都這麼大的姑娘了,還象個孩子一樣。」
欣兒說:「怎麼了,我在爸媽的面前永遠都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我也永遠不想長大,長大多沒有意思。」
慧如說:「盡說傻話,你一旦成了家,父母在你心目中就不重要了。到那時只怕我們求著你回來陪陪我們你都不樂意呢。」
欣兒說:「我不結婚,永遠陪在爸媽的身邊就是了。爸媽不用擔心我會飛走。這個答案您滿意吧。」
徐長峰說:「傻話,瘋話,我可不想我女兒做一個尼姑子。我們出去吃飯吧。」
欣兒瀟洒又調皮地將手向著門外一揮,「我們開路。米西去了。」
欣兒遲早一天要離開他們的懷抱,飛進自己找尋的巢里。想到這些,徐長峰心裡掠過一絲的愁傷。既有自私的想留,也有希冀的送。天下父母都有這種情結。
一家三口驅車直接開到最豪華的飯店。吃飯對於他們來說並不重要。要的是環境與格調及由此營造出的心情。也讓欣兒可以享受享受家庭富足所能帶來的幸福,一家人在西餐廳玻璃牆拐角處坐下。一個穿著馬甲的服務生很有禮貌地遞上酒水單。
徐長峰說:「欣兒,今天你是主角,還是你來點吧。」
徐長峰將酒水單遞給欣兒,欣兒接過來一看,撅起嘴說,「啊,西餐呀,沒有中餐嗎?哎喲,價值老高呢。」
慧如說:「怎麼,你不喜歡嗎?年輕人不是很樂意接受西方文化熏陶,說洋文,穿洋品牌,都成了地道的西方達人。我們老祖宗留下來的文化就這麼被冷落了。民族文化正被周邊文化不斷地蠶食。被擄了去站在不中不洋尷尬位置上的年輕人卻自我感覺良好呢。」
徐長峰說:「慧如,你與欣兒是要辯論嗎?要是這樣,我願意洗耳恭聽。」
欣兒說:「我不與媽媽辯,媽媽站在客觀的立場上說的就是現狀。但我想,我們的文化可以沿襲至今,必有存在的規律、意義與價值。提倡改變觀念,不是廢棄我們的文化。傳統文化始終是基礎。外來文化要麼被兼容,要麼只能是個被恭維的客。誰若站出來說我不是龍的傳人,估計要被唾沫給淹死。比如西餐,只不過是飯食而已,不同的做法,有人喜歡,有人不喜歡。我不想追逐流行,流行只不過是簡單易學沒有層次的東西,人云我雲,人愛我愛,失去的不僅是文化,還有個性。我不懂西餐,並且不熟悉它的口感,試一下也可以,還是爸媽點吧。」
徐長峰對慧如說:「欣兒的立意更高,但我覺得文化也好,流行也好,都不如把重點放在吃飯重要,人類進化至今,就是沒有把吃飯這項功能給丟掉了,可見其重要性。我們真的是第一次帶欣兒來吃正點西餐。難怪欣兒陌生呢。慧如,你說年輕人站在不中不洋的位置上,我在想,經常來西餐廳的恰恰是我們這些事業上有些成就的有點錢的中年人,要打板子,我們也得一併挨。呵呵。」
慧如說:「父女同心,其利斷金。欣兒,你在學校就沒有與同學一起出去吃過西餐。」
欣兒說:「我哪有那麼多錢呀,你看西餐多貴,一點也不實惠。吃一頓不知可以買上多少碗皮肚面呢。噯,爹媽,我們學校門口有一個李大嫂麵館,她家的皮肚面可好吃了,份量足品味好,在學校是出了名的,我們平時最開心的事就是去吃一碗皮肚面換口味。下次你們有時間去我們學校,我一定會帶你們去好好嘗一嘗。」
徐長峰皺著眉頭疑惑地說:「欣兒,我們每個月都有給你寄錢的,而且應該寄得不少吧。怎麼你連一頓西餐都吃不起呢?你知道,當我聽到你說吃一碗皮肚面是最開心的心,我心裡很酸,做父母的拚命工作無非是想讓子女過上好日子。你是不是將我們寄給你的錢接濟某個窮學生了。如果是這樣,你要告訴我們,你幫助別人是好事情,我們可以理解,至多我們下次多寄一些錢給你,可不要委屈自己,把自己年輕的身體給弄壞了。我們家的資本夠你揮霍幾輩子的了。」
慧如聽欣兒說吃一碗皮肚面就是最大的開心,不覺眼淚汪汪。她用紙巾拭著眼淚水,低著頭,默不作聲。
欣兒靠近慧如,心疼地去幫慧如抹眼淚。「媽媽,我說吃皮膚面,你怎麼哭了。好了,都是女兒不好,是女兒讓媽媽流淚了。」
慧如抓住欣兒的手說:「你哪有錯,是我們做父母的有錯。我們整天忙,對你的關心很不夠。」
欣兒說:「你們的關心哪裡少了,多得都讓我不能承受。每個月都能準時收到你們給我寄的錢,我都二十多歲,還在伸手向父母要錢,想想,心裡很是過意不去。再想想那些山區來的學生,他們的生活才苦呢。在食堂吃得都是最便宜的,有的還不得不利用課餘時間出去打工掙學費。想比起來,我的生活就是他們夢想的天堂了吧?你們給我的錢,我還沒有接濟別人的計劃,那是父母的血汗,我沒有資格揮霍的,而且我沒有經濟能力,支配父母的錢是經過父母允許的。我剛才說皮肚面那是說改改胃口才吃的。你們不要覺得我受了什麼苦。」
徐長峰說:「欣兒,爸爸和媽媽一直有一個疑問,當然,這也是出於關心,而不是干涉你的自由。今天借著這個機會,我就問了。」
欣兒說:「我是您的女兒,有什麼話就問吧,有什麼為難的呢?」
徐長峰說:「你是不是在交男朋友?」
欣兒聽徐長峰這麼一問,心裡一怔。知道心事已被看穿。知女莫若父,爸爸第一次鄭重其事地問自己個人感情問題。如若不是之前與李明達有了這層關係,欣兒一定會理直氣壯地回答「沒有」。李明達,真的不能把他供出來,李明達是有家室的人,單就這點就可能把爹媽氣得背過氣去。那就隨便供一個替罪羊吧。
欣兒還在盤思,她不自然的表情早就默認了有男朋友這個事實。徐長峰是什麼人呀,生意場察顏觀色,屢試不爽。他看出端倪。慧如心知肚明。女兒確實是有男朋友。
既如此,依女兒的眼光,一定看不上什麼歪瓜劣棗的貨色。慧如這麼想。就等著欣兒怎麼說了。
徐長峰說:「你不作回答,就是默認了,這個男孩子家境如何?是哪兒人?學什麼專業?如果我沒有說錯,你把錢省下來貼補給了他,是吧?這麼說來,這孩子是農村出來的。對嗎?」
為了儘快結束問話,欣兒只得點頭,就順著爸爸的意思,這總比說出李明達要好對付。
徐長峰說:「讓我一下就猜中了吧。我說你這次回來情緒不對,一定有問題。果不其然,說說這個男孩情況吧,我道要看看是哪方神聖把我的女兒給收了。」
欣兒說:「我就知道這頓飯其實是鴻門宴。哎喲,你們就不要問那麼多了。將來還不是要帶回來過你們這關的。先讓我們浪漫一段時間,再過你們設下的九九八十一難。到時一看便知。現在我把他說得天花亂墜,你們聽得眉花眼笑,可一看又不是那麼回事,幸福就有了落差。我一直不願意帶著主觀意識評價一個人,這難免帶有個人喜好色彩而產生偏頗。你們想,我是不會說出他有什麼缺點的吧。最好不要問我,只相信你們的眼睛,當然,還要相信女兒的眼光。我的肚子快餓扁了,爸媽,我們還吃不吃飯了。」
徐長峰說:「吃,來的就是為了吃飯的。可別餓了我的女兒。來,服務生,給我們每人上一份義大利牛扒,再來一瓶張裕紅酒。牛扒要七分熟的。怎麼樣?女兒,我這個中西結合的晚餐,誰也不得罪。」
慧如說:「欣兒,我必須表明的我態度,我不希望你這麼早就交往,這男孩子對你好嗎?他脾氣好嗎?有沒有欺負過你?你們發展到什麼地步了。」
欣兒說:「媽媽,你一連問這麼多的話讓我怎麼回答呀?他自然是有吸引我的地方。所以我才願意與他交往的。愛情真的有理由嗎?你當初與爸在一起,是因為有若干的理由嗎?那麼愛被擱在什麼位置上了?你們在一起的理由就是你看爸,爸在你的眼裡具有絕對的完美。對吧,爸?」
是啊,李明達吸引欣兒,而且是深度吸引。三年了,欣兒無時無刻都是被這種吸引左右著神經。看得見的理由聽上去都很牽強。只是感覺,跟著感覺走。
徐長峰對慧如說:「不要再問了,哪天我們得空去看看女兒,順便認識一下這個男孩。我敢說這個傢伙一定有他非同尋常的地方,我非常有興趣會會他。」
徐長峰雖這麼隨便地一說,欣兒心裡卻震動不小。要是真這樣的話,自己該怎麼應付呢?找個人頂替一下應該不難,秦芳就可以搞定這事。
好在慧如不再問下去。慧如心想,但願女兒只是青春萌動,與男孩子交往是趕一回時尚,過一段時間,也許就膩了,或者大學一畢業,各奔東西,感情變淡。可能等不到他們去學校時,欣兒就宣傳戀愛結束。這在年輕人中是很尋常的事。
慧如相信欣兒是一個聽話的孩子。如果這個男孩子真的品學一般,那她會堅持讓女兒斷了來往。在男女並不成熟的交往中,那種感情只不過是人生偶然出現的幻覺,欣兒會偏向父母的。這點,慧如非常自信。
一家三口進入吃飯主題。氣氛在欣兒組織下非常的活躍。欣兒講了許多學校的趣事,把秦芳作為主角隆重推出來。又說到秦芳的媽媽林美芬如果關照,把她當作女兒的事一一說了一次。這些事徐長峰與慧如都聽欣兒說過,還是饒有興趣地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