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消亡之地
那婦人正站在一處籬笆后,身邊跟著一名怯生生的女孩,身後是兩間用黃泥堆起來的草屋。看來這應該就是他們的家了。
見官七畫走來,那婦人突然臉色大變,伸手牽過自己身邊的女孩就想拉著孩子往屋裡去。
官七畫知道他們恐是害怕生人,趕忙上前兩步,對著那婦人喊道。
「夫人不必害怕,我們只是來問路的。」
雖然臉色依舊蒼白,但官七畫生的漂亮,彎著唇角對她們嫣然一笑,那神情一看就不像有惡意。
但那婦人依舊警惕,雖停住了腳步,還是離得遠遠地對著官七畫問道。
「問路?你們這是想去哪?」
腦中回蕩起方才在車上蕭辰雲對她說的那些話,官七畫照著他們之前早就商量好的說辭開口。
「我們不是壞人,我們是從北方的商人,聽說這一塊有個叫花嶼的小鎮,盛產紫色珍珠,我們正是要去那裡。」
「你們是來買珍珠的?」
聽到他們是來購買珍珠的商人,那婦人臉上的警惕不覺又褪了一層。
是了,除了當年錦水是在這裡消亡之外,個頭碩大圓潤顏色艷麗的紫色珍珠正是花嶼漁村獨有的特產。
平時也常有遠道而來的商人來這裡相看珍珠,但是如今這個月份,卻並不是珍珠大量出產的季節!
不等那婦人細想,這邊的官七畫又開口了。
「是的。不過我們是自己找來的,只聽人說那個漁村就在這一塊,但到底是哪一個,我們其實也不太清楚。」
婦人見官七畫不僅人美,聲音也很溫柔,心中慢慢地便也對她歇下了防備,拉著孩子走上前來。
「你們沒有來錯地方,這裡叫小嶼村,是花嶼鎮中最小的一個漁村,也是方圓幾十里產珠最好的村莊。不過如今已經過了出產珍珠的季節,你們怎麼會這個時候過來?」
瞧見這婦人果然上了鉤,官七畫暗地裡稍稍鬆氣,面上卻裝出一副驚訝的樣子來。
「什麼?已經過了時節嗎?難道我們這趟白來了。我們是聽別人說這裡的珍珠又大又好看,才想著過來碰碰運氣的,難道竟來的不是時候嗎?」
見官七畫蹙起秀眉,與身旁的蕭辰雲對視,那婦人才隱約想起來。對了,方才她說他們是從北方來的商人,那麼不知道漁村出產珍珠的時節也是情有可原的。
瞧見她如此失望,這婦人本想出言安慰一下她。
然她卻還沒來得及開口,這廂的官七畫就已經很快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抬起頭來對著她微笑。
「雖然錯過了時節,但既然來都來了,我們還是想在此地住上幾天。不知夫人您可知曉,這村子里的客棧開在何處?」
與官七畫交談了這麼久,那婦人的膽子漸漸也大了,抬眼掃了一圈他們一行四人,心中暗暗有了決斷,便如此回答。
「我們村裡沒有客棧,但你們若是真想在這裡住的話,我家倒是有幾間空房。」
「真的嗎?既是如此,那就麻煩你了,我們可以出銀子租下你這幾個房間。」
就這樣,官七畫與那婦人你一言我一語,很快便將此事定了下來。
婦人將圍著院子的籬笆門打了開來,小五將馬車停在路邊馬匹牽進院子里捆在了木頭樁子上,然後官七畫與蕭辰雲這一行人便跟隨著婦人一起走進了屋子。
畢竟是黃泥堆出來的草屋,自是不能和鎮子上那些精心裝飾的酒樓相比,一進門官七畫便聞到了從屋子裡傳來的一股淡淡的霉味。
那婦人許是瞧見了她微皺的眉頭,一面放開孩子讓她小跑進了裡屋,一面端了凳子放在堂屋中請他們坐下。
「這裡離海太近,總是有些濕氣順著風飄進屋子,可能有些味道,你們多擔待。」
在這種偏遠排外的小漁村,有地方住就已經很不錯了,哪裡還有挑剔的餘地。
官七畫點點頭,面色恢復正常。
「嗯,沒事!」
倚靠著蕭辰雲在凳子上坐下,官七畫回過頭又瞧了一眼跟在他們其後的青羽。他臉上神色依舊陰沉沉的,站在窗戶前用那一雙同樣寫滿陰鬱的眼睛靜靜地望著遠處的風景。
他根本用不著說話,官七畫就能感受到從他身上泛出來的淡淡憂傷。
看久了霸道嗜血的青羽,在蕭辰雲的講述中他也一直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魔頭形象,如今猝然瞧見魔頭黯然傷神的模樣,她還真有些不適應。
正巧屋子的主人端了熱氣騰騰的茶水過來,官七畫便收回了目光轉而與那婦人一起交談了起來。
在與她的交談中,官七畫漸漸知道,原來這個婦人和她丈夫都是這個漁村裡土生土長的本地人。
小嶼村靠海吃海,這裡的居民世世代代都以打漁為生,這位婦人的丈夫亦是如此。
但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人們發現這裡常出產一種個頭碩大且顏色獨特的紫色珍珠,於是漸漸的除了打漁到了大量出產珍珠的時節,這裡的人也會成群結隊地去大海里尋找珍珠。
雖說紫色珍珠價格昂貴,但珍珠這種東西數量畢竟有限,除了真正出產的那個時節別的時候都很難找到。於是為了保障生活,漁民更多的時間還是得花在打漁這件事上,這位婦人的丈夫就在三天前隨著船隊一起出海了。
如今家中只餘下了母女二人!
官七畫一面聽著婦人講述自己家中的境況,一面小口小口地抿著粗瓷茶碗中的熱水。
這裡的人大抵是不愛喝茶葉的,端上來的茶也只是一杯什麼都沒有的白開水,蕭辰雲他們皆喝不慣只有官七畫一人端了杯子。
待到那婦人三言兩語地講完自己家裡的情況,她的目光隨之便落在官七畫的身上。
「對了,姑娘,還沒問你呢!這兩位公子都是你的什麼人啊?」
「啊,忘了跟你介紹了。」官七畫放下茶碗,微笑著回答。「這位是我的夫君,站在窗戶邊那位是我的兄長,那個一直跟在我兄長身後的是我家的侍從,叫做小五。我姓官,官人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