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 患得患失
可是,可是後來的一切卻都變得讓她一點也弄不懂!
她堅守著心中的信念,渡過汪洋歷經艱險,總算是找到他了,可是他卻變得和記憶中的蕭辰雲一點也不像了。
他分明記得他們之間所有的點滴,可他居然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在失去愛人的痛苦中掙扎五年,也依舊無動於衷。
若非她親自找上門來,官七畫估計自己可能真的一輩子也再見不到他了。
他住在仙境一般的神殿中,難道連心都被無極雪山的寒冷給冰封了嗎?
這些時日官七畫一直在想,以前的蕭辰雲和如今站在他面前的這個寂世的神官是不是根本就是兩個人。
若是當初的蕭辰雲,他怎麼捨得不再見她,又怎會直到如今依舊在心裡暗暗盤算著要將她再次送回到那個沒有他的世界。
她為此,一直在擔驚受怕!
她本以為自己可以一直隱忍下去,跟在他的身邊,小心翼翼地看著他防止他再次消失。可是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真是太痛苦了,她發覺自己根本就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堅強。
她終究是受不了這長時間的壓抑,終於在今夜對著蕭辰雲發作了,執著地想要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聽著她斷斷續續的話語,蕭辰雲恍然像是明白過來了些什麼。
他原以為官七畫生氣是因為方才在宋娘子家他拂了她的意,他現在才知道,原來方才的那點小矛盾只是一個誘因。真正令她痛苦不堪的,是他!
自從他們相認之後,他能夠感覺到官七畫在面對他時展現出來的小心翼翼。他知道,她一直有種患得患失的感覺。她好像很害怕他離開她的視線,大約是怕她什麼時候一覺醒來,他就又像以前那樣突然從她的生命里消失。
這些他都知道的,可因為自己的私心,他卻一直選擇了忽略。
他總覺得有些事情,做出來比說出來更重要,卻忘了在感情中學會表達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其實,他的心境也早已與從前不同。他當初以為自己能夠保持理智,心心念念著要將官七畫安然無恙地送回鳳溪。但到現在才發現,他根本捨不得!
一面是理智,一面是情感。蕭辰雲在這兩個選項中糾結良久,卻沒想到其實官七畫也在跟著他一起煎熬。
再次對上官七畫的雙眼,蕭辰雲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你在我的心中,位置從來就沒有變過!其實,我……」
他深呼一口氣,想要在今夜將自己心中最真誠的想法全部都向官七畫坦白。卻沒想到這話才剛起了個頭,眼前之人卻突然閉上了雙眼,身子軟軟地朝後倒了下去。
蕭辰雲睜大了雙眼,眼底滿是不可置信,趕忙伸手撈住官七畫這才沒讓她撞上身後的床欄。
望著懷中面色煞白,卻已不省人事的女子,蕭辰雲狠狠地皺起了眉頭。
她,居然被他氣暈了?
不過好在他與官七畫之間有靈力相連,他只稍稍一探便知曉了她的情況。
好像也沒有什麼大礙,只是她本來就虛弱,今夜的情緒波動又太大,因體力不支這才暈倒。
就連方才說完她自己那番話,很有可能都是拼著一口氣在強撐。
「唉,你真是……」
要把人都給嚇死。
蕭辰雲心有餘悸,懷抱著官七畫,讓她靠在自己的膝蓋上休息。
望著她安靜的睡顏,蕭辰雲的心又慢慢沉了下來。他思及官七畫來到寂世之後的點點滴滴,越發覺得過去的自己真是太過分了。
他以前覺得官七畫是個理智的人,就算沒有他也依舊能夠讓自己活得很好。再不濟,她還是一個母親,就算再痛苦也不會捨得拋下孩子。
而且她還可以將對他的思念轉移到瑾之的身上,那樣一輩子也不會過得太差。
可現在他發現了,在她的心目中他的重要程度不僅大於瑾之,甚至也超越了她自己!她執拗的程度簡直令人心驚!
而她既如此,他又有什麼理由退縮呢?再不濟,便是做一對苦命鴛鴦,一同隕滅罷了!
「七畫,之前是我想岔了,總以為讓你活著便是對你最好的。可其實我又有什麼資格這樣想呢!易地而處,若我是你也一定不會願意自己就這樣一人苟活於世。」
「七畫,你再信我一次!這一次,無論發生什麼,我都一定一定不會放開你的手!」
……
熟睡的官七畫聽不到蕭辰雲鄭重的承諾,所以在第二日蘇醒之時,瞧見眼前這個還守在她床前的罪魁禍首,她下意識地便拎起旁邊的枕頭朝著那張俊俏的臉砸了過去。
蕭辰雲一把接住枕頭,乾巴巴地對著官七畫笑了兩聲。
「七畫,你還生氣嗎?」
這還需要問!
官七畫見枕頭奈何不了他,也自知僅憑自己這麼點力氣,別說砸不到蕭辰雲了,就是真的砸到了又能傷他幾分。
反正趕他走看樣子是不行的了,官七畫從憤怒中平靜下來一些之後便自己跳下床穿了鞋子朝外走去。
他不走,那她就自己走好了!
蕭辰雲知道她心情不好,再加上她醒的這麼突然,他一時間還沒想好自己該怎麼開口認錯,見官七畫越過他離開他也沒敢真的去攔她。
只能迅速起身,皺著一對鋒眉寸步不離地跟在她的身後。
官七畫心中有氣,步伐走的很快,不過一會兒便穿過了村長家的堂屋走出了圍牆朝著海邊而去。
聽著身後傳來的刻意被弄得很大聲的腳步聲,她無奈地嘆了口氣。她知道蕭辰雲在後面跟著,也知道就算自己依舊惡狠狠地讓他滾,那個霸道的男人也不會聽的。
說到底這也是她的錯,都是讓她給慣的!
二人就這樣一前一後,走在清晨的海岸邊。
也不知賭氣般走了多久,官七畫突然就停下了,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十分氣餒!
她是真的生氣,特別想就這樣丟下蕭辰雲自己一個人回鳳溪去算了。
可想是這樣想,真的要她現在就那樣做,她終究還是捨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