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千金巧手
此時桌子前聚集了一群人,坐莊的是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
他今日大約是贏了不少錢,陡然瞧見自己的對面居然坐下了個瘦弱的小子,頓時發出一串不屑的笑聲。
「呦,這是哪裡來的小蘿蔔丁,毛都還沒長齊居然就來這裡學人賭錢!這可是天香賭場,不是那等在路邊下注的小攤,你下得起這裡的注嗎?」
話音未落,周圍便響起一陣巨大的鬨笑聲,眾人的目光一下便落在了那瘦弱少年的身上。
少年被人嘲笑,臉色也不太好,對著那油膩男子挑釁道。
「笑什麼笑,小爺還沒出手,你們怎麼就知道我下不了注!小爺今夜就是要在這裡賭!」
說著他敲了敲桌子,在自己身上掛著的褡褳上翻找了一會兒,最後摸出兩枚銀錠放在了桌子上。
這天香賭場確實與別處不同,等閑的賭場無論多少錢都能下注,但這天香賭場只要上了桌下一注最低都要一百兩銀子。
那可是一百兩,足夠京城的普通人家過上好幾年好日子的一百兩。
這也是為什麼能來這裡賭錢的人,都是達官貴人的緣故。畢竟這一百兩銀子下一次注,這就不是不一般人家能夠承受得了的。
但他居然真的摸出了一百兩銀子,也的確讓周圍的人刮目相看了。
其中還有個看熱鬧的大叔出言勸那少年,「小兄弟,你真的要賭嗎?這馬爺今夜的氣運可不是一般的好,這才上桌沒有一會兒就已經贏了上千兩的銀子了。我看你也不像是富貴人家的孩子,有這一百兩銀子出去幹什麼不好!」
但那少年顯然被馬爺方才的嘲笑給激怒了,腳步絲毫不動,眼神堅定地看著他。
「哼,上千兩算什麼,今日我要他輸的光著身子從這天香樓走出去。」
若說方才那個馬爺嘲笑那少年只是因為一時興起,如今被他這樣一激,他是真來了興緻。
「什麼,要我光著誰找你走出去,你小子說著話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來,賭就賭!難道我馬爺還會怕你這樣一個毛頭小子!」
說著,他給自己身邊的小廝使了個眼色,也拿了一百兩銀子放在了下注的地方。
眼看二人已經上場,方才那勸人的大叔也知道這少年定是不會聽自己的勸的,只能嘆了一口氣站在旁邊看他們二人開賭。
隨著馬爺的一聲令下,小廝上前拿起了篩盤,在空中狂舞了數下最後才放在了桌面之上。
「馬爺,還有這位小兄弟,可以開始下注了!」
賭篩子,無非就是賭大小。馬爺並不怎麼看得起眼前的小少年,大手一揮便讓他先下。
「小兄弟,這一局就算馬爺我讓你,你先下吧!」
他分明是在嘲諷這少年,但那少年也不惱,十分認真地思考了片刻,最後將自己的注下在了小的這邊。
馬爺哈哈一笑,將自己的銀子撥到了大這一邊。
賭場的小廝見二人已經下了好注,再三確認不再變動之後,他掀開了蓋在篩盤之上的蓋子。
「恭喜這位小兄弟,這個一局確實是小!」
馬爺一下子就輸了一百兩銀子,臉色有些難看,再看看周圍那些人看他的目光,他總覺得有張剛立誓就被打臉的感覺。
於是他也不好再繼續懶散對待,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小兄弟,方才我只是小小的練練手,才讓你給鑽了空子,接下來我可要認真了啊!」
那少年聽了他的話,嗤笑一聲。
「既然要賭,輸贏都是常事,我不怕!馬爺你儘管放馬過來就是!」
那小眼神,就像在嘲諷他害怕了似的。
馬爺頓時就怒了,猛地一拍桌子。
「好,既然你不怕,那咱們就賭,一定要賭到身上的東西都輸光為止!」
馬爺對自己今夜的運氣很自信,想都不想就應了下了小少年的挑戰,卻不想摩拳擦掌的第二局,他依舊還是輸了。
接下來第三局,第四局,第五局……
氣勢洶洶的馬爺越來越沒了氣勢,最後在第八局的時候,終於讓那少年贏走了他所有的銀錢並一件外衣。
惱羞成怒的馬爺想要打人,但人才剛從賭桌上站起來,天香樓的守衛便已趕到。將他拎起來猛揍了好幾拳,然後才拖出去扔到了大街上。
少年望著馬爺被人拖走的慘樣十分滿意,慢慢吞吞地將自己眼前的幾千兩銀子裝進那縫著布丁的褡褳里。
周圍的人瞧見這一場反轉,眼睛都直了,紛紛湊在他的身邊問他到底是怎樣贏了那馬爺的。
但當然,他們是不可能得到答案的。
將銀子全部收好,那少年就想要離開,卻不想一抬頭竟發現一名藍衣小公子居然坐在了方才馬爺坐的位置上,隔著賭桌正對他微微一笑。
「你好啊,千金巧手!」
他想要離開的腳步一頓,唇邊剛剛才展露些許的笑容在聽到這個稱呼后瞬間凝固。
對上官七畫那打量的目光,他默了片刻之後才出聲。
「小公子在說什麼,在下聽不懂!」
官七畫舒展了身子,倚靠在身後的椅背上。
「怎麼會聽不懂呢!我說你是千金巧手,我今夜來這天香賭場就是為了來找你玩一玩!你可不能推辭哦!」
此話一出,周圍的人群頓時沸騰了起來。
大家都知道玉京里有這麼一號神秘的人物,號稱千金巧手,是賭場里的大拿,一旦出手絕無敗績。
但是說實話,因著千金巧手擅長易容,一般人就算真遇上了也大多認不出來。
而今日,那個傳說中的人物居然在賭場里被人認出來了,還讓他們給遇上了,他們能不激動嗎?
眼看周圍的人都用一種無比熾熱的眼神瞧著自己,那少年將手從桌子上挪開,這會兒終於認真地開始打量官七畫了。
過了良久,他才終於開口問。
「你是怎麼發現我的身份的?」
這就算是承認自己的身份了!
官七畫並不意外,她托腮靠在賭桌上,對著那少年輕笑了起來。
「其實也不怎麼難,雖然你的易容術很好,但是這偽裝卻太粗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