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賀瘋子」——賀人龍

賀人龍，陝西米脂縣北菜地峁人，明末名將。初以守備官隸於延綏鎮巡撫洪承疇麾下，參與鎮壓農民起義，作戰悍勇，人呼「賀瘋子」。洪承疇接受賊寇的歸降，讓賀人龍用酒犒勞他們，藉機埋下伏兵殺掉了320人。張福臻接替了承疇，派賀人龍到黨雄剿賊，斬獲二百多首級，賀人龍跟著福臻活捉了賊將孫守法，帶著自己的隊伍到山西援剿。

與總兵尤世祿一起收復了遼州，過後又在垣曲、絳縣打敗了賊寇，升任都司僉書，又接連在水頭鎮、花池寨、湯湖村打敗賊寇。當山西的賊寇差不多消滅完的時候，賀人龍才回到陝西，跟著巡撫陳奇瑜討伐、平定了延川的賊寇，俘獲、斬殺了一千多人，陳奇瑜提升為總督后讓賀人龍跟著自己。

賀人龍在隰州攻打賊寇，活捉了克天虎，被提拔為參將。陳奇瑜先後在鄖陽、襄陽、興山、漢川追擊賊寇，賀人龍都立下了戰功。賊寇從車廂峽逃脫后，打下隴州，又向西去了，陳奇瑜派賀人龍前往解救隴州。賀人龍剛進入隴州城，李自成又來了，圍住城攻打，李自成因為賀人龍與他同鄉，派他的將領高傑寫信給賀人龍，讓賀人龍造反，賀人龍不做答覆，堅守兩個月後，左光先的救兵到了，賊寇的包圍才解除，賀人龍在中庄打敗賊兵。

鳳陽失陷，總督洪承疇派賀人龍趕去解救，賀人龍在睢州打敗賊兵，升任副總兵。洪承疇又因為陝西危急，帶著賀人龍入關。商州、洛陽的賊寇馬光玉等逼近西安，距離大批官軍只有五十里遠。洪承疇命賀人龍進入子午谷，把賊寇引向南去，另外的將領劉成功、王永祥把賊寇引向北去，張全昌從咸陽出兵繞到興平東部去。賊寇因此不敢向南逃竄，都跑到武功、扶風一帶，又渡過渭河逃到了郿縣。洪承疇追到王家渠時，賊寇正在南山搶劫，賀人龍、劉成功等跟他們交戰，追擊了三十里到大泥峪，賊寇丟下馬匹登山逃跑了。高迎祥、張獻忠在秦安、清水搶劫，賀人龍和張全昌一起在張家川打敗了他們，後來交戰失利，都司田應龍等戰死。高傑投降過來，洪承疇讓賀人龍及游擊孫守法帶著他奔赴富平，乘著夜色打敗了賊寇，賀人龍移守延綏。

賀人龍跟著巡撫孫傳庭在銩扁把賊寇打得大敗，活捉了闖王高迎祥，惠登相等人駐兵寶雞，承疇派賀人龍等前往進攻，在賈家村交戰，追趕時被賊寇阻截，四川的將領曾榮耀等人來增援，也敗退了，賀人龍因此被剝奪官職，戴罪立功。小紅狼圍困漢中，瑞王告急，洪承疇率領賀人龍的部隊從兩當趕去解救，賊寇撤離了，朝廷傳令給賀人龍恢復了官職。徽州、秦州的逃賊東趨平陽、鳳陽，賀人龍悄悄跟隨到柳林，作戰失利，賊寇想攻打西安時賀人龍抵抗他們，斬獲很多。這年冬天，李自成、登相進入四川，洪承疇率領賀人龍等前往增援，年底他們到廣元時，賊寇已經逼近成都，李自成則從松潘返回陝右。

洪承疇指揮賀人龍等從階州、文縣窮追猛打，李自成逃入西羌界內，賀人龍與曹變蛟等跟他大戰了29天。李自成帶領殘兵入塞，竄逃出山，打算進入四川，被賀人龍和馬科在後邊緊追，衝進漢中，又被左光先攔住，他的同黨祁總管投降了，李自成差一點被幹掉。京師戒嚴，朝廷提拔賀人龍為總兵官，讓他率兵前來防衛，賀人龍的部下有很多降賊，部隊開到山西就發生了嘩變，不久被安撫下來。到達京師后，賀人龍和曹變蛟等在太平打了勝仗，第二年京師的戰事平息了，賀人龍回到了陝西。這年秋天，張獻忠、羅汝才叛逃，打算進入陝西，賀人龍及副將李國奇等人在興安阻截，他們就進入了川東，楊嗣昌傳令陝西總督鄭崇儉率領賀人龍、國奇的部隊合剿，賀人龍向賊寇發起進攻，把他們打得大敗。.

賀人龍與左良玉在瑪瑙山把賊兵打得大敗，賀人龍斬獲了一千三百多首級，降服了二十五名賊將。羅汝才、登相進犯開縣，總兵鄭嘉棟在仙壽嶺攻擊他們，賀人龍在馬弱溪向他們進攻，一共斬下首級一千二百個。羅汝才、登相分別向東、西兩個方向逃跑，官兵追他們沒能追上。當時，賊寇全都聚集在四川境內，監軍萬元吉命令四川的將領守定巴山、巫山等關隘，賀人龍、國奇及湖北的將領張應元、汪雲龍、張奏凱專門負責追擊。等應元的部隊進入夔州，在土地嶺紮下營寨后，賀人龍逗留不前，各路部隊因此大敗，賀人龍竟然回陝西去了。後來，獻忠、汝才打下劍州，直奔廣元，即將從小路逃進漢中，賀人龍在陽平、百丈兩座關口加以抗擊，賊寇才撤退。楊嗣昌到達重慶，多次傳令賀人龍來會師，賀人龍都不去。

當初，楊嗣昌討厭左良玉，許下諾言讓賀人龍接替良玉當平賊將軍，等到瑪瑙山大戰以後，良玉的戰功排在第一，楊嗣昌告訴賀人龍要暫時等一等。賀人龍大失所望，就仿效良玉的樣子，不接受管制，楊嗣昌也沒法管住他。賊寇打下瀘州后北走，賀人龍駐紮在小市廂，只隔一條河也不向賊寇進攻，賊寇於是越過成都逃到了漢州德陽，賀人龍的部隊大吵大鬧地撤回去了。

楊嗣昌死後，丁啟睿接任，傳令賀人龍、國奇從當陽出兵，在靈寶山中打敗了自成，賀人龍的兒子賀大明陣亡。總督傅宗龍統率賀人龍、國奇的部隊開出潼關，駐紮在新蔡，在孟家莊遇上了賊兵，即將開戰時，賀人龍搶先逃跑了，國奇交戰後不能得勝，也逃跑了，傅宗龍於是就犧牲了。

總督汪喬年開出潼關進攻賊兵，人龍及鄭嘉棟、牛成虎跟隨著，到襄城遇上賊兵，賀人龍又不戰而逃，導致喬年陣亡。崇禎皇帝極為惱火，想殺掉賀人龍，又擔心他會反叛，姑且把他剝奪官職，讓他戴罪立功。等孫傳庭將到陝西領兵時，崇禎帝告訴了他的意思，賀人龍駐紮在咸陽，因為擔心大禍來臨，所以白天、晚上都嚴加防範。孫傳庭因為賀人龍家住米脂，他的家族中很多人在賊寇那邊，對他不可輕舉妄動，所以在赴任的路上假心假意地上書說：「賀人龍是我的舊將，希望饒了他的罪過，讓他跟著我立功自贖。」崇禎帝也假心假意地答應了，賀人龍因此稍微感到放心一些了。

孫傳庭到陝西后，與巡撫張爾忠秘密商定，召賀人龍來商量事情，列舉他的罪過，把他斬了。賀人龍的部將周國卿，率領二百名精兵跟自己的同夥魏大亨、賀國賢、高進庫等人打算逃回涇陽搬取妻子、兒女，跟賊寇一起作亂。張爾忠派參將孫守法先去涇陽，扣押了他們的妻子、兒女，周國卿無奈，打算殺掉魏大亨等人去投降，張爾忠把這個消息暗中告知魏大亨，魏大亨就殺了周國卿，把他的人頭裝在匣子里送了過來。賀人龍的其他部將高傑、高汝利、賀勇、董學禮等十四個人都仍舊擔任原來的官職，整個部隊才算穩定下來了。

賀人龍被殺后，農民起義軍酌酒相慶：「賀瘋子死，取關中如拾芥矣！」有學者藉此認定，崇禎的多疑、擅殺，無異於自毀長城，但明末將領多難以節制，前有左良玉，後有鄭崇儉，亦不得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