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曉韻山莊

話說李楊騎著馬離開了凝寒山，一路上也不敢耽擱，直奔鄔城而去。行至天色將晚，也來到了離鄔城還有五十里的君來鎮。決定暫時在此落腳。

只是鎮上的風氣似乎有些奇怪，以往到了客棧門口，總有小二出來笑臉相迎。如今李楊到了，那小二探頭一看，卻逃也似地縮回了腦袋，並且將門給關上了。

李楊不解，上前敲門問道：「小二，是客房滿了么？為何看見人還往裡鑽？」

「姑娘，我勸你速速離開君來鎮，如今這君來鎮不太平。採花賊，竊賊猖獗，凡是遭了毒手的人家，必定死傷無數，現在誰還敢收留女客官啊？」小二倒也好心，大聲跟她說清楚了事情的由來。

李楊卻是無奈得很，雖然自己身上有錢，但是距離下一個鎮子可是還有十幾里路呢，今晚是不可能趕到了。就大聲說道：「可是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我一個弱女子，能夠往哪裡去呢？小二哥，你行行好，讓我借宿一晚好不？明早天一亮我就走。」

「姑娘，非是我不善，而是我實在沒有那個能力收留姑娘啊。若是姑娘無處可去，不如上曉韻山莊。莊主向來為人仗義，身為天下第一山莊，也有實力保護姑娘。」小二隻好大聲告訴她。

「好吧，謝過小二哥。」李楊也沒有辦法，只能按照他說的去曉韻山莊。

問清楚了路線后，李楊也不遲疑，直接趕往曉韻山莊。縱使是她這個不聞江湖事的，也都清楚，曉韻山莊是江湖上第一大庄。莊主蘭陵生為人仗義，好客，而且功夫也是數一數二的。

只不過，她未曾留心過這曉韻山莊究竟是在什麼地方。順著小二的指點上了山，四周都是一片黑漆漆的，借著月色，也只能略微看清楚一點眼前的事物。

李楊心裡多少有些害怕，不過現在已經能夠看得見山上的燈籠了，想來也是距離曉韻山莊不遠了。

她想，反正也要到了，不如一鼓作氣，快點到達，也省得她總是這樣子提心弔膽的，不舒坦。

忽然，眼前飛過一個黑影，李楊幾乎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因為對方實在太快。不知為何，她竟然會想到墨千塵，那時候，墨千塵也是這樣跳出來。

「什麼人？」李楊在要繼續走的時候，那到黑影一下子跳了出來，攔在她的面前。

「姑娘，天這麼黑，你一個姑娘家，又不會武功，一個人走夜路，不害怕嗎？」黑衣人轉過了身，腰上別著一把精緻的刀。身形有些粗大。

李楊知道是給自己撞上了，心裡在苦惱要怎麼脫身，就說道：「你怎知我不會武功？兄台，敢在這山路上走夜路的，你認為我會差嗎？」

「哼，適才我故意試探了一下你，你毫無反應，可見沒什麼武功。縱然是有武功，我又怕你不成？」黑衣人冷哼一聲回答道。

李楊這才明白，他剛才在自己面前來來去去的，就是為了試探自己究竟會不會武功。想來這個傢伙一定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才會做事這麼謹慎。

她忽然有了把握，大笑了起來，黑衣人被她笑得有點心慌了。問道：「死到臨頭了，你笑什麼？你不妨猜一下，我是要劫財，還是劫色？」

「深夜尾隨一個女子，除了劫色這等猥瑣之事。還能為何？」李楊盡量保持冷靜，說話的時候，讓自己保持著胸腔共鳴，顯得格外豪氣。「你從君來鎮尾隨了我一路，當真以為我不知？一個跳樑小丑在我面前跳來跳去，我又何必在意？若是你有足夠的自信，不妨就出手，敗了，小女子任憑你處置，如何？」

黑衣人略微錯愕了一下，一般的小姑娘要是遇到了這種事，不是嚇得暈死過去，就是大呼求救，饒命之類的。這倒是個意外，沉著冷靜不說，言語間還透著幾分霸氣，莫不是自己真遇著了高手？

「怎麼？怕了？」李楊輕笑道，「作為一名採花賊來說，你是失敗的，花就在眼前，你也不敢碰。不如你束手就擒，隨我去那曉韻山莊。我或許能給莊主求個情，饒你一命也未可知啊。」

「你認識曉韻山莊莊主？」黑衣人心裡稍微有些膽怯地問道。

「認識。」李楊覺得自己反正已經吹牛了半天，不如再嚇嚇他，沒準這傢伙就夾著尾巴逃了。「如何？你究竟作何打算？莫要耽誤了我趕路的時辰可好？」

「哼，我縱橫江湖也有些年月了，豈能被你一個小丫頭唬住了？若你真是什麼高手，死在你手裡，也算無憾！」黑衣人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了挑釁，當即拔出了腰間的刀來。

李楊頓時一頭冷汗，心想，難道是自己說的太過頭了，以至於反而激發了這傢伙的自尊心？自己到底還是年輕了。僅憑几句狂妄的話，怎麼可能讓他束手就擒？

她這還沒想到辦法，那黑衣人已經縱身躍起，李楊只道是完了，嚇得就要閉上了眼睛，忽然跳出來一道人影。在空中擋住了黑衣人的攻擊。

兩人交手十招，那黑衣人發了怒，大叫著要取他性命。縱身躍起，來人也是飛身迎了上去，李楊幾乎看不見來人是怎麼出手的，落地，黑衣人已經倒在了地上。嘴裡冒著血，不甘地說道：「縱雲斬……」

聽到縱雲斬三個字，李楊趕緊拿出火摺子，吹著了去看來人。墨千塵微笑著轉過身，看著她說道：「小羊，玩脫了吧？這次他可沒有上你的當。」

「狼主？你怎麼會在這裡？」李楊驚奇地問道。忽然想到墨千塵來了，他的小白是不是也一起跟來了？就四處張望著，問道：「你的小白呢？不會躲在哪裡嚇唬我吧？」

墨千塵搖搖頭，走上前，拉著馬說道：「小白在流寒谷看家，我覺得你這丫頭的頭腦跟你的本事正好相反，所以送送你，還問我怎麼來了？我不來，你就等著被糟蹋，然後棄屍荒野吧？」

「那也是我的事，關你這個大色狼，大流氓什麼事？」李楊沒好氣地回答，心想，救了人，就不能說話好聽點嗎？什麼叫被糟蹋了，然後棄屍荒野？

「你這張嘴實在厲害，我看你不是羊，是烏鴉吧？」墨千塵大笑道。

李楊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正想要接，但是想想他也救了自己，就算讓他一次吧。

墨千塵就這麼牽著馬步行，一直帶她到了曉韻山莊門口。守門的上前阻攔，墨千塵抱拳道：「麻煩通報一下，就說雪山狼主求見。」

「您就是雪山狼主？我們莊主說過，雪山狼主來了，不必通報，隨我來。」侍衛趕緊還禮回答道。

「你還認識曉韻山莊莊主？」李楊下了馬，跟墨千塵肩並肩走著。

「小羊，少些廢話，要是我不認識他，今晚你就要露宿野外了。」墨千塵就是不肯好好地說話一次。

隨著侍衛走進去，進了大門就有人過來幫忙把馬牽去養起來。再走是一片湖，上面架的木橋非常有意思，每個橋墩上都點上蠟燭，中間的木柱子上鑲嵌著幽明的珠子。腳下的木板上都刻有很細緻的花紋。

通過了木橋，是一座很大的亭子，再往後就是大廳，閣樓了。李楊好奇地問侍衛，曉韻山莊究竟有多大？侍衛笑著介紹說，閣樓後面是廂房，接著還有花園，燈塔，蓮花池，以及藏書閣。

聽得李楊暈死，這曉韻山莊快要比得上是皇宮了，難怪號稱天下第一庄。

李楊和墨千塵被帶到了大廳裡面，侍衛讓人上茶，然後請他們稍坐，自己則是去通知莊主。

「狼主，你是怎麼認識莊主的？說來聽聽唄，你常年呆在雪山狼幫。怎麼會認識了曉韻山莊的莊主？該不會是吹牛的吧？」李楊表示疑問。

墨千塵端起茶來聞了聞，放了下來，沒有喝。看著她說道：「你這張嘴遲早害死你，話這麼多。」

李楊沖他做了個鬼臉：「我要是做了鬼，肯定第一個掐死你。再說了，我這張嘴跟你比起來，我覺得還差得遠呢。」

墨千塵好心情地湊近了說道：「你怎麼知道我的嘴厲害？莫不是在狼幫的時候，趁我睡著了，偷偷嘗過了？」

「我呸！」李楊頓時覺得噁心，「你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狼嘴。」墨千塵似乎覺得跟她拌嘴是一件極為有意思的事情。

「狗嘴！」李楊毫不示弱地回答。

「說了狼嘴……」

「就是狗嘴……」一旁的丫鬟對他倆也是極為無語的，心想莊主怎麼會認識這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