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空手奪白刃
今夜的曉韻山莊,別有一番熱鬧,先前墨千塵他們在的那裡等於是招待貴賓用的。在墨千塵出來之後,他發現後院也坐滿了人。這些人應該都是君來鎮的百姓。
這裡比之望月閣,更多幾分隨和,因為都是平頭百姓,反而沒有那麼多的禮數,想要敬酒了,便舉杯。若是再想多點樂子,索性捲起袖子,三三兩兩的划起拳來。
墨千塵動了動自己的脖子,剛才在望月樓坐得太久,還幾乎都是一個姿勢,這讓他有些後頸酸疼。
眼前的這一幕,其實才是隨了墨千塵的心意,他哪裡願意做什麼座上賓啊?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才是他願意的。
不過現在不是時候,墨千塵無奈地搖搖頭,轉身離開了。繼續去找尋那蘭陵生,繞過後院,便是藏書閣,最靠後的是燈塔。庄曉韻的墳墓便是在這燈塔下面,據說她怕黑,因此蘭陵生特意為她建造了這座燈塔。
墨千塵覺得這種時候,蘭陵生該是在這裡先祭奠庄曉韻的才是,可等他到了燈塔底下,這裡卻只有一座清理得很乾凈的墳墓,並未曾看到蘭陵生在此。但是墓前的瓜果已經換上了新鮮的,還有月餅。
想來蘭陵生是來拜祭過了,墨千塵沒有多做停留,上前略微鞠躬之後,便要離開。
轉身的那一刻,雖然只是一瞬間,可是墨千塵可以清楚地感覺得到背後的那股子冰涼。他猛地回首,一個鮮紅的背影自在而愜意地在前面慢吞吞走著。
「適才是你在此窺視?」墨千塵叫住他,問道。
男子停下了腳步,極為不情願地轉過身來,那張臉讓墨千塵頓感詫異,這不就是跟冷滅交手的乞丐?他換了一身鮮紅的袍子,長發用一根墨玉簪子束好,卻偏偏留了兩撮從兩邊垂下來,說是鬢角則太多,說是垂髮又太少,一張本來就小的臉頰被遮蓋了三分之一。
如此看來,就宛如魔那般詭異,可他分明又是個俊俏公子。
他嘴角微動,聲音有些低沉和沙啞,卻帶著一股子磁性,問道:「你是在說我?」
「此處只有你我二人,不是說你還能是說誰?」墨千塵對於他這種態度,明顯感覺到被挑釁。
微風輕動,墨千塵不過是眨眼的功夫,前面的人已然消失,氣息全無。這在墨千塵看來,也是頭一遭。他屏氣凝神,注意著四周,身後忽然響起一個聲音,卻令他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那聲音就像是夜晚鬼怪的叫聲一般,直刺人心底,讓人從頭到腳都不舒服,他道:「你背了一把好劍!」
墨千塵瞬間反應過來,對方是看中了魂鈺劍。他動用了些真力反身一掌打了過去,對方靈動起身,在空中向後退開去,同時一腳踢在了魂鈺劍的盒子上。
砰!盒子應聲而碎,魂鈺劍上的布條也碎成了無數塊,被他這一腳踢去了半空中。
墨千塵豈是便宜貨?雙腳當即踩力,飛身而起,身形在男子落地之前就起身,就算他輕功再好,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趕在了墨千塵的前面,至少他是這樣認為的。
眼看著手就要拿到劍,這劍本身忽然煞氣縱橫,讓墨千塵整個人倒飛開去。男子著地,再起身,整個過程亦只是彈指間。
劍已經到了男子的手中,那股煞氣卻忽然自己滅了下去。男子著地之際,眼神只是在看這把劍,暗紅的劍身彷彿是被他身上的顏色所侵染。墨千塵甚至覺得魂鈺劍更像是他的。
「你究竟是什麼人?魂鈺劍與你有何淵源?」墨千塵不再衝動,此人身手不俗,現在又有魂鈺劍在手,只怕動起真格的來,他絕無勝算。
男子像是沒有聽到墨千塵的話一般,只是在靜靜地欣賞著魂鈺劍,似乎那是一件極為珍貴的藝術品。
「魂鈺劍本身是一把血腥,煞氣遍布的魔劍。可是在你手中竟然如此乖巧,你不要告訴我,這把劍本就屬於你。」墨千塵接著問道。
男子的眼神里忽然閃過一抹不太真摯的冷漠,手裡的劍在空中輪了一圈,隨著他的右手一滯,魂鈺劍筆直地刺向了墨千塵這邊。墨千塵一個空翻,避開劍鋒,同時找准了時機一把抓住劍柄,將魂鈺劍牢牢地抓在了手裡。
等他落地之際,男子已經轉身離去,只是留下了一句話:「現在它屬於你。」
此人一定不簡單,墨千塵看著他的背影,心中充滿了疑惑。不過他隨即發現了另外一件事,就是魂鈺劍上的煞氣不見了,他拿在手裡也並沒有任何影響。
「他究竟做了什麼?」墨千塵瞧著這詭異的劍身,此時的心中五味陳雜。
另一邊,李楊見墨千塵久久不來。心裡著急,按照這幾日的暗中調查來看蘭陵生確實有問題,如果墨千塵不能在蘭陵生之前回來,只怕情況就不容樂觀了。
「宣兒姐姐,你一直瞧著大門口,是在等師傅嗎?」何欣見她一直心不在焉,故有此一問。
「呸,誰等他了?」李楊想也不想就啐了一口回答道,「我只是在看時辰。」
「看時辰?」何欣在她的這個位置往外瞧了瞧,頓時皺著眉頭道:「你騙人,這裡哪能看得到天色?」
李楊翻了翻白眼,只好說道:「好吧,我是在等蘭陵生,這說好的宴席,他作為主人,遲遲不出現,有點奇怪吧?」
「的確奇怪,師傅也是出去這麼久了,一直都沒有回來。」何欣說著,眼神也一直放在了大門口。
然而,她想看到人並沒有出現,走進來的卻是一個鮮紅長袍的男子,雖然面容姣好,可是那身打扮,怎麼看怎麼詭異。何欣便拉了拉李楊道:「你瞧那個男子,我看著眼熟,但想不起在哪裡見過。而且,他那是什麼打扮?看得我有些發怵。」
李楊探頭看了看,便道:「是有些奇怪,不過我們還是不要妄議別人的妝容為好。他……對了,他不是先前與冷滅交手的男子嗎?」
聽她這麼一說,何欣也才認出來:「是他啊,真是佛靠金裝,人靠衣裝。是個俊俏男子,這麼一拾搗,我竟差點認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