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美麗是罪
李楊頓時覺得可氣，還以為他想到什麼，沒想到依舊如此。正要繼續發言，何欣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角，小聲道：「萱兒姐姐，莫要再說了，如今我們幾乎是瓮中之鱉，只可等師傅來搭救。」
「你繼續說下去，白白送了性命又能如何？」
何欣的話沒錯，繼續說下去只是激怒蘭陵生，讓自己早早斷了性命，可她又怎麼能眼睜睜看著蘭陵生一個一個地屠殺？作為貴客的這些人先前差不多有三十人左右。
一眨眼的功夫，只剩下這二十人。
「欣兒，你說的沒錯，不可白白送了性命，因此你的性命要留著，萬不可擅自行動。等著你師父。」李楊扶著她的雙肩，柔聲道。
「你……」何欣睜大了眼睛。
李楊卻再次站起了身，僅僅是這麼幾句話的功夫，蘭陵生竟然又殺了兩三人。李楊抬起桌子上的酒杯，猛地摔在了地上，道：「蘭陵生，你就是個懦夫！」
杯子應聲碎成別樣的花瓣，蘭陵生也抬起頭來看向了她。他發誓，這個女人今晚真的讓他別樣的憤怒：「你說什麼？」
「我說你就是一個懦夫！」李楊一字一頓地回答。
蘭陵生的嘴角在抽搐，額頭青筋暴起，他應該馬上殺了她，可是，他忽然有興趣想聽一下，他什麼地方像個懦夫了？因為這個詞，深深戳在了他的心頭。「好，你便說來，我如何就是懦夫？」
「其一，你作為庄曉韻的夫君，對她卻沒有絕對的信賴，中了黃埔愁的詭計之後。你以為她真的不檢點，而被村民浸豬籠，竟然不去調查真相，而是自我放逐！」李楊毫不客氣地說道，「你若是真愛她，如何能相信她對你不忠？」
「我……」這話如同針尖一般刺進了蘭陵生的心頭。他找不到什麼話來反駁。
「知道真相后的你，想要為她報仇，卻被黃埔愁玩弄於鼓掌之間。你的聰明呢？你的才智呢？你如今天一般精心設計的心思呢？夫妻二人皆被玩弄，你不是懦夫是什麼？此其二也！」李楊見有效，所以接著說道。
「不！你懂什麼？你說的不對！」蘭陵生大叫著反駁，兩個拳頭握得咯吱咯吱響。
「其三！」李楊卻沒有管他如何的狂怒，接著說下去：「狼主為你報仇之後，你不思進取，卻在緬懷過去，將所有過錯推到了村民身上。所以你花重金培養了兩個人，一個人採花，一個人竊財。因為你知道村民是為了自保選擇犧牲了庄曉韻。」
「你在報仇，一開始，我也不相信那二人是曉韻山莊的人。然而當晚我被追到曉韻山莊門口，你卻不曾出手，直到狼主到來。後來你卻說一直在為了追查這兩人而奔波，村民丟財無數，曉韻山莊怎麼可能沒防備？」
「按照那個距離來說，完全能發現，除非是不想發現。但這只是我的猜測，後來我與狼主約定，我去引誘出來採花賊。但是狼主卻因為要保護莊主夫人的墳墓而失約。試問，一個愛妻瘋狂的男子，對妻子的墳墓如何能夠保護得不周全？」
「區區一個採花賊，縱使輕功再好，有幾條命在這弓箭手遍布的曉韻山莊自由出入？」
「是我又如何？你很聰明，我就是報復，如你所見，我不是很直接了嗎？」蘭陵生笑了笑，才回答道。
「但我要說的不是這個，這只是你的過錯而已。」李楊笑了笑，道：「蘭陵生，你一點也不了解庄曉韻。」
「你……」蘭陵生的怒火已經燒到了喉嚨，只差噴薄而出，可他還是咽了下去，問道：「你說完，我也好讓你死個明白。」
「她是江湖公認的第一美人，追求者無數，然而，她卻選擇了你。你難道不知道為什麼？」李楊換了一種說法，「我雖然只是第二次到曉韻山莊，可也聽過曉韻山莊的大名，以及曉韻山莊莊主如何的文武雙全，宅心仁厚，讓整個君來鎮從一個小村子發展到現在的樣子。」
「她愛的是你的良善，她愛的是你的知書達理，她愛的是你那寬容而溫暖的笑。不是這個殺人如麻，喪心病狂的惡魔！從你開始報復村民，你就在讓她失望。」
「你住嘴！」蘭陵生再也聽不下去，因為這些字句，都是讓他痛苦不已的真相。他不是不想承認，他只是不敢承認，如果承認了這些，那他，還是愛她的嗎？
「如果這些因為聽聞她美貌而去一睹芳容的人也有罪，那美若天仙的庄曉韻也有罪，她的罪便是她的美！」李楊卻不肯停下來，而是大聲地接著說，讓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你閉嘴！」蘭陵生歇斯底里地喊道，「你閉嘴，你說的都是錯的，你說的都不對！」
「冷滅，一年前四月三日，偷窺內人入浴，罪不可赦。段千覇，兩年前五月六日，內人安睡之際，於窗外久久不去，其心路人皆知，死！」蘭陵生似乎在碎碎念，他現在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說什麼。但是看到這些人，他覺得他們都應該死！
冷滅的表情極為複雜，他不甘死在這裡，可是他更加沒有任何辦法！
「何業！罪大惡極！罪大惡極！瞞著我私會內人，二人相向撫琴，談論古今！其人已死，其妹代為受過！……」
「混賬！」聽到這裡，何欣勃然大怒，起身喝道：「蘭陵生，我以為你是君子，沒想到你心胸如此狹隘！我兄長向來喜愛琴棋書畫，每遇知音，總會秉燭夜談，廢寢忘食。三年前遇到莊主和夫人，兄長開心得不得了。」
「回去之後，總在說，莊主宅心仁厚，文武雙全，莊主夫人對琴棋書畫皆有獨特的見解，二人真乃天作之合。他臨終之際，仍然在念著你二人的好，不曾想，你竟用如此齷齪的思想去度君子之腹，蘭陵生，你真是徒有其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