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4章,女人的喜歡源自於崇拜
「這一年希銘不斷提醒我要少和你聯繫,不能牽扯你的精力,更要求我報喜不報憂,生怕你再分心到我身上,」姚香林聲音頓了一下,鼻音重了一些,「其實即便是希銘不說,我也不會報憂的,我知道你陪我到帝都參加比賽的後果,當時你成績下滑到六班,我真的……嚇壞了。我一直想道歉,卻不知如何開口,勤勤,你能接受我的道歉嗎?我……我應該對你說對不起。」
柳勤瞭然,「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我覺得一切都值得,如果時間重回,我依舊會陪你參加比賽。」
姚香林含著淚傻笑,「如果時間重回,我也依舊要你陪我參加比賽,不管你成績下不下滑?」
「這不就行了?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所以就別說什麼道歉不道歉的事。」
「好,我們是一輩子的朋友,就不說這些見外的話了,我繼續說希銘,」姚香林擦掉眼淚,「你利用顏令製造誤會讓希銘離開,是為了他;希銘將計就計和你斷聯繫而讓你靜心學習,是為了你。既然你們還彼此喜歡,能不能繼續在一起?」
柳勤苦笑,「這個問題很簡單,但在這之前我倒要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他心裡還有我,高考後第一時間為什麼不找我坦白一切?難不成希望我先低頭去找他?」
「如果真是這樣,你會先低頭嗎?」姚香林好奇問道。
「會,」柳勤想也不想就回答,聲音頓了一下,隨後嘆息,「雖然說感情是平等的,但我和他卻不平等,從始至終都是他為我付出,這世上除了他外,我可以說無愧於任何一個人,無論是對你也好、對雨祁也罷,唯獨對他,真的……無以為報。」
姚香林嘻嘻一笑,「騙你的,希銘怎麼會捨得你低頭?他這兩天沒聯繫你,更不讓我聯繫你,原因是讓你好好休息。他說,人綳著弦時不會怎樣,但一旦鬆了弦便極有可能生病,何況你這根弦綳了整整兩年未曾休息,考試后絕不能讓你情緒有太大的波動,最起碼也要休息兩天。實際上希銘的意思是等到估分報名結束后再聯繫你。」
「……」柳勤沉默,好半晌才道,「果然有他的行事作風。」永遠這麼冷靜周密。
直到很久很久以後柳勤都認為,張希銘這少年老成的傢伙唯一一次失算就是被她刺激得離開錦縣,沒有之一。
「勤勤,你……」
「他的電話。」
「呃……」姚香林十分委屈,「這麼久沒聯繫,人家想多和你多聊一會嘛。」
柳勤失笑,「抱歉,我想知道他的號碼。」
最終姚香林無奈,只能乖乖地把號碼報了上去。
幾乎是姚香林話音落地的瞬間,便聽到了嘟嘟嘟的掛斷聲,氣急敗壞的姚香林再次撥號過去,卻發現對方已經處在通話中。
姚香林氣得直跺腳,但有什麼用?和張希銘比,她也只有吃醋的份兒。
……
柳勤不緊張。
確確實實沒有緊張。
雖然幻想過兩人再見面時會有怎樣的尷尬、怎樣的激動、怎樣的情景,甚至幻想過她解釋完張希銘出現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的滑稽畫面,但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永遠出乎意料。
號碼撥了過去,沒一會電話便被接通。
話筒另一端傳來好聽又熟悉的聲音,「你知道了?」全然一副瞭然的口吻。
張希銘到了魯南市便換了手機號,柳勤能得到號碼便說明已經知道了一切。
柳勤僵了半晌,隨後道,「是啊,真沒想到最後還是被你算了一筆。」
「某人自以為天衣無縫?現在有沒有挫敗感。」
「沒有。」
「哦?那有什麼?」
「崇拜,」柳勤垂著眼,吃吃地笑著,「我長這麼大沒崇拜過誰,你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
「女人的喜歡源自於崇拜嗎?」張希銘語調輕鬆的調戲,「別把話說得太滿,誰知道以後會不會出現更令你崇拜的男人?」
「不會出現了,你是唯一的一個。」
「我們才認識兩年,相處半年,你確定嗎?」張希銘清澈的聲音帶著笑意,「人生的路還長呢。」
「我從來都說到做到,你就是唯一的一個,哪怕你先討厭我、先甩了我,但你也永遠是我唯一崇拜的人。」柳勤不自覺提高了音量。
「好好好,」張希銘道,「不說這個了,你考得怎樣?」
兩人的對話沒有尷尬窘迫,如果此時有外人旁觀,絕不能聽出這是分別一年多的兩個人的談話,好像兩人從未分開一般。
「不錯,你呢?」
「也很好。」
「有把握考上公安大學嗎?」
「有,你呢?」
「應該……沒戲吧,」柳勤道,「明天到學校估分,之後再報志願,當然……如果差不多成績,我還是準備報京華大學,大不了落榜走第二志願也行。」
「明天嗎?知道了。」
「呃?」
「沒什麼。」
「你們學校什麼時候估分?」柳勤不知道魯南市學校的安排。
「你先忙,我出去一下。」
「什麼?」
「我是說,我有急事要出去下,你先忙。」張希銘的聲音認真,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好,再見。」
「再見。」
就這樣,兩人掛斷了電話。
當電話掛斷時,柳勤頓時氣不打一出來,「這人什麼人嘛?說掛電話就掛電話,雖然我通情達理,但好歹也解釋兩句,給我個理由。」
正說著,電話又響起。
柳勤一邊冷哼,一邊唇角掛著得意地笑,接了電話,「知道解釋了?」
電話另一端卻傳來女聲,「解釋什麼?」是藍雨祁。
「呃……沒什麼,」柳勤乾笑,卻突然想到了什麼,「昨天晚上你去哪了?為什麼夜不歸宿?」
藍雨祁連忙解釋,「別誤會,昨天是我媽媽的生日,本來想邀請你,但你累得睡著,我想讓你多休息一下所以沒叫你,你別生氣。」
柳勤瞭然,「不生氣,知道你不是無故夜不歸宿就好。」
「你一會有什麼打算嗎?出來吃個午飯怎樣?」
柳勤本來想在家等張希銘解釋的電話,但想到張希銘突然掛斷電話便一肚子氣,「好。」也開始孩子氣地賭氣起來。
「那你準備好,我們到小區門口再給你打電話。」
「好。」
掛斷電話后,柳勤便坐在電話機旁。
雖然表面平靜,但聯繫上張希銘那失而復得的喜悅卻一直在心底沸騰,她甚至暗戳戳地想,如果張希銘打電話過來,哪怕不是道歉,她也會立刻婉拒藍雨祁的邀請而留下陪張希銘聊天。
可惜,直到藍雨祁等人趕到小區門口時,張希銘的電話也沒打來。
……
柳勤賭氣地來到小區門口,卻發現除了藍雨祁和司亦瑾外,還有一人——賀一凡。
見柳勤到來,藍雨祁迎了過去,「我們吃什麼?」
「隨意。」某人心情不好,沒有食慾。
賀一凡面色平靜,實際上卻一直偷看柳勤,眼神好像帶著意味不明。
「烤肉怎麼樣?」司亦瑾提議。
「好的。」
統一了意見,四人便到了烤肉店。
韓式烤肉,一張四人的桌子,藍雨祁司亦瑾坐在一側,柳勤和賀一凡坐在一側。
烤肉店的桌子和普通飯店桌子不同,中間擺著一隻大烤爐,也好像將兩側人分成兩個世界一般。
雖然四人也能隔爐聊天,但煙熏火燎到底不方便,最後大半的時間是藍雨祁和司亦瑾說話,柳勤和賀一凡交流。
賀一凡窘迫,拿著公共筷子不斷幫柳勤夾烤好的肉。
「謝謝,不過不用幫我烤,我自己來就好。」柳勤婉拒。
「不,我想幫你。」賀一凡堅持。
柳勤無奈,她怎麼好意思直接說賀一凡「烤功」不好?出自賀一凡手中的烤肉,要麼沒熟、要麼糊了。
「柳勤。」賀一凡神色窘迫。
「什麼事?」柳勤問。
「一會吃完飯,能陪我走走嗎?」
「……」柳勤想拒絕,想回家等某人的電話。
「我有些話,想找你談。」賀一凡小聲道。
卻不知是火烤的原因,還是什麼,有那麼瞬間,柳勤竟有種幻覺——賀一凡臉紅了。
……
一個小時后。
美味的烤肉結束,藍雨祁和司亦瑾去看電影,柳勤和賀一凡婉拒了兩人的邀請,來到河邊散步。
一條小河穿過錦縣,兩旁有人工堤壩,更有楊柳綠蔭。
正是下午,雖然天氣炎熱,但天上藍天白雲,地上小河流水,周圍綠樹成蔭,卻如同畫中。
錦縣沒什麼太多娛樂場所,但自然條件很不錯,尤其是河旁,是休閑散步、談情說愛的理想之地。
柳勤站在河邊,扶著石欄杆,「有什麼事和我商量?」
賀一凡沉默。
柳勤垂下眼,她能猜到賀一凡心事,卻不知道他會不會點破。
她不想賀一凡點破,因為賀一凡一旦說出來,她便一定會拒絕,一旦拒絕,便做不成朋友了,「是不是關於高考?」嘗試著引導話題。
「……不是。」賀一凡依舊自己給自己打氣。
柳勤卻想溜之大吉,「是這樣,我突然想起……」
「能給我一次機會嗎?」
還沒等柳勤的話說完,賀一凡卻已經開口。
「呃?」柳勤驚了一下。
賀一凡面頰通紅,雙眼定定盯著她,「如果……如果我們能考到一個大學,能給我一次機會嗎?」
「抱歉,」柳勤覺得應該說清楚,「我不懂你說的機會是什麼,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嗎?朋友是一輩子的。」
卻沒想到,賀一凡已做了破釜沉舟的準備,「我知道說這些話很突兀,但如果張希銘在,如果你們兩人關係一直好,我不會說出來。既然你們已經分開了,既然他已經離開,為什麼不給我一次機會?我……我承認,之前關於蘇若馨那個……有些污點,但我說過,只求一個機會。」
「抱歉,」柳勤尷尬又無奈,「我和張希銘沒分。」
「什麼?」賀一凡驚訝,「就算是騙我,也不願給我機會?」
「不是,我真沒騙你,真的沒分,」柳勤沒想到這種窘迫的解釋方式沒用在張希銘身上,卻用在了賀一凡的身上,「我和他確實分開過,因為我不想影響他的學業所以提出分手,現在考試完,我們準備複合了。」
賀一凡暗暗咬著牙,「你的意思是,因為你們複合,所以不能給我機會?」
「對。」雖然很殘忍,但柳勤依舊要這麼回答。
柳勤的性格一向如此——既然喜歡一個人、認準一個人,那麼就要斷絕除那人之外的所有曖昧和念想,有備胎不代表有魅力、釣凱子不代表手段高,這不僅僅是對自己的三觀負責,也是對喜歡的那個人負責。
此時此刻,柳勤已經做好了和賀一凡絕交的準備。
賀一凡點頭,神色更是認真,「我可不可以這麼理解,因為你們複合所以不能給我機會,相反,如果你們沒複合便一定會給我機會。」
「……這個,也不一定。」
「一年,」賀一凡咬牙,「我給你一年的時間,如果一年內你和張希銘沒複合,就一定選擇我。」
柳勤哭笑不得,「話不能這麼說,無論我是否選擇你,都與別人無關,還有,我真的和張希銘複合了。」
「我不信。」賀一凡面色越來越難看,聲音越來越急。
柳勤嘆了口氣,「你不信也沒辦法,抱歉,我先走了。」氣氛越來越尷尬,她只能快速離開。
……
因為燒烤店離藍雨祁家不遠,柳勤幾乎是一口氣跑回去的。
到了家坐了好一會,心臟依舊跳得厲害——之前她就覺得賀一凡很怪,看她的眼神很怪,和她說話的口吻很怪,果然……還是出事了。
也是邪門了,她要長相沒長相、要家庭沒家庭的女生,怎麼就能吸引了賀一凡呢?她甚至連甜言蜜語都不會說,還有張希銘那傢伙,難道這個年齡段的男生口味都這麼刁鑽?
一邊胡思亂想,柳勤一邊等電話。
可惜,一直到很晚很晚,依舊沒等到張希銘的電話。
柳勤很生氣,很想打電話過去把對方臭罵一頓,但又覺得不能這麼無理取鬧,她可是講道理的人。
再者說,雖然她臉皮厚,但人爭一口氣佛受一炷香,她依舊咽不下這口氣。
最後,只能氣呼呼地睡了,暗暗期待明天能接到張希銘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