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活著
他的預感沒錯,不多一會,就有護士拿著文件夾跑出來問他:「現在產婦情況十分危及,保大人還是保孩子。」
羅靖遠毫不猶豫的回道:「大人。」
「那請您簽字,具體情況後續會跟您說清楚。」
羅靖遠在選項欄勾選好大人後,果決的簽上自己的名字。
護士進了急診室,對主治醫生小聲說,產婦的家屬讓保大人,並將簽名拿給醫生看。
醫生點頭,開始準備。
儘管護士聲音很小,米晨子還是聽得極其真切。
她一時間忘記了錐心的疼痛,用盡全身力氣道:「醫生,保孩子,求你。」
那一刻,她有一種視死如歸感。
醫生搖著頭,看著心意已決的米晨子,讓護士再去問羅靖遠。
護士因為焦急,連門也未曾關嚴。
「產婦說要保孩子。」
羅靖遠怒道:「我說了保大人,大人保不住的話,你們醫院以後不要接待產婦了。」
米晨子在病房裡聽到羅靖遠的話,心裡有溫暖包裹。
她再次使出渾身解數,幾乎用盡了所有的精氣神,醫生驚訝得在心裡大叫。
「頭出來了。」
「孩子的頭居然完好的出來了,接生數百名嬰兒,今天她看到了奇迹,連忙將孩子的身子也拽了出來。」
羅靖遠聽到宏亮的嬰兒啼哭,劃破了醫院的肅靜,他沒有欣喜,心就像掉到了無底深淵般可怕,孩子出生了,活著,那麼米晨子呢?
他本能地衝進急診室,護士要去攔他,卻被他用力推開。
護士顯些摔倒,不過倒也能理解他的心情,不但沒有責怪,相反還生出幾分羨慕。
有夫如此,夫婦何求。
護士感慨著緊忙從醫生手上接過了孩子。
「晨子,晨子。」
羅靖遠忐忑不安地跑到米晨子身邊大聲呼喊。
米晨子靜靜地躺在床上,臉色慘白,雙眼緊閉,紋絲不動,奄奄一息,彷彿永遠都睜不開眼一般。
羅靖遠將手伸去觸摸米晨子的鼻息,手伸到一半時,僵住了,萬一,她沒有了鼻息呢,他該怎麼辦,第一次,他覺得失去她,是一件那麼可怕的事。
終於,他的手還是伸了過去,沒有了鼻息,米晨子居然沒有了鼻息,那一瞬間,空氣彷彿停止了流動,他的靈魂也被人抽走了一般,呆愣愣地站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辦?
將孩子遞給護士后的醫生,手拿注射器,準備搶救米晨子。
羅靖遠看到他用針去扎米晨子時,憤怒道:「我都跟你們說了,要你們保大人,你們為什麼遲遲不作為,現在人都走了,你們再搶救還有什麼用,你們把她還給我。」
女醫生被羅靖遠嚇了一跳,針差點沒掉到地上,反應過來后,對羅靖遠道:「我們是要準備搶救大人,但你妻子一定要保孩子,在我們準備剖腹前,她將孩子生了出來。」
她說話間去模了一下米晨子的鼻息,發現她的鼻息雖然十分微弱,但完全確定她此時還活著。
醫生轉頭對羅靖遠道:「這是急救室,請你出去,你妻子還有氣息,現在搶救,還有活過來的機會,你如果在這裡吵鬧,耽擱了救治時間,到時候就不能怪我了。」
羅靖遠聽醫生這麼說,心裡好過了一點,他將手再次觸到米晨子,這回感知到了她微弱的氣息。
剛才可能是跑得太快,心裡太著急鬧騰,所以沒有感知出來。
他激動不已。
「醫生,求您快搶救,我在邊上幫忙,我保證,絕對不會摻和的。」
「能不能救過來,就看她的命了,你快出去吧,不然真的沒得救了。」
羅靖遠只得先退了出去。
護士將小嬰兒給羅靖遠看了一眼道:「是個可愛的男孩。」
羅靖遠皮笑肉不笑的看了嬰兒一眼,絲毫沒有了得子的喜悅,他現在只是很擔心米晨子的安危,如果米晨子就這麼走了,他一定會良心難安。
如果沒有刻意疏離那一段,他或許會好過一些。
護士已經將孩子抱去洗中藥澡了。
而羅靖遠卻死死盯著急診室的門,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的目光有穿牆的本領,把牆內的東西看得清清楚楚一般。
米晨子生下孩子后,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即便在睡夢中,仍然有巨大的疼痛。
她看到了原米晨子。
原米晨子遵循著洛小米的氣息,穿過醫院急診室的門而來。
她臉色很是陰冷,見米晨子看到了她,彎出一抹冷笑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決定我的生死。」
「我是迫不得已,如果保不住孩子,我根本不可能達成你的要求,回不到自己的軀體里,活著不如死去。」
「達不成我的要求,你騙鬼,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靖遠要你好好活著。」
米晨子十分驚訝,這到底是原米晨子靈魂出現,還是她的夢?原米晨子怎麼會知道這些。
「你也說過,這個孩子是你的,我竭盡全力保他有什麼錯。」
米晨子以為她會心有所動,沒想到原米晨子的臉色變得更加幽深陰沉,她咬牙切齒。
「我最看不慣你大義凜然,一心為他的性子,虛偽之極,我若不能回來,有孩子有什麼用?」
在原米晨子看來,像洛小米這樣活得虛偽壓抑,處處限制,有什麼意思,她永遠無法理解洛小米式的真心。
米晨子還是洛小米的時候就假想過無數次,假如她跟孩子同時遇到危險,只有一個人能存活,她一定會毫不遲疑的把生命留給孩子。
看著原米晨子一副冷然不屑的樣子,米晨子道:「我所做的事,我所說的話,都是出自我本心,我跟你想法不同,不代表我就虛偽。」
原米晨子用你無可救藥的神情看著米晨子道:「愚蠢,沒受過高等教育,就這麼刻古呆板,你看看你把自己活成的醜樣子,誰在乎你,張家健,張婉兒,有哪一個喜歡你。」
米晨子不甘示弱,譏諷道:「那你還讓我給你奪回婚姻?」
「靖遠跟旁人不一樣,他喜歡憨傻的,否則,你以為你的意識還有機會存留到今天。乖乖完成使命,別給我甩花招,想著逃離,我警告你,再苦再難,你也得給我好好活著,否則你的命根子,張婉兒會成為什麼樣子,你自己想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