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爽的莫央（上）

莫央接過資料，身後的池飛和卓越湊近觀看，只見資料上有一張彩色照片，是個年約六旬的老人，長相還算端正，年輕時應該是個帥哥，只是禁不住歲月煎熬，已頭髮花白，鬍鬚飄揚，臉上滿布皺紋，只剩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旁邊填寫著他的簡介，名叫「殷重樓」。

莫央笑道：「這老頭的名字取得挺有文化，看上去像個教授，難道艾小姐想調查學者論文造假？」

艾繽搖搖頭：「他不是學者。」

「那就是醫生？」莫央試探道，見她仍然搖頭，小心翼翼地說，「他不會是個當官的吧？艾小姐，這可是調查公司的第四條禁忌，我們一般不調查官員，除非……有合理的價錢。」

「我說過，錢不是問題，」艾繽說，「他也不是官員，你可以放心。」

莫央察覺她財大氣粗，心下暗喜，笑道：「看來這老傢伙是個商人，這年頭流行『儒商』，暴發戶喜歡打扮成專家學者，顯得自己有文化，嘿嘿，那就讓我們大顯身手，把這老不死的揭個底兒掉。」

艾繽冷冷地說：「他是我丈夫。」

莫央：「……」

艾繽心底沒來由地湧起一陣快意：「我請滄海社調查我丈夫殷重樓是否重婚，這就是我的委託。」

莫央和池飛面面相覷，無言以對，卓越怕老大失禮，忙笑道：「請艾小姐詳細說明事件，我們好提前準備。」

艾繽對這位英俊的年輕人略有好感，態度也溫和許多，說：「我懷疑他在外面找了別的女人，而且不止是感情出軌，或許已和那個女人登記結婚。他事業有成，有一家效益良好的投資公司，那個女人恰好也有一家公司，雙方準備展開合作。所以我認為其中有詐，那女人可能另有圖謀。我需要專業的調查公司幫我取證，不但要找到重婚罪的證據，也要獲得兩家公司的合作細則，讓我兩手準備，將來做出適當的反擊。」頓了頓，又說，「我知道滄海社一般不接這類委託，秋濤社接待員已對我提過，但我相信這個委託不止是大眾化案例，內幕絕不簡單，如果成功完成，足以給滄海社帶來更好的聲譽，當然還有充足的經濟回報。」

卓越在背後輕推莫央：「老大，你說怎樣？」

莫央總算回過神來，看看眼前美麗的艾繽，再看看資料上蒼老的殷重樓，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一臉詫愕和失望。

艾繽聳聳肩：「別奇怪，殷重樓就是我丈夫。」

莫央愣了半晌，冒出一句：「你確定？」

「我、確、定！」艾繽一字一句地說。

「呵呵，呵呵……這個事吧，還挺意外。」

「那你到底接不接？」

「呵呵，艾小姐……不、艾女士，重婚調查還真不是滄海社的強項，幾乎所有私家偵探都干這個，配偶出軌要取證、小孩出走要定位、第三者出現要照片，等等。其實你應該找別的調查公司，滄海社做這個吧，有點……那什麼。」

「有點屈才，對吧。」艾繽說，「我懂你的意思，你說滄海社走精品路線，不屑接這種委託。但你也要記住我的話，這不是尋常的調查，只要你用心，一定可以找到令你感興趣的線索，而且事成后我有豐厚的報酬，絕對讓你滿意。」

莫央堆笑道：「艾女士可能不知道滄海社的收費標準，我們開價比一般調查公司高得多，這個……要不我幫你聯繫別家？」

「不用，」艾繽心下來氣，緩緩地說，「你只要給一句話，這個委託做還是不做。」

莫央張口欲言，艾繽又加上一句：「之前在秋濤社我已聽說你的收費標準，滄海社接委託一概十萬起步，先收一半定金，事成后收取剩下五萬，即使失敗也只退還兩萬，也就是說，任何人想找滄海社辦事，至少要做好支付三萬塊的準備，對不對？」

「那是最普通的小委託，」莫央說，「我們會視委託難度、時間跨度來定收費標準，你既要調查丈夫重婚，還要調查商務項目，這個收費嘛……呵呵，怕你難以接受。」

「我接受，」艾繽十分肯定地說，「只要你完成任務，錢不是問題。」

「你不怕我漫天要價？」

「就算你漫天要價，也在我承受範圍內。」

「我開價一百萬，難道你也能承受？」

「如果讓那個女人得逞，我什麼也得不到，對那時的我來說，一百萬和十萬沒區別。」

莫央湊近臉面，細細凝視著她，一言不發。

艾繽略感緊張，皺眉道：「你看什麼？」

莫央笑道：「艾女士在說到那個情敵的時候，似乎沒表露一丁點嫉恨。」

艾繽臉色一沉：「這是我的事，你管得未免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