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秘密交易
那匕首漆黑髮亮，一看就知道塗有劇毒，趙彧吃了一驚，額頭沁出冷汗，有人要殺他滅口?
若不是剛才趙霆當機立斷，恐怕…
反觀趙霆，神色淡定，根本不以為意，優雅地用一塊帕子包住匕首的把柄，小心地從牆上拔下匕首，玩味地看著上面黑亮的幽光，戲謔道：「見血封喉的毒藥，看來殿下的秘密，讓他們很忌憚。」
趙彧臉色發白，突如其來的暗殺讓他心有餘悸，手都伸到宗人府里來了，可見對方這張大網到底根植得有多深？
殺機不知潛伏在何處，氣氛驟然陰森起來，趙霆幽邃的目光看向趙彧，「他們要殺你滅口，你是個聰明人，應該不會還心存幻想吧？」
趙彧身體有些僵麻，閉了閉眼睛，聲音有些沙啞，「既然是交易，總得有籌碼吧？」
趙霆挑了挑眉，趙彧這樣工於心計的人，明白有人要殺他滅口的目的就是為了秘密不被公諸於眾，一旦這秘密不再是秘密了，別人也就沒有冒險滅他口的必要了，他反倒安全了，果然打得好算盤。
「你都落到這步田地了，除了那個秘密，已經沒任何籌碼了。」哪怕是談判，趙霆也絕不會讓趙彧佔據上風。
趙彧眼底閃過嫉恨怨毒的光芒，他雖然嘴上不肯承認，心底卻也明白，一旦自己的罪名被坐實，為了給天下人一個交代，自己恐難逃一死。
而趙霆在明知自己結局的情況下，還來找自己談交易，要交換的顯然不是自己的性命，他腦子忽然閃過一道亮光，母妃？
趙彧冷笑，「如果你想拿母妃來威脅我的話，就不要痴心妄想了。」
他們母子是一類人，要麼流芳百世，要麼遺臭萬年，母妃從底層宮女一步步爬上妃位，不成功則成仁，要母妃忍氣吞聲仰人鼻息度過一輩子，她寧願一死，了卻乾淨。
「本世子沒興趣關注你母親的生死。」趙霆豈能不明白趙彧在想什麼？
一旦趙彧死了，曾經的良妃，如今的柳貴人東山再起的希望就徹底破滅，一個心已經死了的女人，還活著有什麼意思？
這對母子，曾處心積慮算計徐小姐，落得今時今日的下場，實在是咎由自取，完全在意料之中，只要得罪了顏兒的人，他都不會讓他們好過。
趙彧忽有些好奇，「那你想拿什麼和我交換？」
「韋應蒨。」趙霆乾脆利落道。
趙彧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再三確認趙霆並沒有開玩笑的意思，才忽然笑了起來，差點笑出了眼淚，「趙霆，你莫不是以為誰都和你一樣喜歡當情聖？」
娶了韋應蒨這女人，本就是他的恥辱，既沒有美麗的容貌，也沒有過人的才情，更沒有良好的家室，他可是皇子啊，卻被耍弄娶了這麼一個平淡無奇乏善可陳的女人，已經夠憋屈了，趙霆還天真地以為自己會顧忌到所謂的夫妻情分？
他已經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韋應蒨給他陪葬他都嫌堵心，這女人，滾得越遠越好。
趙霆很有耐心地等趙彧笑夠了，才慢慢道：「剛剛查出來，韋應蒨懷孕了！」
什麼？
彷彿一道驚雷在趙彧頭上轟然炸開，他驚訝道：「你說什麼？」
「我不喜歡說第二遍。」趙霆淡淡道。
韋應蒨懷孕了？趙彧腦子一時回不過神來，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他也知道韋應蒨是什麼人，同樣唯利是圖，不念情誼，本就沒有多少夫妻情分，他也不關心韋應蒨的生死存亡，
但，如今不同了，韋應蒨雖入不了自己的法眼，但她腹中孩子卻是自己骨肉，趙彧陷入了猶豫，若自己死了，世上卻還可以留下自己的血脈，血脈傳承對男人有著神奇的魔力。
他原本想問真的假的，但轉念一想，趙霆不是傻瓜，不會拿這種事情糊弄自己，而且，這種事情也難以作假，所以，十有八九是真的。
突如其來的消息讓趙彧的信念開始搖擺，子嗣對他來說有著極大的吸引力。
見趙霆的神色波瀾不驚，對自己的態度改變絲毫不意外，趙彧心中的挫敗感又撲面而來。
趙霆果然厲害，對自己的心思拿捏得很準確，知道母妃無法要挾自己，但子嗣可以。
不等趙彧開口，趙霆又似不經意道：「韋相已經決定將韋應蒨除族，韋氏不再接納她，你入罪之後，她就是罪妃，一個懷著孩子的女人，縱然有些小聰明，但想要生存，談何容易？」
趙彧的眉峰跳了跳，他可以不管韋應蒨的死活，但如今懷孕不一樣了，那很可能是自己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脈。
他也清楚趙霆說的是實話，離開了韋氏和彧王府，先不要說那些會落井下石的政敵，就算沒有任何人為難，韋應蒨想要活下去都難上加難，更不要說生下孩子了。
良久，趙彧終於下定了決心，說出的話彷彿耗盡了他全部的力氣，「你要保證韋應蒨順利誕下子嗣，並且保護子嗣長大成人。」
他很清楚，剛才暗殺他的人，是袁鳳楚派來的，既然要殺他，就說明已經捨棄他了，既如此，他也就沒有必要捍衛這脆弱的聯盟了。
趙霆卻沒有一口應允，反唇角冷勾，「那要看你的秘密值不值這個價了？」
趙彧心口一窒，彷彿有什麼東西被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來，極為難受，已經多年沒有這種如鯁在喉的感覺了。
現在主動權掌握在對方手中，他只有任人拿捏得份，一個令他不得不承認的事實是，趙霆是現在唯一能信任的敵人。
片刻之後，趙彧的手握緊膝蓋，手臂上青筋凸起，眼神卻有些怪異，「說出來也許你不相信，我其實並不知道宣寧候到底掌握了什麼秘密，以致袁鳳楚一定要殺他。」
「若你沒有絲毫價值的話，你的孩子也同樣沒有活下去的機會。」趙霆靜靜地看著他，眼底寒光四射。
趙彧心口某處重重一揪，咬了咬牙，「我雖然不知，但有個人應該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