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萍水相逢

不過就算是賊船，凌汐也沒有辦法，只得乖乖地喚出深藍。看見一臉懵懂望著他的小傢伙，蕭翎的冰山臉露出罕見的笑容，如冰雪初融，頓時讓人驚艷不已。

凌汐見此情景卻大感不妙，心中暗叫完了，這下子妥妥地殺人奪寶跑不掉了。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誰叫自己一個練氣二層的小螻蟻，偏偏帶著條珍稀無比的聖獸呢。

蕭翎仔細打量著深藍，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真的是傳說中的水麟獸？

他是少見的變異冰靈根，所以對水系和冰系的靈獸都多有關注，而水麟獸，則是世間唯一同時兼有水系和冰系屬性的聖獸。

只是關於它的記載卻非常之少，幾乎屬於傳說中的存在，要不是多年前機緣巧合下，他得到過一些水麟獸的資料，也根本不認識。

可就算是這樣，他也不敢確認，畢竟深藍的樣子著實凄慘，毛髮乾枯，渾身臟污狼藉，焦枯的斷臂光禿禿地垂著。

可它骨子裡深藏的聖獸尊嚴卻不容褻瀆，為了走路的時候好看一點，不至於三條腿一蹦一跳的難看，所以基本上都是像人一樣雙腿著地行走。

蕭翎默默地與深藍對視了足有半刻鐘，目光複雜，有欣喜、有欣慰、有欣賞……卻獨獨沒有憐憫，兩個不同物種的一人一獸，都有著獨屬於自己的驕傲。

最後蕭翎堅定地向它伸出手，而深藍竟也輕輕一跳，毫不猶豫地攀上了他的胳膊。

凌汐吃了一驚，雖然深藍從一開始就莫名其妙地親近她，但對其他的人，卻一直很排斥，基本上從不搭理，如今，卻肯與蕭翎親密接觸，實在是讓她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深藍是她的契約獸，兩人心意相通，她很明確地感受到，深藍對此人的好感。作為聖獸，對危險的感知超乎尋常，既然它肯相信眼前這個人，是否說明，他也值得自己的信任呢。

摸了摸深藍的斷臂，蕭翎從儲物袋中拿出一粒晶瑩圓潤的冰藍色丹藥，儘管凌汐不認識，但從裡面隱隱流轉的藍色星芒來看，絕對珍貴無比。

果然，深藍用黑葡萄一樣的小鼻子嗅了嗅，便急不可待地一口吞了下去，然後滿足地打了個飽嗝，小爪子捧著肚子，眼皮便開始耷拉起來。

效果這麼快？凌汐都有些不敢置信，小傢伙明顯是要升級了，聖獸的晉級就是這麼簡單粗暴，睡一覺便一切搞定。

哎，可憐它跟著自己，淪落到街頭偷食，丹藥什麼的想都不敢想。

見深藍萌萌噠的小樣，蕭翎微笑著摸了摸它的頭頂，深藍發出舒服的嗚嗚聲，輕輕地在他手心蹭了蹭。

「好好待它。」

儘管蕭翎明顯很喜歡深藍，但他卻沒有如凌汐擔心的那樣，殺人奪寶，反而拿出一個高級育獸袋，扔給她，然後鄭重其事地將深藍交到她手裡。

愕然地捧起深藍，它已經沉沉睡去，小小的身子蜷伏成一個毛絨絨的糰子，十分可愛。

小心地將它放入這個新的育獸袋，凌汐忽然覺得有些心酸，深藍跟著自己的確是委屈了，如果它選擇的是蕭翎這樣的人，是不是會活得意氣風發？

「謝謝。」

無論蕭翎幫助自己的目的是什麼，這一聲謝謝她都是發自肺腑。

蕭翎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又恢復了高冷姿態，冷冷地打量了她一眼，突然出手扣住了她的脈門，凌汐對陌生人一直保持著天然的警惕性，可惜兩人的修為天差地別，根本不容反抗。

一股靈氣如清泉流過她的全身筋脈，彷彿在洗滌身體內的雜質，讓人覺得渾身清爽，凌汐頓然明白，蕭翎應該是在幫她解除禁制和解毒。

萍水相逢，素昧平生，在這處處都以強者為尊的修真世界，他卻肯對弱小的自己伸出援手，儘管是看在深藍的面子上，但她依然感激。

「後面那個人，我會幫你清理掉，以後若有什麼事情，可以到雲州風雪城來找我。」

「啊？哦，好的。」

凌汐一愣，趕緊答應，這才發現飛行舟已經降落，停在了一片小山丘之上。

一直到下了飛行舟，凌汐都有些發懵，這半日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匪夷所思，令她如墜夢中。

目送蕭翎御劍凌空而去，凌汐忍不住搖頭苦笑，他根本連自己的長相都沒有看一眼，所以飛雪城，恐怕她是永遠不會去的，而以後，兩人應該也是再會無期了。

迅速收拾好心情，凌汐也不急著離去，蕭翎既然說了會幫她搞定赤冥真人，就一定會算數，所以現在危險已經解除，該好好地計劃一下，以後該何去何從。

如果沒有殘疾兼毀容，她肯定會選擇去投靠某個門派，散修的日子難過，何況還是單一水靈根的女散修，簡直是處在風口浪尖，時時刻刻都在危險之中。

而現在，恐怕就是想傍個四五流的門派都難了。思索良久，凌汐最終決定，先找個凡人村鎮落腳，盡量避開修士，等深藍晉級成功之後，再去找個有妖獸的地方，想辦法擊殺一些水屬性的妖獸，奪取內丹練功。

打定主意后，凌汐找了個隱秘處，換了套男子的服裝，也沒有蒙面，就這樣下山去了。

這裡離村鎮本就不太遠，行了不多久，路上行人便多了起來，凌汐一路觀察，發現都是些普通人，並沒有發現有修真者的蹤跡。

看來蕭翎降落之時，已經考慮到了她的情況，凌汐向一名看起來比較慈祥的老者打聽了一下。

才知道自己是在青州和雲州的交界處，一個名為衛國的凡人國度，最近的小鎮名為界嶺鎮，便是因為她之前停留的山嶺，是兩州交界處而得名。

半個時辰后，凌汐出現在界嶺鎮的街頭，這個鎮子雖然不算很大，但因為地處邊陲，顯得非常繁榮。

有許多過路的商客，形形色色，什麼人都有，所以對跛著腿腳，臉上還帶著駭人傷疤的凌汐，並沒有覺得有多奇怪，最多是投來或嫌棄或憐憫的目光。

溜達了一圈，凌汐對界嶺鎮的情況了解了個大概，她手上還有些首飾，當初林夫人送的都是精品，大多被赤冥真人的姬妾給搜颳走了，只剩下些她們瞧不上眼的。

就算是如此，對於凡俗世界來說，也還是值些錢的，所以她直接去當鋪選了死當，被捏著山羊鬍子的奸詐掌柜七踩八壓的，最後換了六百多兩銀子，當著掌柜的面，故意將一錠銀子徒手捏扁，看著他躲閃的眼色，才滿意地出門去了。

這些當鋪老闆基本上都是有黑勢力做後台的，很多時候前腳給人兌完銀子，後腳就讓人搶回來。

所以她才故意露了這一手，目的就是震懾，練氣二層在修真界屁都不是，但在凡塵中，卻算是高手了。

六百兩銀子不多，但在這樣的小鎮，卻能舒舒服服地過上一年半載的，因此生活是不用發愁了，既然打算長住，她便沒有去住客棧，而是找了個中人，準備租個房子，這樣行事會方便很多。

「凌小哥，我這裡有兩處房子都比較符合你的要求，我先帶你去看看，再做決定吧。」

中人李三殷勤地為她介紹，兩人去轉了一圈，凌汐看中了一套地處偏僻的獨門獨院，不大，兩間主屋，四間廂房，還有個很小的院子，裡面種了些花木，一個人住是綽綽有餘了。

交了五十兩銀子，凌汐定下了整整一年的租期。又出去買了些生活必需品，這才院門一關，過起了自己的日子。

誰知還沒坐穩，便有人在外面叫門，凌汐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情願地打開了院門。

「小哥，你一個人啊。」

一名紅衣少婦倚在門前，探頭向院子里望了幾眼，妖妖嬈嬈地向她抿嘴一笑，這才嬌滴滴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