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九章 我當你是朋友
紫亦空負手而立，深邃又犀利的視線落在蘇靈音臉上。
被紫亦空這樣盯著，蘇靈音感覺渾身都不自在，身心沉重無比，好似靈魂都在被他的視線灼燒，這種感覺很危險。
隨後紫亦空又看向紫天涯，淡然道：「應該是我問你……你為什麼會來這裡？」
紫天涯移步擋在蘇靈音身前，面向紫亦空，低聲道：「對不起父親，又一次讓您失望。」
紫亦空面無表情說道：「之前你去見我的時候，我就提醒過你，這個女人的身份來歷不簡單，是敵非友。」
「是的。」紫天涯說道：「從您那裡離開后我去調查過她的來歷。」
紫亦空說道：「那你應該已經知道她是誰。」
「是的。」
「可你為什麼還要這樣做？」
紫天涯溫柔的看了蘇靈音一眼，然後又看向紫亦空，勇敢說道：「之前我對您說過，我對她動了心。」
「所以這就是你為一個女人而背叛家族的理由？」
紫天涯直視紫亦空，「我在做我認為正確的事，又沒傷害家族，談何背叛？」
紫亦空：「你如果想得到這個女人，那就禁錮她，之後你想把她怎樣都行，這樣簡單又省事。」
紫天涯說道：「這樣不是得到她，只是傷害她。」他回頭看看蘇靈音，「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她，我自己更不會傷害她。」
紫亦空：「你應該站在家族的角度想事情。」
紫天涯：「很早我就說過，我不想被家族約束，更不會為了家族利益去做傷害別人的事。」
「那你就讓別人來做傷害家族的事？」紫亦空寒聲道：「說到底，你的意思就是，你不想為家族做事？」
「可以這麼說。」
紫亦空沉聲道：「那你為什麼還要接受家族帶給你的好處？為什麼還要揮霍家族的資源？你從小到大，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樣不是家族的？你在外面做善事，無償幫助窮人，為山區建學校，為貧困村子修大路，為素不相識的老人治病，哪一樣用的不是家族的錢？哪一樣用的不是家族的人？」
「而這也就罷了，在做這些善事的時候，你可是用的家族的名義？可有給家族帶來名聲上的好評？」
「你口口聲聲說著不想被家族約束，想要離開這個家，偏偏你又在一邊利用家族的一切資源滿足你自己的行善慾望。你這叫什麼？你這叫恬不知恥！你雖然幫助了別人，但傷害的卻是自己的家人！」紫亦空越說怒意越甚，突然邁步走上前，氣勢咄咄逼人，周圍的空氣一時間好似也凝固起來。
「這個家，一直都是你妹妹在付出，而你在做的，就只是敗家。」
「此次我召你回家，就是想要你幫家族做一點事，償還一下，可是你卻又因為一個才認識幾天的女人而與家族對著干。」
「你個逆子，真的讓我很失望。」
「人都說，做壞事的人不擇手段，但事實上做壞事的人至少講道義，也知道知恩圖報，而像你這種做好事的人，才是真正的不擇手段。」
紫天涯低下頭，「對不起，父親，您說的沒錯，我欠家裡太多。」
紫亦空在他面前停下腳步，淡淡笑道：「其實，你之所以能帶這個女人來這裡，並順利查到那些所謂的資料，這都是因為我同意讓你們查到。」
聞言紫天涯皺起眉，「您是故意的？」
紫亦空：「龍神法則主動送上門，倒也省去我不少事。」
紫天涯說道：「父親，我不會讓你傷害她。」
「你還是執迷不悟！」
紫天涯說道：「您就當我是執迷不悟好了。」
紫亦空身上散發出強大的氣息，冷聲道：「那麼，今天我要殺她，你會如何？你會站著不動，還是會幫她對付我？」
紫天涯凝視著紫亦空，「父親，我不會對付你，但是我也不會讓你傷害她。」
紫亦空：「你雖然天賦異稟，總是會帶給我驚喜，刷新我的認知，明明平常不愛修鍊，卻又在如此年紀輕易達到化仙後期，但說到底，現在的你距離我還差得遠。」
在他話音落下的時候，一道詭異的能量悄然散發，紫天涯還未有所反應，他身後的蘇靈音身體就不受控制的飄到空中，被那道能量牢牢禁錮無法動彈。
蘇靈音是化仙強者，她本以為憑現在的自己已經可以縱橫寰宇，但是直到這一刻，在面對紫亦空的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有多渺小。
紫亦空給她的感覺就只有深邃，深邃到極致，怎麼也看不透。
紫天涯飛到空中，就要去救蘇靈音。
紫亦空輕輕一巴掌揮出，頓時只聽「啪」的一聲脆響，紫天涯身體就如皮球般倒飛而出。
紫亦空原地未動，負手而立，看著倒在一堆破碎書架中的紫天涯，淡淡道：「天涯，我看得出來你是真的很在意她，那麼，你就戰勝我，只要戰勝我，你就可以救她，帶她離去。」說著他臉上露出一抹令紫天涯無比厭惡的笑容，陰冷的道：「若不然，我就會當著你的面，讓一些下人欺凌她，然後再殺掉她。」
「父親，你不要逼我。」紫天涯語氣微沉，而對紫亦空的稱呼也從「您」變成「你」。
「我就是在逼你，你能如何？讓我看看你的本事，讓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強。」紫亦空掃視四周，緩緩道：「儘管放手來吧，不要因為我是你的父親而心軟。這間資料庫，其實是我的小世界，在這裡，你想怎麼折騰都行。」
被禁錮的蘇靈音狠狠的瞪著紫亦空，覺得這老頭真是可惡，說道：「紫天涯你別聽他的，你不要管我，你快走！」
在選擇離開四靈星河孤身一人來到這裡之前，蘇靈音就已經做好這樣的準備，只是她沒想到會遇到紫天涯這樣的好人，所以她不想因為自己而連累紫天涯。
就算紫天涯今天放棄她、不管她，導致她遭受一些殘酷的事情，那她也不會怨紫天涯，因為她理解紫天涯的難處，因為這是她自己的命。
蘇靈音說道：「紫天涯你聽著，這是我的事，跟你沒有絲毫關係！你我也只是才認識不久，我根本犯不著你這樣做，而你也沒資格這樣為我做什麼。」
說著她看向紫亦空，眼神中沒有絲毫懼意，沉聲道：「老賊，有什麼招就儘管使出來，我接著！今天栽到你手裡，我也認了！」
「聒噪！」紫亦空一聲歷喝，只見那道纏繞蘇靈音身體的能量一陣收縮，蘇靈音臉上頓時泛起痛苦之色，皮膚表面浮現出幾道裂痕，就像是一個快要被壓破的雞蛋。
紫亦空眼神中儘是殘酷，漠然道：「要取出你體內龍神法則的方法，就是這樣像榨油一樣，將你榨成汁，讓你與法則之力分離，這會死的很難看。」
「夠了！」紫天涯一聲咆哮，紅著雙眼說道：「父親，收手吧，不要再做錯事了！」
紫亦空淡然一笑，「不然呢？不然你就會為了你所謂的好事而大義滅親？來吧逆子，讓我看看你的實力。你的時間並不多，你要快點做出決定，若不然，她會死在你面前。」
紫天涯看向蘇靈音，認真說道：「你放心，今天有我在……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在話音落下的瞬間，他身上散發出紫色的氣息，兩眼一片通紅，邁步走向紫亦空。
每走一步，他散發的氣息就會強大數倍，腳下的地面在頻頻塌陷，像是承受不住他的重量。
「終於要來了嗎。」紫亦空凝視著向他走來的紫天涯，心中暗道，嘴角微不可查的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
時過良久。
經過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之後。
在幾乎已經變成廢墟的資料庫中。
紫天涯安靜的躺在一片血泊中，兩眼無神的看著上方已經崩塌的虛空。
禁錮蘇靈音的那道強大能量漸漸消散，她恢復自由，落地后急匆匆的跑向紫天涯將他扶起。
隨後蘇靈音看了看另一邊倒在廢墟中已經失去生命氣息的紫亦空，眼眶濕潤，哽咽道：「對不起，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
她怎麼也想不到，紫天涯會因為她，就因為一個相識才幾天的她，而殺掉自己的親生父親。
要說她心裡沒有感動，那是假的。
雖然紫亦空並不是一個好人，但畢竟是他的親生父親。
「謝謝。」
紫天涯搖搖頭，虛弱的靠在蘇靈音身上，微笑說道：「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這樣做？」
蘇靈音沒有回答，她當然知道。
紫天涯說道：「從我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被你吸引，魂被你勾走，呵呵，我就承認了吧，其實我已經愛上你。」
蘇靈音說道：「對不起。」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蘇靈音說道：「你是個好人。」
紫天涯無奈笑道：「所以你這算是發了好人卡？」
蘇靈音說道：「我將你當成是我的朋友。」
紫天涯開玩笑說道：「但是我想的卻是要睡你，一輩子都睡你，我想每天醒來都能在身旁看到你。」
蘇靈音低著頭，「謝謝你，但是我……」
「但是你還是忘不了他？」
蘇靈音點點頭。
「你覺得你還能跟他在一起嗎？或者是，你心中對他還抱有希望？」
蘇靈音流著眼淚，哽咽說道：「他已經愛上別人，並且還跟她有了孩子，但其實這些我都不在乎，只要他還是愛我的這些我都能夠接受，因為我知道他也不想這樣，他也很無奈，只是我無法接受……他放棄了我，沒有選擇我。就算我因此而恨他，可終究還是忘不掉他。」
紫天涯說道：「這本來就是忘不掉的，情絲也是無法被斬斷的，既然忘不掉，那就不忘，何必要讓自己活在痛恨之中折磨自己？你把最美好的他留在心底深處，再試著去接受另一段新的感情，獲得真正屬於自己的幸福，這不好嗎？」
蘇靈音安靜少許，擦乾淚水，說道：「那你能不能給我一點時間？等我想好了，我再給你答案。」
「所以這就等於你還是拒絕了我。」紫天涯無奈苦笑：「果然，一個會讓你笑的人，怎麼也比不上一個會讓你哭的人。」
「怪只怪，我沒能夠在他前面遇見你。」
說完他突然站起身，身上那些恐怖的傷口在頃刻間癒合復原，笑道：「行了，我不逗你了，現在我們該去做該做的事。」言訖他看向一旁紫亦空的屍體。
紫亦空的屍體正在化為能量消散，其實，這被紫天涯殺掉的，只是紫亦空的一道分身。
蘇靈音看看紫亦空正在消散的分身，再看看紫天涯，目光中有詢問的意思。
紫天涯面無表情說道：「其實父親他只是在逼我，因為我只差最後一小步就能達到入神期，所以他便用這種極端的方式逼我、刺激我。」
他輕聲嘆道：「果然，父親他是一個善於在背後掌控一切的人。」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