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9章 最終大戰（下）

悲哀和哭喊自白光當中響徹天地，頓時讓無數強者身子一震，驚愕而複雜地看著上方的情況，縱使是被光芒和黑霧所充斥，但他們還是能看到在其分界線處，所隱隱約約顯露出來的景象。

擋在陌鳳夜身前的那個人，分明是.....

「那不是，白家家主嗎。」

無數強者倒吸一口涼氣，怎麼也沒想到白家家主竟然會衝出去，然後為陌鳳夜擋下了那黑刃，雖說最終沒能擋住黑刃之勢，但卻在爆裂開來的時候，還是帶走了黑刃的一部分毀滅力量。

「等等，不對，你們快看！」

有強者驚呼，頓時讓不少強者下意識順著所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在大戰後方，確切是離陌鳳夜最近的白靈帝他們，墨千琰和陌小白，還有三隻上古神獸，就在那裡。

還有......滄家家主，和白家家主等一干靈帝強者！

白家家主？

無數強者瞠目結舌，看著明明消失在那激烈交鋒當中的身影，然而在大戰後方，卻又真真切切地存在著本該消失的身影，只是比起那虛無縹緲的透明身影，這才是實打實的實體。

這是，兩個白家家主？

但是，那個有實體的白家家主卻好似昏過去了，倒下了，讓周圍的靈帝強者驚慌起來，忙不迭地地扶住莫名倒下的白家家主。

「這......這是怎麼回事。」

靈帝強者們震驚，然而卻沒有得到回應，甚至連白家人自己都還在懵逼當中，完全反應不過來剛才的景象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出現跟白家家主一模一樣的人，而且還似乎與陌鳳夜頗為熟悉。

在前方，白靈帝眸光深沉，緊緊地注視著大戰當中發生的異變，最終，不著痕迹地嘆了口氣......

終究還是走到這一步了，只是這一步，太令人悲傷！

陌鳳夜悲哀的長嘯響徹天地，帶著無法抑制的憤怒和瘋狂，讓無數強者縱使不知道是什麼緣由，卻也被這濃重的悲哀所震動，一時間都難過起來，看著天空中的景象，滿是複雜之色。

能到如此悲戚的地步，可見那為白家少主擋下黑刃之勢的那道身影，必然是對白家少主來說是極為重要的人，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極為重要之人擋在自己身前，為自己而死，誰又能接受得了。

嘩啦啦！

天地之間驟然爆發開來一股強悍恐怖的力量，席捲天地，讓無數強者近乎被掀飛，再也顧不上想這些，而是努力穩住身形，駭然地望著上方的景象。

陌鳳夜在極致的悲哀絕望之下，體內竟是奔湧出了一股恐怖而莫名的強大力量，頓時讓天地震動，風雲突變，竟不是單單的靈魂力，而是另一股遠超出人所知的，更為可怕恐怖的力量。

轟隆隆！

仿若感應到了天地驚變，黑雲滾滾的高空，剎那間就爆裂出巨大的空洞，閃著紫光的大片雷柱在風雲之上湧現，凝聚在一起，竟是形成了遠比陌鳳夜之前所凝化而成的光柱還要更為粗（cu）壯的雷柱，重重地劈下！

方向，赫然就是陌鳳夜！

甚至不僅如此，整個天地之間隨著這異變而愈發動蕩，無數強者只覺得周圍的大片虛空當中有什麼東西在這一瞬間被抽干，瘋狂朝大戰中心那兒集聚，不知是因為那股爆發開來的莫名力量，還是因為天雷又要降下的緣故。

「是天道！」

白靈帝陡然出聲，眸光倏地變得沉重起來，緊緊地注視著大戰當中的情況，讓周圍的人心中一驚，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看到這一幕之時，也看得出來現在的情況，只怕要遠超出他們的想象。

既然如此，那他們還能說什麼，只能看著就是了！

「別過去，你也看見這情況了，一旦天道的力量落下，那就是她的時機，任何人都不能干涉其中，否則會遭到天道的無差別抹殺，而這個力量，僅只有她能承受。」

白靈帝眸光深沉，沒有轉移視線，但卻忽然說出了這麼一番話，任誰都聽得出，這是在說給墨千琰聽的。

「我們無能為力，這是，她的選擇！」

墨千琰緊抿著薄唇，雙目滿是血絲，死死地注視著夜兒的方向，好似對周圍的一切毫無所聞，但卻真真切切地停了下來，再也沒有動作，只是身上迸發開來痛苦和不甘氣息，讓周圍的人又是焦急又是心酸。

「啊啊啊——」

嘶啞長嘯響徹天地，陌鳳夜釋放著痛苦和絕望，不斷地發泄體內的所有力量，再也沒有去分辨到底是什麼力量，只是看著頭上重重落下的黑刃，還有那墓跡深處，那龐大的黑色物體，一切的一切，都成了她怨恨的源頭。

不顧一切，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也要將這個該死的東西，拉下地獄！

縱使是不怎麼對盤的老頭子，可那終究是她的爺爺，是她唯一的血脈至親，那些白家的糟心傢伙，早就被她視作死人，自然不被她放在眼裡。

她幼年失去父母，是他一手把她拉扯長大的，更是親手教她許多訓練和東西，甚至是在那一群糟心傢伙的不甘和恨意之下，還在牢牢地護著她，事事以她為優先。

可以說，在她二十多年的生命里，是白千徵佔了大部分的，重要程度自然是與千琰和兒子同等的，甚至更勝一籌。

原以為白千征去世，就再也見不到，誰曾想在被害死之後，居然又見到了白千征，然後被送到了這大千世界，才會以白千征的意願，去尋找白家的秘密。

現如今，白家找到了，秘密也揭開了，誰又能想到，在這個危急時刻，白千征竟是又出現了，為她擋下了那致命一擊......

眼睜睜地看著白千征再一次死在她眼前，這一次連留存的一絲機會都沒有了，讓陌鳳夜徹底崩潰，眼前只有那龐大黑色物體，瘋狂宣洩著怨恨和瘋狂，要將它一併拉下地獄。

「我要......殺了你！」

嘶啞咆哮響起，席捲天地，讓即將要落在她頭上的黑刃驟然僵住，墓跡裡面的龐大黑色物體涌動，一雙猩紅血目猙獰而扭曲，對上陌鳳夜那雙同樣也變得血紅恐怖的雙目，爆發出一陣陣尖銳陰戾的咆吼。

沒來由的顫了一下，帶上絲絲的恐懼，讓那龐大的黑色物體，都不由自主地退後了點距離。

然而，再也沒有給它逃離的機會！

轟！

龐大雷柱貫穿天地，重重地砸在戰場中央的那道身影之上，而後就將她盡數吞沒，爆發開來巨大耀眼而恐怖的光團，落到地面上，形成了巨大的光繭，以難以想象的可怕速度，飛快朝周圍萬丈範圍里擴散。

「快離開——」

無數凄厲驚駭的叫聲響徹天地，但很快就被爆裂開來的巨大聲波吞沒，事實上也都不用叫喊，無數強者就已經面如土色，瘋狂轉身朝後逃去。

他們都感受到了，在這巨大的光繭裡面，醞釀著驚天動地的可怕力量，遠超出他們想象，一旦炸裂開來，只怕整個千古域都將不復存在！

巨大光繭擴大還在繼續，一併將那濃重黑暗的墓跡也一併包進，連帶那要削斷千古域的巨大黑刃一起，怪異凄厲的尖吼叫聲劃破天際，像是那黑色物體在瘋狂掙脫光繭束縛，不斷地爆發開來恐怖的毀滅力量，在光繭裡面一次次地蔓延開來黑暗的龐大線絲，似乎要穿破光繭而出。

然而卻最終都失敗了，活活地被巨大光繭吞噬。

「死吧！」

一陣猙獰厲喝響徹天際，隨即巨大光繭轟然爆裂，凄厲尖銳的慘叫暴衝天際，無數瘋狂逃離的強者在逃離過程當中，還不忘回首去看，隨即就目睹了終身難忘的壯觀而恐怖的一幕。

光繭當中的大片濃重黑暗重重地被壓縮，還在瘋狂地掙扎，然而周圍蔓延開來的力量，卻殘暴而無情地將它們壓制，繼而將它們撕扯成碎片，一點一點地逼近那最為中心的黑色物體，直至將它周圍縈繞著的大片黑霧，全都消散在光芒當中。

而後，光繭更加爆裂，浩浩蕩蕩的力量迸發，撲殺上了那黑色物體，將那一對猩紅血目撕裂，融化在天地之間。

「我......恨啊！」

怪異而尖銳的猙獰叫聲響起，在無數強者駭然注視下，整個龐大的黑色物體一點點被壓縮，直至化為一道小小的黑團，繼而爆裂開來。

引動了天地更加震蕩，可怕而狂暴的風暴漩渦席捲天地，讓無數強者還來不及回神，就被掀飛出去千丈，這一片天地之間都盡數崩塌，再也不復之前那般雄偉而壯觀。

而那爆裂的小小黑團，化為淡淡的黑霧，隨風消逝......

黑雲消去，陽光傾灑而下，仿若終於雨過天晴，再也沒有了濃重的壓迫感壓在整個千古域頭上，無數強者終於穩住身形，怔怔地看著眼前天空的景象，直到那溫暖的光芒灑在臉上，帶來暖洋洋的感覺，才讓他們如夢大醒。

而後，在他們後方的安全地帶，驟然爆發出了響徹天際的歡呼聲，帶著宛如重生的狂喜，興奮澎拜得痛哭流涕。

聽著響徹天際的歡呼聲，讓無數強者驟然回神過來，恍惚地對視一眼，喃喃地開口。

「這、這算是成功了嗎，陰魔，是徹徹底底被消滅了么......」

「我也是這麼覺得，這麼長久以來，一直在糾纏我們大千世界的陰魔，是真的永遠消失了吧。」

「我不敢相信......」

不少強者恍惚，心裡只湧上一個念頭，在反應過來這個念頭是何等的驚人之後，當下雙目裡面迸發出巨大的驚喜，急忙朝大戰中央看去，想要求證。

只是一眼，原本心裡剛要湧上的欣喜，霎時變得拔涼拔涼的。

只見在巨大光繭爆裂開來的地方，那團黑色物體是真的徹徹底底地消失了，整個天地之間再無一絲殘留的陰魔氣息。

可在那裡，卻是多了一道血色的存在，看著輪廓，那分明就是個人影，無數強者愕然，猛然反應過來，那就是陌鳳夜。

只是，陌鳳夜的狀況，遠比他們想的更為慘烈，讓他們都不敢去想象！

陌鳳夜整個人如同沐浴在血海當中，滿是鮮血淋漓，黑色瞳孔也是變得血紅，從眼眶裡面流下兩行血淚，整個人凄慘無比，從上到下，除了觸目驚心的血色，再也毫無其他的顏色。

陌鳳夜仰望天空，血目滿是恍然和空洞，看著眼前再無絲毫陰魔存在的天地之間，除去依然存在著的絕望和痛苦，還有如釋重負。

可是，在靈魂當中，卻還迴響著極其危險的信號，在急速逼近，讓陌鳳夜恍惚了幾瞬，緩緩地轉身，看著朝她衝來的大片人影，聽著最前方的焦急聲音，還有哭腔聲響起。

「夜兒！」

「娘親！」

還有更多更多的聲音響起，可陌鳳夜都已經聽不進去了，仿若耳聾了一般，只是怔怔地望著衝來的人影，緩緩地抬手，想要去觸碰來人。

「千、千琰.....」

「小白......」

轟隆隆！

衝來的大片人群，眼睜睜地看著即將到達身邊的人，在其頭上，原本終於黑雲消去，重新浮現遼闊而明朗的天空，竟是不知何時醞釀了一道極其可怕的天雷，遠超出他們的想象。

而後，在他們眼睜睜地看著當中，甚至都來不及阻擋，那道天雷就重重地落下，劈在眼前的血色身影之上，隨即便是一陣貫穿的霹靂拍啦聲，在這個天地之間響起。

「不要——」

充滿恐慌和驚懼的無數叫聲響起，血色身影驟然爆裂成血霧，浩浩蕩蕩地消散在世間，就這麼，毫無預兆地消失在他們的眼前......

「夜兒......」

墨千琰雙目大睜，整個身子驟然僵住，血液近乎凍結，腦海中不期然地劃過了夜兒的一幕幕回憶，嬌媚的、嬌嗔的、霸道的、強大的、絕美的、調皮的、溫柔的......種種的一切，全都急速劃過他的腦海。

最終，凝固在她那最後一眼，滿是不舍和絕望，還有那微微抬起的手臂，似是要伸向他，卻在下一刻，驟然破碎，進而消失。

留下的，只有濃重的血腥味，和，他最為眷戀和痴（chi）愛的氣息......

「娘親——」

凄厲的哭喊響徹天際，隨後就迅速沒了聲息，隨之而來的就是驚慌和恐懼的叫聲，「小白，小白！」

墨千琰對周圍的一切毫無所覺，雙目血紅，死死地盯著眼前的她的位置，大片雷霆之力在他體內涌動，進而奔涌爆發，朝周圍蔓延。

隨即，仰天悲痛長吼！

「啊——」

......

大戰終於結束，本該是千古域的歡欣時刻，可無數強者卻沒有半點欣喜，反而很是難受複雜，在這場大戰當中，他們失去了無數同伴，整個千古域元氣大傷。

可更令人悲痛的，莫過於因為逝去的那個女子，在她化為血霧消散的那一刻，無數強者都親眼目睹了，就那麼消散於世間，再也沒有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迹。

聽著那男子的痛苦悲號，還有孩子的絕望哭喊，讓無數強者的心被揪緊了，又是難受又是心酸的。

雖然他們都是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白家少主，可誰都沒想到，她居然為這個大戰帶來了巨大的轉機，更是將那侵纏大千世界長久的陰魔，徹徹底底地毀滅，從此還給了大千世界一個和平。

與之相應的代價，便是那個女子的逝去，這麼一想，無數強者的心裡就充滿了複雜難澀，同時還抱著深深的敬佩。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無數強者嘆了口氣，相繼離開，他們得去為千古域重建，亦或是要回到各自的家族和勢力掌握大局，確認現如今千古域的情況，因為這場大戰，到底折損了多少。

一件件，都是眼下更為重要的事。

天降大雨，仿若要洗刷天地之間充斥著的血腥一般，下的又凶又猛，伴隨著雷電怒號，照耀了天地之間。

在戰場中央，一道身影靜靜地待在半空中，沒有移動分毫，大雨傾盆，給他的背影帶上了寂寥和悲涼，令人心生不忍。

後方遠遠地站立著一群人，望著那男子的方向，嘆了口氣，對視一眼，都沒有上前的意思，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別說受到巨大衝擊的墨千琰，就連他們也接受不了。

他們一路走來，親眼見證她是怎樣的成長，成長到令他們驚艷而強大的境界，本應該會擁有著無限可能的未來輝煌，卻是在陰魔捲土重來之時，引發的激烈大戰。

以自己為代價，徹徹底底結束了一切......

因為陌鳳夜的逝去，他們在這戰場中央不知道停留了多久，說是停留，實際上卻是陪伴著墨千琰，但沒有一個人上前去安慰的，這個時候，再多的安慰又有什麼用呢。

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看好墨千琰，不要讓墨千琰做傻事，以及在墨千琰倒下之時，他們好幫上一把。

而陌小白，在娘親逝去的時候，痛哭昏過去，被滄家家主他們帶了回去，據說在醒過來仍然還在哭喊著，要找娘親，這悲哀的慘劇，讓他們想起來都心酸。

終於，又不知道過了多久，大雨漸漸地停歇，男子抬首，空洞的雙目望著黑雲消散，開始露出明媚陽光的天空，然而心裡卻冰涼一片，死寂蒼涼。

就在這時，一團白色光團悠悠地穿過戰場，去到了男子的身邊，上上下下地打量著男子片刻，然而男子卻依然毫無所覺，瞳孔空洞幽黑一片。

白色光團停止動作，就這麼停在男子的眼前，不知道說了什麼，頓時，在後方靜靜地陪著的一群人就看到，男子的身子一顫，沙啞而顫抖的聲音響起。

帶著一絲不敢奢望的祈求。

「你說的，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