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四章：混沌叢林
那傢伙為何總是行為中透露著瘋癲，自己的行動都有著無法理解的反覆與矛盾，看了這些不難理解一二。
但也僅僅是一二，正如表裡世界不是絕對的混沌秩序，各個有著自己屬性的組織也不是絕對的混沌秩序一般，作為混沌之女的千面也不可能是真的混沌構成。
不然光是攜帶這樣的思維節點，她就無法作為人形存活，光是無盡的混沌自身就能在她活到今天前將自身扭曲殺死。
這個原因隨著接觸解析的級別加深，我也很快得以明晰。
在千面無數的思維節點，無數如同叢林般糾纏扭曲的混沌樹木之間，一切的中央之處還有著一棵通體雪白的樹榦，一棵中空，沒有專屬自己內容物的樹木。
但是正是這個如同「無」的具現化的空洞樹木正是千面的中樞機關，其他繁複思維節點跳躍的想法最終會聚焦在那裡得到拼接，成為最終千面這個個體的想法。
而決定空洞之樹過濾結果的是一個類似方程式一般正勾勒著模糊未來的藍圖，那其中的內容我無法全數理解，不過上方的景象我並非無法注視。
在棋盤的兩側，一個男人正在和難以名狀的神性怪物對弈，在他們的下方，代表不同勢力的二十六團光暈劃分兩側，彼此相對，正在進行決定世界存續的關鍵節點的戰爭……
這是什麼……雖然可以注視，但卻無法理解，千面是在為某場戰爭準備謀划什麼呢？
下方的棋子是戰鬥的力量，所以她準備了十二星座嗎？
不過參差不齊，個性迥異紊亂的十二星座似乎距離她的預期仍有距離，大概和負獸一般還是需要進化的實驗品吧。
當然，重點不是下方的光團，在上方對弈的兩個存在，它們是誰？
那個神性包裹的存在甚至比我在女帝身上感受到的氣息還要濃厚，難道說……它是神？
真正意義上的神？
盒子外的監視者，棋盤的控局者，按照傳說般的構圖，我們反犬真正締造的原因，反犬最終噬咬的目標？
那麼剩下的一位對弈者就是反犬嗎？
是千面？
不……是負獸嗎，這樣就能解釋她為什麼對負獸如此執著，不停地在打造第四反犬，完美的反犬道路上越走越遠了。
可是……不對……
當我的解析概念延伸到更遠的距離后，對弈另一側的人物面容終於逐漸清晰起來，那如同鏡面倒影般的長劉海男人面容我又豈會陌生。
他的名字叫做諸葛思謙，有著血畫家稱號的第三反犬。
沒錯，是我！
千面預想的終極戰爭的另一側玩家是我？
這……似乎也不是完全無從理解的展開，畢竟這樣也能解釋她一直無數行動圍繞我展開，她會對我無比執著的緣故，但是……僅僅只是以均衡為目的製造出來的瑕疵品般的我究竟有何值得她如此看重的特質？
而且，如果她真的如此看重我，認可我，為何要一次次這樣堪稱暴虐地凌.辱我，將我的身心都折磨到了崩潰的邊緣。
還是說就算有著明確的想法，實際的動作也被無數混沌的念頭扭曲，最終那份執著變成了這樣令人難以恭維的瘋癲傷害？
亦或者，在這個瘋子眼裡，給我的所有傷害本身都能構成澆水施肥的一環？
不論是哪種我都無法接受，不論是哪種都無法阻止我要在這裡殺死千面的想法！
嗡！！！————
我一直害怕的事情終於發生了，持續不斷地深入解析激起了千面的警覺，伴隨著一陣刺耳的警報，千面構築的源血結界混沌叢林開始了瘋狂的搖動，中央的白樹也開始擺弄枝條打算將我拋離其中。
伴隨著一陣頭暈目眩，我意識的一端在其中旋轉盤旋。
只要掐斷這部分思緒，我就能回到外側，但是我卻沒這麼做。
千面越是露出抵觸的情緒和姿態，越能表明我抵達的區域的關鍵性，興許就在這多停留的一兩秒，我能捕捉到什麼關鍵性的訊息。
「諸葛思謙……諸葛思謙……諸葛思謙……」
一聲聲低語在我的四周響徹而其，那並非千面帶有意識的話語，而更接近她陷入沉睡狀態，無意識下的深層呢喃。
「愛……恨……愛……恨……愛……恨……愛愛愛……恨恨恨……」
「負獸……負獸……負獸，為你打造出最強的負獸，然後……化為你的力量，你的延續，將你葬送，讓一切……得以在完美閉合后還能將世界延續下去……」
「一切……都為了重塑世界的十三階梯，一切都為了……反犬的使命，一切都為了……」
「滾出去，諸葛思謙！」
砰！——
千面終於徹底清醒過來，只剩捕捉到隻言片語難以連接成完整句子的我從中彈出。
在結界內清醒過來我面前的是，躁動不安的蠕動藤曼，以及從中如同黑泥般剝離滲透落地的形態各異怪物。
負獸？
不……那其中並沒有負獸的氣息，不過是模擬千面最喜歡的負獸形態的自律怪物罷了。
若是還能有個三四分力量，這種三流怪物我都不會放在眼裡，可偏偏是特殊能力盡失的現在，看這方寸間就已經堆砌到十數頭的增殖速度，肉搏明顯不是啥好想法。
話雖如此，我卻也沒多少挑選的餘地，最近的一頭已經飛撲過來，我當即發動部分源血活性化一擊擺腿將它踢飛，直接落在一旁的藤蔓上變成了黑泥重新融入藤曼中。
一頭，兩頭……十數頭……
看來我有點高估它們了，僅僅是最低限度的源血活性化也能遊刃有餘對付他們，興許我能在對戰中同步思考，尋找其他破局的手法。
雖然能力被阻遏的現實有些令人絕望，但通過至今為止的觀察，這傢伙對源血結界的支配似乎也不是常人那般自如，完全再現持有者思緒的源血結界對於思緒磅礴混亂的她而言反而成為一種累贅，在這龐大錯亂的體系中，她對整體薄弱的掌控力也得到了放大，最終變成這樣半沉睡的結果。
看來一直以來結界從未發動過的理由也有幾分這方面的緣由在，而既然有著這樣的因素存續，那麼我攻破這一境遇的可能性大概也會隨之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