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心涼半截
正撕扯間,忽聽外面有人慌張叫道:「皇上,皇后那邊有事稟報。」
李絛動作一窒,不耐煩地說道:「皇后那邊出了什麼事?」我趁機一把推開他坐了起來,順便踹了他一腳,將他踹到地上,抓住衣服得意洋洋地瞪著他,臭小子,想占姐姐我的便宜,門都沒有。
李絛惱怒地從地上坐了起來,怒視著我。只聽外面那人說道:「東鳳宮的婢女來報,說皇后不知何故昏倒,懇請皇上過去看看。」
李絛怒聲說道:「皇后病了不會去請御醫嗎?朕難道是給她看病的!」
外面的人聽到李絛發脾氣,頓時再不敢吭聲。我笑望著李絛,說道:「新婚之夜你丟下皇后跑回來本就不對,皇后病了你也不去看看這就更不對了。快去吧,好歹你的江山還要依靠趙臣相的支持呢。」
「哼,你少假惺惺的關心我。」李絛氣哼哼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狠狠瞪了我一眼,「等我回來再教訓你。」
「好,拜拜,不送了。」我笑嘻嘻沖他揮了揮手。
李絛眼裡流露出一絲惱色,終只是深深看了我一眼,轉身離去。聽得他在外面怒斥:「你們都跪在這裡作什麼?還不擺駕去東鳳宮!」
「是!」外面一眾戰戰兢兢的聲音應聲答道,不一會兒,外面又恢復了平靜。
我這才躺回床上,海棠掌燈走了進來,悄悄看了我一眼,見我在睡覺,便沒有叫醒我,又悄悄退了出去。
這之後,我多日見不到李絛的身影,聽說李絛自從封后納妃之後,便極少打理朝政,整天左擁右抱宮裡美艷如花的妃子飲酒作樂,夜裡多半宿在婷貴妃的宮殿里。婷貴妃是和太的另一個表侄女,我雖沒見過她,卻聽說過她的美名,容貌跟傾城傾國的傾國公主有得一拼,嘴甜人美,很討李絛的喜歡。
這個消息讓我非常訝然,以我對李絛的了解,他不該是一個沉溺於酒色的昏君。而且,他對我態度的一百八十度轉變也讓我心有不甘,於是一個午後,我聽說李絛跟婷貴妃宜妃在御花園裡賞花,便悄悄溜了進去。守園的士兵見了我,剛要說話,我朝他們作了個手勢,他們便閉了嘴。
我依照以前一樣悄悄爬到一棵樹上,那樣偷窺也方便一點。雖然這幾天跟木明珠學了點兒輕功,可到底只是點兒皮毛,拿出來用只會打草驚蛇。
此時的李絛與我所認識的李絛簡直判若兩人,玉冠束帶一身明黃色龍袍的他手摟兩位美人,一派風流輕佻之態,笑得極其淫蕩,讓我產生了跳下樹去打掉他滿口白牙的衝動。只聽一身紫色鳳鸞輕衣的絕麗美人婷貴妃嬌聲笑道:「皇上,聽說您的琴藝天下無雙,臣妾羨慕已久,不知可有幸一聞天籟之音?」
美艷動人的宜妃也笑道:「姐姐說的是,既然皇上今天心情不錯,可否讓臣妾跟姐姐一飽耳福?」
李絛伸手在婷貴妃的俏臉上輕佻捏了一下,笑道:「朕的琴藝哪能跟你們這兩位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大才女相比,不過你們要真想聽的話,朕辜且讓你們聽一下。」
兩女聞言大喜,嬌聲笑道:「多謝皇上。」
「哦,那你們倆說說,朕若是如了你們的願,你們拿什麼來謝朕?」李絛不懷好意地壞笑道,在兩面三刀位美妃的臉上一人香了一個,引得兩女滿面飛紅,同時嬌吟一聲,趴在了他的懷裡。
「皇上,你可真壞。」
「哈哈哈,朕哪裡壞了,要壞也是你們兩位美人壞,沒事總喜歡勾引朕。」
看著他三人不知羞恥地肆意調情,我氣惱地一拳打在樹枝上,卻不料驚動了他們。
「什麼人在那裡?」李絛臉上神色倏地一沉,騰地站起身來,沖我這邊厲聲說道。
啊呀,真是該死!我趕緊施展我蹩腳的輕功往樹下跳,卻不料一物飛來,硬硬地打在我的腰上,我哎喲大叫一聲,直直掉了下去,頓時摔了個狗吃屎。
「秦姑娘,怎麼會是你?」沈聶衣的驚訝聲在我耳邊響起,一雙大手將我扶了起來。
我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拍著衣上的灰土質問道:「剛才是不是你拿暗器打我?」
沈聶衣面露愧色,「對不起,我剛才沒想到是你。」
「喲,這不是皇上親封的帝皇姑嗎?真是奇怪,帝皇姑剛才為何會躲在樹上偷聽皇上跟我們的談話?」一個女子清脆的聲音在我們耳邊響起,帶著一絲譏誚的意味。
我只好轉過身,目不斜視對那說話的婷貴妃撇了一撇嘴,很不客氣地說道:「我想做什麼關你屁事?要你在這羅嗦!」
婷貴妃沒想到我會這樣無禮跟她說話,不由愣了一下,那宜妃很快介面道:「皇姑,婷姐姐好歹是皇上的貴妃娘娘,你怎麼能用這種態度跟她說話?」
我瞥了她一眼,冷哼一聲,「本姑娘就喜歡這樣對她說話,你能拿我怎麼樣?」
宜妃被我的話噎住了,青著臉半天說不出話來。還是那婷貴妃機靈,很快回過神來,對我笑道:「姐姐千萬別見怪,宜妹妹只是為了維護我才這樣說,妹妹這廂給姐姐賠禮了。」說完對我盈盈一福身。
「不用,本姑娘可擔當不起。」我哼了一聲,對她不理不睬。
婷妃的笑臉有點僵了。李絛這時拉起她,淡淡說道:「姐姐不要太過分,就算朕給了你權力,你也不能恃寵而驕連朕的妃子也不放在眼裡,這宮裡的規矩該遵守的還是要遵守。聶衣,送姐姐回宮去吧。」
「是,皇上。」沈聶衣應聲答道,又轉首對我說道,「秦姑娘,走吧。」
我一甩袖子,昂首挺胸神情高傲地往回走去,心卻不可抑制地涼了半截。
這個李絛,真的是……
夜深人靜,月涼如水。
「相公,你今天是怎麼了?怎麼無精打採的?」許是見我今天練武沒有昨天積極,木明珠不動聲色笑問道。
「沒事,只是身體有些不舒服罷了。」我悶悶地答道,丟了手中長劍坐在地上休息。
木明珠挨著我坐下,伸手托著我的下巴,輕佻笑道:「說來給我聽聽,你身體哪裡不舒服了?」
我一把推開她的手,一臉警惕地看著她,撇嘴道:「木明珠,你要弄清楚,你是一個女人,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怎麼能在自己相公面前表現得這麼輕浮?真不知道你這大家小姐是怎麼當的。」
木明珠汪汪水眸眯起,面色微慍,說道:「秦相公,你是在說我沒有家教嗎?」
「算你還有自知不明,若是再敢對相公我動手動腳,看我不一紙休書休了你。」我揚起下巴哼了一聲。
「動手動腳?嘿,你還真是會想象。」木明珠的臉上露出一絲忍俊不禁的笑意,伸手捏住了我的脖子,櫻唇湊近我耳邊吐氣如蘭,「那你說說,你是我的相公,我不對你動手動腳又該對誰動手動腳?真的要一紙休書休了我嗎?嗯,相公?」
她手下略一用力,我的呼吸立刻有些艱難,趕緊打著哈哈陪笑道:「娘子,你怎麼這麼容易動怒,相公我剛才是逗你玩的呢,別生氣別生氣,你要不愛聽我以後再也不這樣說了。」
木明珠的手下依舊不松,眸子變得有些幽深,緊盯著我的眼睛,悠然說道:「秦相公,有件事你要記清楚,你現在是我木明珠的相公,我想對你做什麼都是理所應當的,同樣的,你也可以對我如此。至於休書一事,我以後再也不想聽到,否則……」她俯在我耳邊,輕輕說道,「我會在床上好好好好的懲罰你,至於怎麼懲罰,我想你應該清楚吧。」
「什麼?」她最後那句話把我嚇了一跳,讓我失叫出聲。狂汗啊,難道這個女人,竟然,竟然是個女同性戀?哦老天爺,不要啊!
「怎麼?你很怕我嗎?」木明珠看著我因驚恐而瞪大的眼睛,俏臉上露出一絲狡黠之色。
「沒,沒有,那回事。」我強自鎮定心神,對這個可怕的女人強言歡笑,心裡卻知道自己那個笑臉肯定比哭還要難看。
「這才是奴家的乖相公。」她鬆開了手,在我的臉上拍了兩下,又吻了一下,這才說道,「好了,現在不要再胡思亂想什麼,趕緊積聚精神練武,不然的話……」
她話還未說完,忽然臉色一沉,抱起我迅速飛上了樹梢。我還沒反應過來,四周忽然一片亮堂,幾十個火把突然出現在我們眼前,伴隨著男人的喝叱聲:「大膽刺客,竟然夜闖皇宮!還不下來束手就擒!」
大驚之下,我抬頭望去,只見數十名侍衛朝這邊凌厲地看了過來。我心裡暗叫糟糕,木明珠這下有麻煩了。
我來不及多想,焦急對木明珠說道:「你快點走,這裡由我來應付。」
木明珠的臉上卻露出奇異的笑容,盯著我笑道:「相公可是在為我的性命擔心?」
「屁話,我是怕你死了就沒人再教我練武了。」
「沒關係。」她又伸手捏了捏我的臉蛋,笑嘻嘻說道,「在我教你練成絕頂武功之前是不會死的。再說我這做娘子的又怎麼能丟下相公不管呢。」
我厭惡地打開她的手,這個女人何時變得這樣無賴了?竟然在這個時候吃我的豆腐!靠之,要不是她長得這麼美,我真懷疑她是個男人裝扮的!
「你廢話真多,哼,我不管你了,要死要活隨便你!」我邊說邊往樹下跳,隨知腰被一雙大手摟住,木明珠嘻笑道,「我和相公是結髮夫妻,相公怎麼能丟下我一個人走。要走也是跟我一起走啊。」
「去死吧你這個變態!」這回我真的怒了,一拳朝這變態美人的臉上打去。木明珠輕而易舉握住我的拳,故意大驚小怪叫了起來:「哎呀呀,你想謀殺親妻啊!小心遭天打雷劈啊!」
我被他的話弄得又好氣又好笑,一個黑衣侍衛的身影趁我們不備已經飛了過來,一掌朝木明珠凌厲打去,厲聲道:「大膽狂徒,快快放開秦姑娘,否則讓你身首異處!」
我定睛一看,原來是皇宮裡的侍衛長汪朋,而底下那群侍衛齊齊對準我們的方向張弓搭箭蓄勢待發,心裡不由焦急萬分,對下面叫道:「我們不是刺客,你們千萬不要動手!」
木明珠伸手摟住我的腰,另一隻手硬生生接住沈聶衣那一掌,身子借勢輕飄飄掠到幾丈遠的一棵大樹的樹梢上,哈哈大笑道:「我們就是刺客,你們有種的話來抓我們啊!」
說音剛落,人又騰空而起,一陣穿雲逐月,很快便帶著我躍出了宮牆,將沈聶衣一班侍衛遠遠甩在了後面。
我嚇得緊緊抱住木明珠的腰,閉著眼睛騰雲駕霧,心裡又驚又怕,不知道這個瘋狂的女人到底想幹什麼。
過了不多久,耳邊呼呼而過的風聲終於停了下來。木明珠拍了拍我的肩膀,嘲弄道:「相公平日里凶得像只老虎,怎麼現在變成病貓了?若是連這點高度都怕,那你練武就沒什麼出息了哦。」
「木明珠,你去死!」我睜開眼睛用力推開她,磨著牙道,「不要挑戰我的耐性,快說,你為什麼要把我帶出宮來?」
「聰明,相公真是聰明,對娘子我的心思真是一猜就透。」木明珠朝我伸出大拇指,臉上是一副讚揚的神色,「那我就對娘子實話實說了吧。自我跟相公成親后,還沒有洞房呢。所以呢……喂,相公,你的臉色怎麼突然變得這麼難看?」
什麼?洞房?有沒有搞錯!兩個女人怎麼洞房!
看著木明珠帶著邪笑的俏臉漸漸逼近,我突覺脊背一寒,正想轉身就逃,木明珠臉上的笑容卻突然凝固住了,像根木頭樁子一樣直直在我面前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