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0章 全文終

王應輝看向葉晨曦，儘管成親多年，但葉晨曦還是一如即往的嬌美，如盛開的花骨朵，微微綻放出灼人的美。這可是他當年費盡心機才娶回家的女孩兒啊。

深深吸了口氣，王應輝緊握著葉晨曦的手道：「沒什麼，不要擔心。」

看著葉晨曦信任和擔憂的臉，王應輝暗罵自己畜生不如，如此幼稚的把戲，自己居然差點就當了真，甚至還隱隱為剛才的舉動而後悔。

顧驕陽沉著嗓子道：「接下來還有什麼考驗？」

葉晨曦趕緊鎮定心神，與王應輝一道看向青衫男子。

青衫男子清清喉嚨，道：「第二關。權利！」

袖袍一揮，一個散發著濃濃威嚴氣息的金色拐杖懸浮於空中。

金色龍頭拐杖綴了各式寶石，龍嘴裡含著顆拳頭大的紅寶石，更是散發出逼人的華光，淡淡的威壓索繞其中，要不是理智支撐，早就忍不住跪地俯首，頂禮膜拜了。

顧驕陽目光一縮，失聲叫道：「這是我顧家世代相傳的龍頭權杖，怎會在你手上？」雙手掐印，妄想控制該權杖，卻發現權杖毫無反應，不由瞠大眼。

青衫男子的聲音幽幽響起：「不錯，這權杖本是顧家歷任家主才有資格擁有。顧家也正是擁有這枚權杖，方能雄霸天元大陸。但這權杖卻是我仙界聖物之一。這是由九重天發放的人族權杖，一旦戴上該權杖，便可加持無上法力，統馭整個修行界。記住了，無論是誰，一旦擁有該權杖，便可擁有無上法力，並統馭整個人族修行界。除九重天那幫老牌神仙外，見到此權杖，也不得放肆。」

話一說完，看向顧驕陽：「當年，顧家能得到這權杖，全是九幽地府徇私之故。如今，本座想要收回權杖，也是理所應當。九幽地府也不會說半句不是。」

顧家脫口而出：「閣下是東嶽帝君？」

青衫男子笑道：「非矣。」看向王應輝，「權利是男人最好的春藥，有了權利，何愁美人不入懷？」

王應輝沉穩道：「權杖乃顧家所有，這是天下皆知的事。」

「誰擁有權杖，誰就能調動九幽地府陰兵鬼將為你所用。何愁得不到天下？」

青衫男子對明顯已有些已有些緊張的顧驕陽道：「第二道關卡，乃權利。顧驕陽，你肯為了你心中所願，放棄顧家的一切？甚至放棄到手的權利？」

顧驕陽後退半步，臉上帶著怔忡和茫然。

他身後古樸而斑駁的牆面，彷彿映襯出他同樣斑駁而慌亂的一顆心。

青衫男子又看向王應輝，道：「你呢？權杖帶給你的不但是權利，還將是一個男人夢寐以求的夢想。如今，機會就在你眼前，唾手可得，你真的不爭取一下？」

葉晨曦已能感受到王應輝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心中一沉，忍不住看向他。果然，王應輝神色已閃爍著讓她心驚的掙扎。

「阿輝。」葉晨曦盡量使自己的語氣平和，「這世上哪來什麼十全十美，等你擁有了夢寐以求的權利，必然會失去別的。」

「誰說的？有了權利，什麼得不到？財富，修為，美色，哪一個不手到擒來？」青衫男子笑盈盈地道。

顧驕陽收回目光，看向這個散發著濃濃威嚴氣息的權杖，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臉上，總算有了龜裂。

他又看向王應輝，後者臉上也帶著掙扎和狂熱。

雙方的目光在空氣中相匯。

雙方眼裡不再有往日的溫情，只有一觸即發的碰撞。

王應輝收回目光，看向青衫男子，問道：「這世界從來沒有十全十美，魚與熊掌也從來不會兼得。麻煩閣下告訴我，倘若我選擇權杖，那我又將失去什麼？」

青衫男子臉上浮現微笑，道：「不得不說，你是本座見到的所有修士當中，少數擁有理智的男修。」

王應輝臉上閃過不以為然，「前輩，您還沒回答我呢。」

青衫男子道：「才誇了你呢，就給我漏氣，真是帥不過三秒。」

葉晨曦臉上露出古怪神色。

青衫男子又笑道：「不過你的問題確實命中核心，在如此巨大的誘惑面前，還能問出這樣的問題，你在本座心中的形象再次拔高不少。」

青衫男子又對二人笑道：「權杖只能由一人所得。權杖之主人，將會得到無上權利，但終究只能做個孤家寡人。」生怕三人不明白似的，又道，「顧驕陽，你仔細想想，你顧家每代家主，是不是在情愛上，從來都是愛而不得？」

顧驕陽被問住了，臉上閃過震驚。

青襯男子的聲音又響起：「開始吧。給你們十息時間。」

空氣中忽然迸射出緊張壓抑的氣氛。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王應輝握緊了拳頭。

目光豁豁地看向這個讓他眼紅心跳的權杖。

回想起顧驕陽在華麗寶座上一呼千諾的威儀，所到之處無不俯首稱臣的無上威嚴，這樣的風光煊赫，也是他所期待並努力的。

從王應輝臉上，顧驕陽看到了陌生的愧疚，和熟悉的野心，還有讓人心跳加快的冰冷。

是的，愧疚和野心在王應輝英俊的臉上閃織而過，隨後，取而代之的便是堅定和冰冷。

顧驕陽緊握拳頭，眸中之光也開始化為冰冷。

望著咫尺的權杖，王應輝呼吸加緊，大好機會忽然送到眼前，只要他一伸手，他就能一步登天……

他伸出手來……

葉晨曦正要出聲，喉嚨卻發不出聲音來。

當要觸摸到權杖手柄時，又把手縮了回來。

王應輝回頭看向葉晨曦。

葉晨曦筆直地站在原地，如雕像般看著他。

二人都沒有說話，雙方的目光在空氣中交匯，一個帶著期翼和冰涼，一個帶著不忍和掙扎。

王應輝打量她。

大概是隨著修為的提升，娘家的強大，本身實力也足夠強大，以及這些年來王家上下的愛戴和尊重，使得葉晨曦整個人散發著極為自信的魅力，自信中又隱含上位者的高貴風華。風采更盛往昔。那雙嵌在桃花般的臉蛋上的眸子，如黑寶石般明亮又帶著令人忍不住想探究的神秘氣息。纖細的身段下，隱藏著意想不到的爆發力，和誘人至極的魅惑。

沒有人比王應輝更加清楚，娶葉晨曦雖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但得到的卻是他所有投資中的最大回報。再往後推三百年，或三千年，就算他站到了最高位，也不可能再找到她這樣的高回報。

王應輝忽然又柔軟起來。

晨曦是他愛了多年的道侶啊。

當初朦朧階段時，整顆身心都是她的影子。

雖然他們在一起已有百年時光，當初濃烈的愛情已化為不分你我的身體中的一部份。

但那個高位實在太過誘人，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失去一些東西包括身體的一部份，應該也不是件太困難的事。

葉晨曦一顆心直往下掉，權利是男人最好的春藥，多少人，為了權利爭得頭破血流，捨生忘死？

如今大好的機會擺在眼前，無須滅族，更不用流血流汗，只需捨去枕邊人，便能得到夢寐以求的權利。換作是她，也會二話不說選擇前者吧。

葉晨曦靜靜地盯著王應輝，沒有說話，也沒有憤怒，更沒有絕望，連傷心都懶得表現在臉上。

兩世為人，又修道多年，看多了悲歡離合，數度徘徊於生死邊緣，加之年紀的增長，中年少女心已不再奢求愛情，更不會奢求男人的那永恆的真心。

能過就過，不能過，一拍兩散，各自安好。

多年枕邊人，葉晨曦如何不知他的心思呢？

儘管她會疼痛一段時間。

幸好這種疼痛還能在承受範圍，所以她也不會對他搖尾乞憐求他放棄他的「夢想。」

於是，她問青衫人：「是不是阿輝選了權杖，我就得與他分開？」

王應輝臉上閃過心虛和不自在，忍不住道：「晨曦，我想要權杖，但我也不想失去你。」

葉晨曦沒理會他，目光定定地盯著青衫男子。

青衫男子道：「夢寐以求的東西本座讓你唾手可得，肯定得付出代價才是。」笑盈盈地看著葉晨曦，「你應該感到高興才是。你一介女修，能與權杖相比肩，何等的榮光？」

葉晨曦握緊拳頭，沉聲道：「只能二選一？」

青衫男子鄭重點頭：「不錯，只能二選一。」

王應輝臉色微變。

為了那個權利高位，就得捨棄身體的一部份。而權利帶來的種種好處，應該能夠衝掉那份孤高寡寒。

可是，修仙之路漫長，永遠站在權利頂端，是否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面目全非呢？

青衫男子出聲道：「好了，開始計時，王應輝，你只有十息時間。現在開始。」

「一，二……」

彷彿有什麼東西在牽扯著眾人的心臟，空氣無端緊張起來。

三雙目光，緊緊盯著王應輝。

王應輝比任何人都要緊張，這份緊張，甚至讓他伸出來的手都顫抖著。彷彿這權杖不是誘人的權利果實，而是洪水猛獸。

「五，六……」青衫男子開始數數。

王應輝掙扎得更厲害了，伸出手來，想要抓住權杖，但又趕緊縮了回來，如此再三，一直等青衫男子數到十，他也沒有去抓權杖。

「九，十！時間到。」青衫男子一臉惋惜，看著宛若木頭的王應輝，「可惜了的，大好機會就在你眼前，是你沒好生把握。」

衣袖一揮，金色權杖落到顧驕陽手中。

顧驕陽握著權杖，神色複雜地看了權杖，又看了王應輝，情不自禁地，偷偷把緊握的手鬆了開來。

王應輝木木地站在原地，看了已落到顧驕陽手中的權杖，又看了葉晨曦，雙唇張了張，卻不知該說什麼。

「晨曦，對不起，我……」王應輝看著葉晨曦，聲音訥訥。

葉晨曦定定地望著他，輕聲問：「為什麼不選擇權杖？」

「我捨不得你。」王應輝回答，「一想到選擇了權杖就會永遠失去你，我就……」紛亂的情緒紛沓而來，讓他既懊惱，又後悔。

「可如今，你失去了權杖，今後再也沒機會得到它了，後悔嗎？」葉晨曦問。

後悔嗎？

王應輝被問住了，看著顧驕陽手中的權杖，怔然發神。

與夢寐以求的念想失之交臂，說不後悔那是假的。

可當他瞧到顧驕陽如釋重負的神色，忽然間，又釋懷了。

「後悔是有的，不過已經看開了。」王應輝來到葉晨曦面前，「對不起，剛才……」

「你不用解釋。」葉晨曦微笑道，眼裡帶著柔和，「人性本貪，誰還沒個弱點呢？」

王應輝輕輕頻住呼吸，輕聲問：「真的不怪我？」

搖了搖頭，葉晨曦道：「我不怪你，真的。但醜話我可得說在前頭，今後不得把這件事當成你為我犧牲的籌碼來對我道德綁架。」

她仰著頭，用一雙漂亮的毫無雜質的眸子，定定地盯著他，「你能做到嗎？」

眼前的女子，微微仰頭的角度是那麼的完美，美得恨不得把她揉入懷中狠狠採擷。

可她臉上，身上，卻無一不散發著濃濃的凜然不可侵犯的氣息。

這是原則，也是底線。

多年夫妻生活，王應輝如何不知她的性子呢？她是個極為隨和的人，卻也是有底限和原則的。

王應輝點頭，鄭重而嚴肅：「放心，我還沒那麼無恥。」

葉晨曦笑了起來，如同被陽光照射的桃花，嫣然綻放出美美的花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