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第一件拍賣品

小殿下絲毫不理會少女的暴怒，慢條斯理的捻了一塊桃花酥喂懷裡的奶糰子，她從來沒有在抱糰子的時候餵過她，小傢伙幸福的都要上天了。

雪凜是這裡三個人中最了解蕭千凝的人，她知道，小妖要倒霉了，所以就換到了火炤旁邊的位置，準備和鳳族少年一起看戲。

火炤覺得自己最討厭的人類就是風行和雪凜，前者滅它全族，後者日日以他的滅族之恨嘲諷他，以致於雪凜坐過來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就是一翅膀把她拍到旁邊去。

但是雪凜不像平時那樣蠻橫任性的和他吵架打架，只是眼睛發亮的看著前方，這副樣子像極了他在森林裡看到的那些忽然乖順下來的小野獸，不讓人討厭，所以這一翅膀，火炤到底是沒拍出來。

姚一瑤喊完就開始等，見蕭千凝根本不搭理自己，便提高了聲音，「蕭千凝！！」

蕭千凝喂完那塊桃花酥，將奶糰子放在桌子上，拿手帕開始擦拭糕點的碎渣，「我在你面前，聽得到。」

姚一瑤指著那些空盤子，氣得都要哭了，「你幹嘛啊？那是我的，都是我的。」

「那是我的，是我給你的，你不聽我的話，那就不給你了。」蕭千凝低垂眼帘，上瞼纖密的睫毛在眼睛上投出一整片切不斷的影，「小女孩，你記著！跟我的人可以弱小，可以笨拙，也可以像小凜那樣蠻橫，像火炤的暴烈，可是必須聽我的話，你既然耽於雪族天性，那就回你天大地大的雪國去，帝國有制，世間有則，留不下你！」

雪凜驚訝的瞪大眼睛，玩這麼大嗎？

小姑娘仔細想想，覺得蕭千凝說的很對，世間有其規則，雪國不曾加入聯盟國，雪族人不受聯盟國制約，若是以後，姚一瑤遇事總是這樣任種族天性而為，遲早會給他們招來禍端！

就剛才那事，大庭廣眾之下襲擊樞機院席座，若非羅玄和張啟寒自持身份手下留情，姚一瑤早就從北方雪國，去西天定居了。

火炤覺得這時候有必要為自己解釋，保護一下鳳族的顏面，「蕭千凝，我聽你的話，是因為……」

蕭千凝打斷他，「再生父母說話，孩子不要插嘴。」

火炤一臉懵，「誰？誰是我的再生父母，你不要胡說八道。」

蕭千凝揪住鳳族少年鮮艷似火的紅髮，鮮紅的髮絲纏過她的手指，纖白的肌膚就像是晶瑩剔透的雪色，「救命之情恩同再造，不就是再生父母，怎麼？鳳凰一族難不成連救命大恩都不敢認！」

這話直擊火炤心底的弱點，將他吃得死死的，鳳族少年只能默默的低頭，悶悶道：「認，我認還不行啊！不讓我插嘴，我就不說了唄！」

蕭千凝鬆開少年的那一綹紅髮，安撫的摸了摸他的頭，隨即她看著雪族少女，淺色的眼瞳就像是被日光照得熠熠生輝的琥珀石，美麗純粹，卻融不進一絲溫意，「回去，回雪國去，北方雪國茫茫七千里雪原，你想怎樣都不會有人攔你，自由高飛，任你馳行！」

姚一瑤不是很懂蕭千凝先前說的那些話，只是知道她方才沒有聽蕭千凝的話住手，所以生氣了，把那些糕點燒成灰燼，以作懲罰。

直到此刻，少女還是不懂那些話，只是她聽懂了蕭千凝讓她回雪國去，她愣愣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咬著嘴唇，半天才擠出話來，「就因為我想要打人，你就把我的東西全燒了，還要趕我回去，為什麼啊？我不懂！」

蕭千凝盯著少女微微驚惶的眼，「我問你，你勝得了羅玄嗎？」

姚一瑤搖頭，「贏不了，可我就想和他打，輸了，死了都要打，不能退，不能怕。」

這便是雪族發自神魂里的對戰鬥的渴望，每一滴血液，每一縷神魂都銘刻著這些，深入骨髓，鏤進靈魂。

蕭千凝忽然笑了下，「那你清楚你如今是和我們一行為伴，你挑釁勝不了的對手，我們是不是要幫你？你若是出了意外，你的對手牽連在旁，對我們下手，殺死我們，你就這樣害死我們，這種情形，你想過沒？」

姚一瑤不會想那麼遠想那麼多，蕭千凝這樣說了，她才順著話去想可能發生的事，想到眼前活生生的人被武器撕裂血肉，斬斷生命，從鮮活的人，到腐朽在即的屍體。

驟然間，雪族少女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她急的紅了眼眶，眼睛紅通通的看著蕭千凝，「我……我沒想那麼多，我……我不知道……」

姚一瑤到蕭千凝面前，小心翼翼的去拉她的手，「對不起，我真的……真的不知道會這樣……」

蕭千凝的視線淡然如水，「你說這話，知道自己錯在哪兒嗎？」

姚一瑤狠命的點頭，「知道，知道，我知道！」

蕭千凝揚了揚唇，眼睛里的寒意也似乎消融了不少：「你就這麼不想回雪國，想跟著我？」

姚一瑤再次點頭，「嗯，不想！」

蕭千凝：「那你以後聽不聽我的話。」

姚一瑤：「聽！」

蕭千凝深感雪族少女就是一條從北方雪原南下的惡狼，她是沒有善惡之分的，也沒有理性的束縛，北方大地，茫茫雪原，一片雪白的世界讓這些雪族人更趨向於天地最原始的獸-性，遵循種族血脈中的天性，想要馴化，還是需要使一些法子。

小殿下抽出自己的手，指了指房間里的某處，「過去，過去站著，接下來三日，沒有甜食，和所有人一樣吃正常的飯菜。」

姚一瑤頓時就要炸了，三天不許她吃甜食，這簡直就是世上最可怕的酷刑，她轉身就想要走，不理會蕭千凝，可是想到裴雲溪做的那些糕點，要是以後都吃不到了，好像更難受。

被拿捏住了軟肋，姚一瑤癟著嘴走了過去罰站。

雪凜瞧她家阿凝教訓好人了，趕忙過去和她坐，火炤看了眼空下來的凳子，心裡忽然覺得有些煩。

這時，會館大廳的白玉夔龍高台走上一人，是今日拍賣會的主持者。

「諸位久等了，王某中正司副司正。」男子言笑晏晏，簡短的慣例開場白后，他拍了拍手，第一件拍賣品被抬了上來。

那是一件兩人高的物件，寬有一米，用黑布罩著，看不清裡面究竟是什麼，王副司在修行者迫不及待的視線中將黑布掀開。

下面是一座精鋼鍛造的牢籠，裡面坐著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子，滿身傷痕，手腕腳腕的位置都被神隱石的鎖鏈纏住。

火炤看到那女子的瞬間，秀美的臉龐像是凍住了，是徹骨的寒意，是刺人的冷，紅髮紅衣間都燃燒起了火焰。

蕭千凝注意到他，問道：「怎麼了？你認識？」

火炤死死地咬住唇瓣，咬得太用力，血液順著他的下巴留下，滴在紫檀桌上，天源鳳火頓時燃了起來，將木桌燒成灰燼。

「那是……那是我的族人，是火鳳一族的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