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8章初次見面
這一次的意外,徐清只把姜尚武的號碼存到了手機,因為他覺得這支小隊能幹大事!
開車來到了京城大學。早晨七點,時間還早。
停車場,徐清並沒有下車,把副駕座椅放平,躺下做一件經常做的事情,分析。
在來京城之前,他印象里的華夏,到處歌舞昇平,就算有不法分子也是小打小鬧,來保護徐冰清,他覺得就算有釘子,也不外乎殺手聯盟和雇傭兵聯盟,這陳滿財讓他改變了看法。也真夠可以的,如果今天換成別人,指定是歇菜了,說不定連姜尚武的重案組也得大傷了元氣。
一個小小的七級警員就敢這樣,他沒有那麼大的本事,背後肯定有勢力,這個勢力不可能是更高級的官員,因為皇城腳下,金魚台里不可能養老虎,所以,勢力可能是一個組織。
洗錢的地方,養打手的地方,會在老三那裡嗎?這就不得而知了。
接下來,如果陳滿財不敢對自己動手,老三的採摘園就是他的團伙,如果敢,那就是個比較可怕的後台了。
徐清開了風扇,點燃一支煙,冷笑起來。曾經執行卧底任務的時候,見慣了吃人不吐骨頭的笑面虎,一頭頭披著羊皮的白眼狼,自己從來沒敗過,能讓這個老王八蛋王八蛋耍了?
折騰了一晚,徐清緩緩睡著了,強烈的內心責任感讓他在八點四十分悠悠轉醒,開了車門,拿著錢包朝著校長辦公室走去。
這所歷經滄桑的高等學府,四處透著歷史的威嚴和厚重的文化積澱,建築看起來不像個學校,倒像是博物館。主建筑前有一座石碑,上面寫著:「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不知為何,徐清覺得內心非常踏實。
在一個學生的指引下,徐清找到了校長室,門口掛著一副字,「厚德載物」,徐清看了片刻,自言自語道:「模仿蘇軾的字體,有筋骨,好字,就是差了那麼點不合時宜的心態,華夏一些高雅的東西,都是靠一些心境的。」
「那你現在的心境是什麼?能寫出一些什麼呢?」
徐清回頭看了看和自己說話的一個老人,笑道:「我能寫出什麼來了?說一句實話,現在一些人再也寫不出那些古詩詞了,都他媽瞎寫,所謂現代詩,就是和古人開的一個天大的玩笑,咱們也只能讀一讀而已。」
那老人品味了品味,搖了搖頭,笑道:「敢說這話,膽子真大!」
徐清這才開始認真觀察這個突然走到自己身邊的老人,看上去年歲也不是很大,可是頭髮已經花白,穿著比較休閑的襯衫西褲,眼鏡厚度像酒瓶底,蠻有氣質的,徐清試探地問道:「於老?」
「呵呵,是我,咱們進辦公室談。」
徐清跟著這位高等學府的院長進了辦公室,也是古色古香,一些字畫雕塑,全不是出自名家之手。什麼是名家?有一個牛逼的師傅,多炒作一下,那就是名家。無名之輩不一定寫得不好,像這裡掛著的,除了一些模仿書聖草聖深得其形的字,還有一些中規中矩的楷書,霸氣側漏的隸書,筆走龍蛇的草書,筆法都值得琢磨。
「教育部門的同志給我下了死命令,讓你來上大課,並且當一個班級的輔導員……要知道,我們這裡是不允許走後門的,有真才實學才能留下,我不斷詢問我的一些朋友,他們都笑而不語,你來頭不小!盛名之下無虛士,可是,你的年紀太小了,和大一新生差不多。」
徐清坐下,拿起了於老辦公桌上的一根狼毫筆,來回把玩兒,道:「本不想來,天大地大,總能找到個容身之處,只是,不得不來,你是被迫接納,我也是迫不得已來這兒!至於專業水平,冒昧的說,真才實學不敢說,能把課本上的知識成功傳遞到學生腦子裡的老師,就是好老師,這個我拿手。」
「可是我們學校的老師,都是有真才實學的。」
「那還聊什麼呀?英雄狗熊,拉出來溜溜唄,不是有考試么?」
於老搖頭道:「不用了,昨天晚上,有人把你的教學資格證送來了,而且,教育部門的同志給我打電話,要求我一定收下你,還考什麼呢?」
從頭到尾,於老說話都非常客氣,可是那種不樂意是完全掩飾不住,為人師表見不得一點兒虛的,但是上級要求沒有辦法,只能給他帶一個班級,上大課的話,先讓他當個教授的助手吧。
於老把教學資格證書交給了他,還有一張打工資的銀行卡,道:「你現在要做的,第一,先去後勤領取你的床被,三號教師宿舍樓七單元703號,是你宿舍;第二,去教務處領飯卡。下午三點去你的班級,輕點學生人數,檢查他們的入學,健康等情況,四點的時候,部隊會來人,把大一新生接到部隊軍訓,漢語言文學系297個人,十個班,你的班級是三十個人,在開學典禮之前,他們就交給你了。另外有時間的話,去銀行認證一下你的工資卡。」
「要去部隊?」徐清的心境本波瀾不驚,任憑於老怎麼質疑,他都坦然接受,因為這是應該的嘛。可是聽到這裡的軍訓並不是教官來,而是去部隊,心情一下子特別壓抑。當初首長讓自己出來,司令員答應放人,他心裡是竊喜又難受,非常矛盾,他其實挺不願意離開部隊的,可是他更不願意看到部隊,因為觸景生情的感覺,非常不好,尤其對他來說,簡直是可怕。現在,他的鼻子已經開始發酸,拿好東西起身走出了辦公室。
在徐清走後,於老摸了摸腦袋,喃喃自語道:「我這是怎麼了?」本來,他是想說點兒更難聽的話,刺激刺激這個小子自己走人,可是這小子往那裡一坐,身上似乎有一種巨大的能量,讓這麼大歲數的他都不敢多說半句話,一些必要的言辭說出來的時候,還捏了一把汗。
平凡人的生活非常平凡,能出半點意外,就是天大的緣分。徐清就是個意外,和他產生關係的人,都是天大的緣分。
非常順利的辦完了手續,在卧室洗完澡,換了套衣服,去食堂吃了東西,溜達到了漢語言文學系大三院,找到了徐冰清最經常看書的湖邊,靜坐等候。
他一直在想,父親怎麼會給自己起這個名字,現在才知道,徐虎把自己當他的親兒子。
湖邊,清風徐來,帶著一股淡雅的清香,接著傳來如鳴佩環的笑聲。
下午兩點五十分,京大明湖邊緣,徐清看到了和他名字只差一個字的徐冰清,距離非常近,徐清目光無法挪動。她的眼睛非常亮,和徐虎是那麼像,臉龐輪廓也和他一樣,五官應該跟了老媽,簡直是精心地點綴。不過看氣質,這姑娘應該不好惹。
僅此一眼,徐冰清在徐清的心裡有了相當的地位,很想多看兩眼,很想上前說一句:「初次見面!」奈何三點就得去教室。徐清不敢多留。
剛離開,徐冰清身邊的兩個同學推了推她,特別誇張道:「小冰,剛才有個帥哥在看你,眼睛都直了,挺帥的,年紀也挺小的,又到了新一代學弟垂涎學姐,學長惦記學妹的時候了。」
徐冰清手裡捧著一本《霍亂時期的愛情》,抬起頭看了看徐清的背影,若是之前,她都不會正著看一眼,此時抬頭,是因為他確實挺好看的,但是很快她就想起了另外一個人的臉,笑了笑,重新把目光放在了書上。
徐冰清此刻根本想不到,就這個少年,從此刻開始,一輩子和她糾纏不清。
徐清來到了自己的班級,當這一個班學生的生活管理老師。輔導員普遍都很年輕,可是平均也都三十多歲,他是最年輕的。
四面班級都非常安靜,徐清經過走廊,透過窗戶,看到各班輔導員在講台上滔滔不絕,學生們在下面非常安靜地聽,不是說三點么?自己來晚了?他走到了自己所要帶的二班的門口,學生們顯然還沉浸在成為一名大學生的興奮中,嘰嘰喳喳的。
徐清掛起了笑容,好有活力的學生。他剛要進教室,就看到對面班級的輔導員出來了,是個三十來歲的男人,一臉怒氣的推開門,大叫道:「吵什麼吵?沒人管啊?看看你們這樣子,像個優秀學生么?你們高中老師怎麼教育你們的?你們的家長是怎麼教育你們的?像話嗎?」
這事兒徐清一點兒都不能忍,推開門進去了,看著講台上那個人,冷言道:「你吵吵什麼呀?這是你家KTV啊?」
那三十來歲的男人上下打量著徐清,饒有意思道:「你這個學生啊,這是你和老師說話的態度嗎?你遲到了你知道嗎?你這種學生,是怎麼混到我們京大來的?」
「三點開班會,現在是五十八分,還差兩分鐘,別瞪著眼睛說瞎話,我告訴你,就算今天我班裡的人犯了錯誤,你輪不到你來教育!滾你班上去!」徐清護短,一點兒不壓於蘇雅,凡是從小被人天衣無縫地照顧的人,都護短。
那個輔導員被徐清堵得說不出話來,道:「你目無老師,是不是想上來就混個處分?」
徐清當兵十二年,事兒沒少惹,也沒見過處分是啥樣,這個輔導員,自我優越感太強了吧?徐清看了看手錶,道:「我叫徐清,你隨意,現在三點了,麻煩你出去!」
「你!」這個輔導員是根本沒話了,人家一切說法都合規矩,他能怎麼?道:「徐清是吧?我記住你了!」
要不是學校,徐清當場就扇他了,等這人出去后,徐清上了講台,下面的學生們熱熱鬧鬧地喊:「解氣!」
這樣的場面,讓他不得不想起自己乾媽,那年休假和她一起去支教,她對自己說:「成為一個好老師,並不是看學生素質如何,而是要想,你要他們具備什麼素質?!帶學生,其實和帶兵是一樣的,好的軍官沒有帶不好的兵,好的老師,沒有帶不好的學生。」
徐清抽出了記憶,明白自己現在要做的,就是想辦法讓自己成為他們的核心。徐清抬起眼睛環視了台下學生一眼,他們安靜下來,這一招是他為一個民族企業家當保鏢的時候學習到的演講手段,安靜地認真看一眼聽眾,他們一定會安靜下來,屢試不爽。可是這一眼,他也發現,班裡少個人。
在講台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他回頭道:「新兵蛋子們,從現在開始,我是你們的直接指揮官,你們的內務,你們的出勤,你們所有的時間,都歸我管,你們都是我的兵,如果不出意外,你們四年的時間,都得聽我的。」
「誒,你別鬧了,待會兒老師來了,還不收拾你啊?」下面的學生們還是那麼熱鬧。可惜,熱鬧的是他們,自己什麼也沒有。
徐清凝望這些孩子們片刻,拉出凳子坐下,看著下面的人,心中沒一點兒緊張,也沒有絲毫不適應,道:「我徐清,這輩子,從來沒騙過自己人!別的話不多說,四點會有車來接你們到部隊軍訓,現在你們回宿舍,帶上你們的錢包身份證,和對你們有特別意義,需要隨身帶的東西,還有你們當中有人過敏的過敏葯,諸如此類必要的東西,然後來班裡我檢查。特別提一句,女孩兒們,除了你們的姨媽巾,任何化妝品都不要帶。」男孩們再次大鬧起來,女孩兒們還是比較清純的,臉都紅了。
徐清嘴角一直勾著,把點名表拿出來,道:「你們來點名表上打勾,然後迅速去準備,鑒於你們宿舍到教室的距離,我給你們二十分鐘的時間!注意時間!」
學生們看徐清沒有一點兒開玩笑的意思,心中不管怎麼不服氣,可是他們必須得造作,華夏學生自古怕老師,他們一個一個的上來打勾。也有一些刺兒頭,可也沒異議,按照《烏合之眾》那本人性哲學書籍的話來說,凡人,永遠會隨大流。
學生們一個挨一個的在自己的名字後面打勾,徐清已經完全記住了他們,直到最後,讓他驚訝的是,班級少來的那個人不是別人,竟然是杜雅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