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1章芳心亂顫
那個躺槍被扒乾淨的保安被毫不客氣地扔下車去,徐清發動車子到了酒店雄偉的正門。徐冰清並沒有報警,酒店也就沒有那麼快發現樓頂有屍體。
車子進不去酒店停車位,只能在外找一個馬路牙子,停好后,徐清覺得自己得把自己來京遭遇寫一封報告給司令員送去,自己是乾乾淨淨出來的,也不曾主動去招惹什麼麻煩,可是陳滿財的作為讓他絲毫不能安睡,這老小子明顯來頭不小,雖說殺雞焉用牛刀,自己說到底也是第六部隊的人,得通知上級。
任何的貪贓枉法都不能掉以輕心,一個萬一,黑雲壓城城欲摧了,收拾很容易,可是難免會有文人墨客再唱起「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車上放著紙筆,徐清剛拿出來,就見一輛車悠悠駛了過來,加長版的林肯豪車,一群保安跟那孫子似得撲了上來獻殷勤,只是為了那幾個小費。
徐清搖下了車窗,倒要看看誰這麼膽大包天,敢動京大的學霸。車上下來幾個人,和被自己幹掉的幾個人穿著一樣的衣服,胸前別著一樣的標誌。沒說的,正主來了。徐清繼續盯著車子,看到一個人在簇擁下走下了車,那些穿制服的人認真檢查了周圍是不是有攝像頭,才讓這人露出了臉。
穿著灰白西裝,頭髮中長,戴著墨鏡,不認識,卻有一種熟悉的感覺。恰好有紙筆,徐清快速畫下了這個人嘴臉。
這個中年人警惕性挺不錯,發現有人在觀察他,和徐清對視了一眼,頓時有些抑制不住的緊張,匆忙交代了保鏢幾句,等待中,不敢和徐清對視。
在保鏢們匆匆上樓的時候,徐清面無表情搖下了後座車窗,讓這個中年人看到杜雅茹和那華北狀元的臉,然後就對著他冷冷笑著。
中年人就像是脫力了一般,惡狠狠地盯著徐清,手都不知道放在哪裡。
徐清輕哼了一聲,慢悠悠地驅車離開,現在已經是四點五十分。
正事兒沒用多久,時間都浪費在了等待上面,一路上,徐清只和徐冰清說了一句,「不要報警了,沒必要,也麻煩,若是卯上了,錯綜複雜不知道要牽扯出多少勢力,交給我慢慢收拾他們!」之後就沒再說什麼,相機的事情,誰都忘了。
回到學校要進校門之前,徐清回頭看著後座上兩個雲里霧裡的姑娘,道:「雅茹,這位……」
「唐,唐妮……」另外那個女孩兒氣並不是很順地做了個自我介紹。
「嗯,唐妮,你們兩個別把今天的事兒放在心上,有麻煩隨時給我打電話,估計也沒什麼麻煩。先帶你們回宿舍,帶一些衣服和隨身東西,要軍訓了!」
「好!」她們現在根本說不出其他的話,只能木訥地答應。
給門衛看了證件,通行後路過操場,發現漢語言文學系的新生們都在操場整齊站著,幾個士官面色冷峻地站在他們的面前,還有那些班級的輔導員臉色也很難看。
看這個場面,徐清心裡越發篤定,這次主訓練官來者不善,少一個人都不出發,從現在就開始磨這些「待宰羔羊」的集體感了。自己和這兩個學生估計要挨訓了。
徐冰清冰雪聰明,兩個姑娘下車后,她說:「你們這次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徐清認真看著她微笑,道:「學校里,遲到這種事情可大可小,可是在部隊里,沒有時間觀念,懲罰極其嚴苛,預料到了。」
「會罵那兩個學生嗎?」
徐清瞪起了眼,「罵人?罵我行,這兩個學生不能罵,懲罰接受,要是言辭上侮辱這兩個女學生,我不允許!我的兵,要打要罵,我的天理,別人欺負算什麼?」
「你的兵?」徐冰清討厭他這種高高在上的樣子,討厭他自以為是的樣子,討厭他那種神秘,也許是因為想看他吃癟,就沒有去做自己的事情,在那兩個姑娘下來后,尾隨著徐清來到了操場。
全校的學生都在看著他們三個,指指點點說什麼的都有,徐冰清受不了這樣的目光,早已經躲在了人群當中。徐清則旁若無人的帶著兩個收拾好背包的女孩兒走到了自己的班級前面。
漢語言文學系主教官也從一輛越野車上走了下來,是個連長。
他看樣子是三十歲出頭,眉宇之間有一股英氣,眸子里閃爍著睿智,舉手投足就四個字,「前途無量」。看著徐清帶了兩個女孩兒來了,他吼道:「所有人登車!此三人除外!」
「嘩啦」一聲,在場的兩千號新生終於能動了,在教官指引下登車,浩浩蕩蕩,卻沒一點兒兵樣。
主教官來到了徐清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眼,仰起頭,道:「你們,什麼情況?」
「連長同志,沒什麼情況,遲到了!」徐清不卑不亢。
「哦……你是徐清,漢語言文學二班的輔導員?」這位連長同志看到徐清唯一感到詫異的,就是這小子如此年輕竟然可以成為一個高等學府的輔導員,這樣的人,不是背景過硬,就是實力過硬。
在得到徐清肯定表態之後,連長道:「那位,唐妮,她的輔導員因為她違反了紀律,不留她了,而且,要勸退,我攔下了,如果你的班級不願意收留她,她就真得回老家復讀了!來年再考!」
徐清啞然失笑,道:「開玩笑,華北文科狀元,都不要麼?誰啊,以為自己有幾斤幾兩啊?這女孩兒就留在我們二班了,連長同志,說說,怎麼懲罰我們?!」
「唔,為了讓同學們平衡,懲罰當然是要有的!說起來,你是帶班的老師,不在行列,你登車,讓這兩個姑娘走著,或者跑著去軍營,現在是六點整,她們十點之前入營!你看呢?」連長說這話,眼神里已經有了些犀利,頗有說一不二的氣勢。
情理之中,徐清沒說的,可是,他往前走了一步,在這連長耳邊說了一句話,讓連長眼神中全是佩服,而且,他特別肯定,這位徐清,絕對被軍營洗禮過,他和徐清拉開了距離,拿起了擴音器,大喊道:「漢語言文學二班,三十一人,一人犯錯,全班受罰,不許登車,跑步到軍營。」
本以為學生們會很不樂意,但是讓徐清沒想到的是,班級的其他學生都圍在了他的身邊,都一臉怒意地盯著這位連長,徐清快樂的想,這幫學生們倒是冤有頭債有主。
連長也不是吃素的,坦然接受學生們挑釁的目光,道:「看起來,你們還是有些認生啊,沒關係,你們很快會熟悉我的,我叫洪劍,洪水的洪,寶劍的劍,未來,你們最好不要看到我,因為,當我出現在你們面前的時候,只有一個原因,是你們,或者你們當中的某個人,犯了錯!」
連長把一台平板電腦遞給了徐清,道:「給你個路線,三十一個人,給我安全帶到部隊!」
徐清接過,洪劍靠近,低下頭,在其耳側道:「徐清,我記住你了,希望你有精彩的表現!」
「呵呵!我是輔導員,不受訓!我只管我的三十一人!」
「行,等去了軍隊,給你們換教官!你的三十一個人訓著,你看著!」連長說完就登車了,對徐清是七個不服八個不忿,覺得自己個兒是一百八十個不含糊。
徐清非常不合時宜地想起了當初,四百菜鳥被帶到自己的東南訓練基地,哪有一個彎腰說話的?後來讓他們趴著都行!一些腰桿一直堅挺的人,就成了第六部隊的人才。訓人的和受訓的,誰的骨頭硬誰的骨頭軟,終究要看是誰帶的兵!
學生們和杜雅茹唐妮圍在徐清身邊,眼巴巴地看著車子一輛接一輛離開,杜雅茹弱弱道:「對不起大家啊,連累你們了!」
哪想到學生們一點兒都不介意,尤其是幾個男學生大獻殷勤道:「應該的,應該的!」
敢情不是因為他們的人品多高尚,多麼願意和同學們共患難,完全是因為,這兩個姑娘不遭人討厭嘛。唐妮就沒有道歉,看著遙遙而去的車輛,特別傲氣地說道:「跑就跑,你們坐車去吧!」
看著這女孩兒臉上有笑意,徐清看著最後一輛車車廂上貼著兩個大字「發配」,不用想,就是這姑娘的傑作了,誰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怎麼貼上去的。
十三公里,給了他們大約四個小時的時間,普通人走十五公里,也就三個小時,這個洪劍,頭一遭還是沒太為難這些學生。
「按個頭,矮的在前,高的在後,站成兩列,咱們走!沒有烈日高照,我帶你們去領略領略京城的風光!」徐清望了一眼人群中的徐冰清,率著學生們走出了學校的大門。導航上面已經標註好了路線,避開了所有的行車道。三十一個學生沒有一點兒自己是在被懲罰的覺悟,毫無壓力地在城市中溜達。
徐清什麼都沒做,但是自然而然的就成了班級的核心。一個人的氣場,說起來,是比較抽象的,可它真實存在,且不說言辭語氣,舉手投足之間,徐清都帶著一股不容置疑,在社會,這種氣質叫果決,可是在戰場,毫釐之判斷,那就代表著生死,一秒鐘的猶豫,同樣代表生死。
杜雅茹走到徐清身邊,有很多話想說,可是唯唯諾諾妞妞妮妮,不知道從何說起,徐清看了看他,微笑道:「想說什麼說唄,咱們怎麼著也比別人熟啊?」
「以為你是同學呢,沒想到你是老師,這是第一點讓我驚訝的,第二,就剛才,我知道你要是不把我們救了後果是什麼,謝謝你啊,徐清,徐老師。」
徐清慈眉善目地瞧了她一眼,笑道:「好說!誒,不過你怎麼那麼笨呢?人家說什麼你也信啊?大畫家大書法家的論壇,一點兒虛名就把你給騙了?」
「真想不到嘛,人家有牌兒的!」唐妮也湊了過來,這姑娘緩過來了,她機靈的很,華北文科狀元,也不是那種死讀書的人,濃眉大眼,鼻子堅挺,有燕趙大地姑娘們的所有優點,即便如此,小姑娘還是經不住有才華的老大叔誘惑,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小姑娘想沾沾光,也在情理之中。
徐清道:「高人見多了,你就不會有這樣的感覺了,你們認真的想一下,現在這個社會,光鮮亮麗的人,有多少是值得你們真正去崇拜的?好了,不說這個事兒了,唐妮,現在你是我們班的了,心裡不要有壓力,有機會我幫你出氣!」
徐清直視前方,唐妮在他的側面,姑娘忍不住往前探了探頭,扭頭看了一眼徐清的臉,芳心亂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