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4章說到做到
徐清沒一直在醫院呆著,早晨服了中藥,睡到下午,感覺到肺功能正在逐漸復甦,就和守了他一天的葉玫走了。而那時,齊妙已經不在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醫院。
那姜尚武是完全把徐清的車當自己的了,也不知道開到了哪兒,狙擊槍和鋼刀還有那一皮箱的設備還在車上放著,軍刀在自己身上,手槍報廢,交給警部處理,警部大領導為了讓徐清幫忙調查,答應送他一把限量版的07式手槍。
葉玫也沒有開車來,一夜一天,她董事長電話都打爆了,事情辦完了也不敢回,怕挨罵。可是架不住蘇雅會打聽有人脈,居然直接調了警局還沒來得及封鎖的監控,開車殺到了駐軍醫院,要不是被警衛拿槍指著,就衝進來了,就這樣,蘇雅看到了軍車上的葉玫,還有一個精神狀態特別好,可是半邊身子不敢有大動作的帥氣男孩兒。惡狠狠的罵了一句:「重色輕友!」然後又惡狠狠罵了葉玫,「老娘還以為你死了!」然後開車揚長而去。
葉玫怕領導像小學生怕班主任一樣,急忙讓軍人叔叔跟著前面那輛車。
世事洞明皆學問,蘇雅生氣多半是裝出來的,就算是睡著了,腦子也很清醒,這個受傷的人肯定是之前救了葉玫的那個徐清,葉玫在陸航團門口一直等著,然後去了駐軍醫院,就說明這個徐清要去的地方就是陸航團。附近恰好有她一座房產,房子這個東西國家有政策,一個戶頭下第二套房子會死貴死貴的,顯然蘇雅不在乎錢,京城每個區都有她的房子。
小區大門很別緻,卻是千篇一律的看車牌號開門,沒記錄的車子就要收費了,蘇雅就停在門口,打發走了那輛軍車,讓葉玫和徐清上自己的車,葉玫央求徐清和自己的老闆談談,其實她不用求,徐清自然要和她談談的。
從蘇雅在徐清面前露臉的一瞬,徐清的心跳就急速加快,這女子眉宇之間,和毒蛇那麼相似,要是再上些歲數,眉宇間再多點兒英氣,身上再有點兒鐵血氣質,換上軍裝,徐清肯定第一眼分辨不出誰是誰,她是乾媽的親生妹妹,自己的小姨啊!
可是徐清在靠近的一瞬,看到街道上有街拍的拍客,心一顫,自己現在的情況,有什麼處理辦法比得上最初不相識,最終不想認呢?乾媽告訴自己她的這個秘密,無非是想讓多金的小姨照顧著自己,那自己也不能把危險帶給她啊!只是,耳邊回蕩著乾媽的聲音,「以後見了她,喊一聲小姨!」自己要不要聽話啊?
徐清還在猶豫,手機震動,一條簡訊的內容是:「我會一直看著你——殘陽解凍!」
「草!」徐清深吸了一口氣,這陳滿財真把自己當盤菜了,這是外強中乾的叫囂,可是徐清真心確定不了他們會有怎樣的手段,對葉玫道:「回家吧,我也回去了!」
就在徐清要走的時候,蘇雅道:「小孩兒,這麼不賞臉?」
已經轉身的徐清控制不住轉過身來,看著她,她的臉,她的身形,蓋上了毒蛇的音容笑貌,讓徐清手指不停顫抖,已然完全不會說話,張著嘴,結巴道:「啊,內個,唔……」
蘇雅不由笑了出來,道:「幹嘛,好好說話呀!」
徐清咬著嘴唇,轉身就走了,再不走,就真走不了了。
這個小區大門和陸航團只隔著一道過街天橋,徐清不能走的快了,肺葉扇動過快,很可能再引起內出血,保養治療至少兩個禮拜,才能稍微有些微量的運動。一路上,他控制著自己不去回憶,可那些臉頰不受控制闖入自己的腦海,渾渾噩噩,不知道在想一些什麼,悲歡離合也談不上,有時候他對自己有一個很清楚的定位,自己不過是個小孩兒罷了,十七八歲,就受過一些訓練,打過一些硬仗,怎麼也不能用「滄海桑田」這個詞來給自己定位啊!只是,他一直控制自己不去想難過的事情,有時候都要成功了,總會被他們給自己留下的,可以說是依靠,撞開那道堤壩,控制不住的要死的難受,和想念。
在調整的時候,也只能告慰告慰他們的在天之靈,徐冰清很好,蘇雅也好,我也很好,你們可以瞑目了。
蘇雅一直靠著車看著這個男孩兒,看著他進入了陸航團大門,心裡說不出來的感覺,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葉玫拍了拍自己的腦門,道:「天吶,又忘了和他要電話了!」
蘇雅問道:「就他很能打?」
「我去,可不是么!賊能打!」
蘇雅撇了撇嘴,道:「能打個屁,再等幾天,我讓你見識個真能打的!」
「切……」
「你切什麼,我問你,世界上誰單手一秒出拳五次?」
「李小龍啊!」
「我姐也一樣,實木上五枚鐵定,她一秒能摁進去五根!」蘇雅一臉自豪道:「等幾天她就回來了,她只回來一天,一定讓你看看她!」
蘇雅和葉玫回去了,恰好走到訓練場的徐清猛然想到,再等幾天就是徐虎突擊隊休假的時間,七天假期,乾媽總是會抽出一天去京城給軍決策部送戰報,她是每年都回來看看自己的妹子么?今年她不回來,蘇雅會不會去找?她知道姐姐犧牲的消息,會如何?
訓練場上,徐清管得那些學生們並沒有放了羊,他們已經知道徐清見義勇為受傷了,不知道怎麼訓練就看別人,全團進行軍事訓練,不愁沒有參照物,高難度的訓練學不來,他們就練體能,他們列隊的時候,已經分出來的各班班長靠著中學軍訓的記憶來訓練列隊,現在,他們還是在練習體能。在操場上不停地跑,仰卧起坐,俯卧撐,引體向上……做什麼的都有。
洪劍一直在遠處盯著這些學生,自己那樣鐵血的手段都沒有馴服這些學生,可是徐清只和他們談過幾句話,就這樣賣命嗎?他根本沒有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覺,對於徐清,他很有自知之明,自己連嫉妒的資格都沒有,苦練下去都不知道能不能望其項背。如果這小孩兒能給自己團做一個訓練計劃就好了。
思索中,他看到徐清回來了,慢慢地坐在高台上看著自己班級的學生訓練,早就想和徐清好好談談的他終於還是沒有勇氣,在一邊坐著翻閱軍區內部書本,研究世界一流特種兵的訓練方法。
徐清是一點兒都沒有注意到他,看著一圈一圈跑下來,渾身已經濕透的唐妮,這丫頭幹嘛這麼拚命啊?
唐妮在跑步的時候,也在問自己,幹嘛要這麼拚命?自己真的決定好了嗎?上戰場打仗,可能會被子彈打穿,很疼的;那怎麼了?自己能忍啊!最慘的就是當了俘虜,自己一個女孩子,被敵人往那個什麼頭上放螞蝗,給那裡塞蛇,很可怕的;那又怎麼了?自己身上帶光榮彈,不給他們俘虜的機會!要是沒機會引爆光榮彈,自己有一身本事,在敵人內部周旋,徐清肯定知道怎麼破解敵人的捆綁。
唐妮本來不太確定自己要不要這麼玩兒命,想的那些問題,都是在說服自己不要,可哪想到考慮了一圈,更加確信自己的想法。
自己的人生也就這樣了,當個優等生,結婚生子一輩子一眼看到頭的日子,實在不好,不如做點兒刺激的,萬一還有機會和徐老師在一起呢?
對了,一個好軍人可不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她取出了內務條令,隊列條令,紀律條令,一邊跑一邊背,還在觀察周圍地勢,試圖用最快的速度看清楚附近每個人的表情。
徐清沒去喊她,又跑了兩圈,發現徐清回來的唐妮自動來到徐清的身邊,小臉紅撲撲的,氣喘吁吁道:「徐老師你怎麼回來了?身體沒問題了?」
「哈,怎麼能沒問題呢?問題大著呢,不放心你們就回來了!」
「誒呀!」唐妮責備了一聲,坐在了徐清低一級的台階上,道:「我跑了五千米呢!徐老師,你看如何?」
「就你剛才的速度跑五千米,能申請個國家二級運動員的證書了,不過,你這樣跑步,是要看天時地利人和的,對耐力的練習水分很大!知道我的體能是怎麼練的嗎?是被我爹媽他們用子彈攆出來的,最慘的一回,負重一百二十公斤,在一片雨林里跑了大半天,肺活量是怎麼練的,你知道嗎?把我放海里,和鯊魚打,水性和體力都是這樣不知死活的出來了!」
徐清忽然意識到自己話多了,可是看到唐妮期待的眼神,徐清笑道:「打群架,你知道是怎麼練出來的嗎?有一次我和隊伍去打一個導彈旅,沒想到這個旅長請了他們野戰軍的特戰大隊,差點兒弄得我們贏不了,徐虎,唔,我爸,他想了個辦法,只留我和他執行任務,其餘人把勞什子的特戰大隊引開,沒有特戰大隊,他們不懂得敵後作戰,沒有防備我和我爸在他們的大鍋飯里下了巴豆,直接讓我們把旅部端了。沒旅長了,還有團長啊,玩兒命要把我們兩個幹掉,那時候他們的特戰大隊知道旅部被襲擊了,回來了,我們兩個把他們引到了導彈倉庫,其餘調虎離山的人殺了個回馬槍,偷了他們幾架直升飛機,把導彈倉庫炸了!我和我爸笑呵呵的和他們說,你們已經死了,我們也死了。他們氣不過啊,一群人上來揍我們,都是自己同志,也不能要命,你一拳我一腳的,就那樣,我變得特別能打群架!」
徐清第一次和一個姑娘如此說自己的過往,理性想法是為了讓這個姑娘不要覺得自己命不好,日子苦,讓她把自己當自己人;感性的是,有些美好的故事,能有人和他一同分享,很痛快。再多的話不能繼續說了,矯情。
安靜了差不多有一分鐘,唐妮道:「徐老師,我一定會成為有資格和你一起打群架的人!我不稀罕什麼學歷,不稀罕軍銜,我只當你的兵!徐老師,我能負重三十公斤跑一萬米的時候,你要手把手教我本事,說了要替你擋子彈的,我說到做到!」
唐妮說這番話的時候,沒有表現得信誓旦旦,而是娓娓道來,沒有得到徐清的回應,她再度上了訓練場。
還沒來得及做反應的徐清眼皮一跳,她想當自己的兵?她想去第六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