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見到陸悠苒嘆氣，蕭承軒心裡也不好受。他知道陸悠苒心裡在擔憂什麼。

「大嫂，眼下，我同你一樣，對東麓如今的情形擔心不已，否則也不會冒死出來，求得南越皇帝的幫助了。我更希望的是，東麓與南越之間，能夠世代交好，彼此之間能夠休戰。」

陸悠苒何嘗不知，可她也知道，大哥對蕭承彧此前派人刺殺他們一事，一直耿耿於懷。原本陸瑾瑜看著自己在東麓的處境就已經很是不快了，再加上蕭承彧此前暗地裡做過的那些事，陸瑾瑜心中更是有股怒氣，難以消散。

「所以，你來了。蕭承彧與你們之間的這場爭鬥，也該有個結果了。今日，我先皇兄一步見你，就是希望你能把你的計劃先說與我聽一聽，也好讓我心裡有個底。」陸悠苒說道。

「明白，大嫂你一心向著東麓，這些我也都知道。眼下，蕭承彧雖說被邊境之事攪得頭疼，可若是說要對付我，卻還是易如反掌。所以，我所想的是，只要皇上肯幫我這個忙，待本王登基，定然會將皇上心心念念的上饒十五城親手奉上。」

「當真？」

陸悠苒聽后大吃一驚，東麓國這上饒十五城可謂是一塊碩大的肥肉。只因這裡蘊藏著無窮無盡的寶藏，又是依山傍水，人才輩出之處。比眼下陸瑾瑜派兵攻打的邊境十五城要好的太多。

「自然是真的，我願意同南越交好，自然也要拿出我的誠意來。更重要的是，我想要得到南越的相助。」

陸悠苒自然相信蕭承軒所說，於是道：「你放心，南越也並非是想要為難東麓。以東麓現在的處境，我皇兄想要再繼續進攻，也並非不可能。他這是給你留著面子呢，明日你見了他，一切都好說。」

陸悠苒這番話，就像是給蕭承軒吃了一顆定心丸。他知道，此番來南越，是來對了。

果不其然，第二日下了早朝，陸瑾瑜便派人將蕭承軒請進了宮。

「見過陛下。」

「免禮免禮，楚王遠道而來是客人，何須那麼多的禮數。坐。」陸瑾瑜說道。

隨後，又道：「想來昨日小妹已經將朕的意思都轉達給你了吧？」

「不錯，陛下是個爽快人，那我也就明人不說暗話了。只要陛下能夠助我解了眼下之圍，陛下的心愿，我自然也能替陛下完成。上饒十五城乃我東麓富庶之地，也是陛下心心念念之地。待事情解決之後，本王定然親手奉上」蕭承軒說道。

「好！楚王果然大氣！你放心，朕定然會助你一臂之力。不過，還有一事，你得答應朕。」

「請講。」

「蕭承彧此前那般無禮，害我小妹妹夫一家，又企圖刺殺朕。這番行為，實在天理難容。事成之後，你得將他交於我處置。」

這個條件雖不過分，可卻讓蕭承軒犯了難。他知道，如果將來真的要將蕭承彧押送至南越，必然會引得朝中一些大臣的反對。蕭承彧再怎麼混蛋，可畢竟是東麓皇室中人。交由他國處置，實在是有些不妥。

陸瑾瑜見他面露難色，心知這不是一件易事，可是之前受的氣他必須要討回來。

於是，又道：「若是不交由南越處置也行，但你要保證，蕭承彧必須死。這也是給你免除一大後患不是？」

陸瑾瑜這番話著實有些道理，蕭承軒不得不認同他這個說法，於是點了點頭，道：「你放心，以蕭承彧的所犯之罪，即便你不說，我也知道如何去辦。」

「那就好。這事就這麼說定了。邊境的兵力，待你安然回到東麓后，朕會下旨撤回。另外，朕會派兵一路護送你回到東麓，屆時咱們便裡應外合，爭取馬到成功！」

「多謝陛下。」蕭承軒站起身行了個禮道。

「好了，你先暫且回驛館休息幾日。後面的事，朕派人著手去辦。」

「那本王先行告退。」

有了陸瑾瑜的相助，蕭承軒便可正大光明地回到東麓。而在東麓境內，還有魯王暗藏的五萬大軍，嚴陣以待，只等著蕭承軒回來，領著他們直搗皇宮。

眼下的東麓臣民們，真恨不得蕭承彧早早宣布退位，再選一位明君登基，好讓他們脫離苦海。

這一頭，蕭承軒正緊張地安排部署著殺回東麓的一切事宜，另一頭蕭承彧卻依舊沉迷於南宮洺熙的溫柔鄉中。

難得南宮洺熙願意同他說那麼多話，他高興還來不及，哪還有空去管楚王府那個被關著的人。

宜春宮內，南宮洺悅又是一副氣鼓鼓的樣子，她知道今日皇上定是又不會來她這裡了。她就搞不懂了，南宮洺熙到底有什麼好，值得蕭承彧豁出命去為她。而夏初墨呢，自從上次受了罰之後，便不再同她來往了，更別提什麼合作不合作的事了。

「娘娘，生氣容易傷身啊，您早些用膳吧，都要涼了……」蘭心勸道。

南宮洺悅沒有理會她，仍舊氣鼓鼓地盯著面前的一桌子菜，就是不肯動筷。

「奴婢把這些菜再熱熱吧？」蘭心小心翼翼地問道。

過了許久，南宮洺悅才道：「撤了吧，本宮實在沒有胃口。」

「那，娘娘奴婢命人去燒水沐浴更衣？」

「皇上都不來我這兒，我還這般折騰做什麼……」南宮洺悅皺眉道。

「娘娘，您忘了，因是除夕之夜沒有好好招待朝中眾臣，皇上便下了旨明日要在宮中大擺宴席的？您難道不想去了？就不想見見皇上么？」蘭心勸道。

聽到這裡，南宮洺悅終於來了興緻。明日她一定要將南宮洺熙比下去，讓蕭承彧看看她的風采。她才是這宮中的貴妃，現今後宮中地位最高的女人。

蘭心見此狀，總算是鬆了口氣，連同殿內其他的宮女太監們也都鬆了口氣。這些日子瞧著主子心情不好，這些人連大氣都不敢喘，如今總算是能夠安心些了。

「行了，去燒水吧，本宮明日定要打扮得讓皇上眼前一亮才行。」

蘭心立馬朝身後的幾個宮女揮了揮手，示意她們去做準備。

「蘭心，這幾日鳳藻宮那兒如何了？皇上這幾日可是日日都在那裡？」

沐浴時，南宮洺悅忍不住問道。

「皇上去倒是日日都是，不過啊，您也是知道的，鳳藻宮裡那位待皇上依舊還是冷冰冰的那樣，皇上自然也不會在她那裡多待。」

「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皇上也是太過縱容她了些，看著就叫人生氣……」

「皇上雖說縱容她，可一直以來也未曾給過她任何名分。娘娘，這宮中還是一切以您為尊的。只要您別再像上回那樣，惹得皇上不快，您在這宮中的地位便不會倒。」

蘭心此番話說的頗有道理，南宮洺悅氣也消了大半，便不再說什麼了。

翌日，蕭承彧在承明殿舉行國宴，京中不少大臣雖不滿皇帝的暴政，可為了不累及家族，還是硬著頭皮來了。

南宮洺悅本以為南宮洺熙會前來，卻不料，南宮洺熙並未出現在今日的國宴上。

「這賤人竟然沒來？」南宮洺悅道。

「淑妃娘娘說的這樣大聲，是想讓皇上也聽見？看來上回禁足，還是沒讓您吸取教訓啊。」夏初墨不知何時來的，在她身後提醒道。

「用得著你來教訓本宮？還不是因為你，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否則那賤人早就被趕出宮去了。」南宮洺悅皺眉道。

夏初墨並不想理睬她，自打有了上回的教訓，她便小心謹慎了許多。這些日子儘力地討好蕭承彧，這才被准許前來參加宴席，她可不想再次被南宮洺悅拖下水。

南宮洺悅見夏初墨並不將自己放在眼裡，便氣不打一處來，隨即想要衝上前去打人。

蘭心見狀，趕緊一把將她攔住，道：「娘娘，還是不要再生事端的好。」

「怎麼？本宮奈何不了南宮洺熙也就罷了，連她也不能收拾了？」南宮洺悅依舊怒氣沖沖。

「娘娘，眼下不是生氣的時候，當著皇上的面，您還是得收斂些才是。」蘭心勸道。

「罷了罷了，夏初墨，你給本宮等著，本宮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你的！」南宮洺悅咬牙切齒地說道。

夏初墨走在前頭，裝作什麼都沒有聽到，徑直來到慕容靈珊跟前，向她行了個禮道：「沒想到貴妃娘娘也來得這樣早，給娘娘請安。」

慕容靈珊正奇怪她今日態度怎會突然這樣好，卻不想蕭承彧已然來到她們跟前，道：「看見你們這般相處融洽，朕心稍慰。」

夏初墨聽后，連忙又道：「皇上，怎麼不見洺熙前來？今日這樣的宴席，也該叫她來一同參加啊。」

「她身子不適，朕便准了她不來了。」蕭承彧見夏初墨如今對南宮洺熙這般關切，對她的態度也好轉了許多。

「是。」

慕容靈珊在一旁道：「皇上，宴席就快開始了，還是快些入席吧。」

「此次的宴席，你辦的不錯。賞！」蕭承彧道。

「臣妾謝過皇上。」

南宮洺悅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切，不由覺得好笑。

「這兩人倒是將皇上哄得極為開心嘛……」

「娘娘，奴婢倒是覺得，您也該上前去哄著皇上些。夏初墨此前犯了那麼大的錯，皇上如今都能寬恕她，更何況您呢？」蘭心說道。

「只可惜，現在去，已經晚了。」

也是，南宮洺悅本想著今日該是她出風頭才是，誰知慕容靈珊竟然提前來安排好了一切。

「娘娘，說來也是奇怪。貴妃娘娘在後宮中深居簡出，從來不願湊熱鬧。怎麼今日，卻是上趕著操辦這裡的一切呢？」蘭心疑惑道。

「哼，還不是看著本宮受了罰，她便覺得自己有了出頭之日了。父母族人都被殺了，她倒也能看得開。」南宮洺悅不屑道。

「娘娘，您莫要擔心。好歹您還是南宮家的人，雖說南宮大人現在對您有些不滿，可您畢竟是他的親生女兒，若是您有難，他們不會不管的。」蘭心勸道。

「罷了，不去管她了。眼下，本宮面前最大的敵人可是南宮洺熙，慕容靈珊如今就算做的再好，也不過是曇花一現。身後無父母族人的幫襯，又無子嗣傍身，最終也只能是在這宮中孤獨終老。」

「娘娘這樣想就對了。宴席快開始了，咱們快些進去吧。」

南宮洺悅果然還是聽了蘭心的話，進殿後恭恭敬敬地向蕭承彧與慕容靈珊行了禮，雖說是心裡不服，可也沒辦法。

當著諸多大臣的面，蕭承彧也對她客氣了許多，示意她去席位上坐下。

今日這宴席也著實太過冷清，來的人不少，可來者都懼怕著蕭承彧，畢竟前一陣朝中已有不少大臣或被誅殺，或被流放，下場極其慘烈。今日能來的，也算是蕭承彧比較信任的。

可畢竟是新年，總要有人出來說句話，底下眾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夏老太爺站起身來，道：「老臣敬皇上一杯，願我東麓國來年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有了帶頭者，眾人也都紛紛舉杯向蕭承彧敬酒。蕭承彧今日看起來心情還算不錯，也端起了酒杯道：「借大學士吉言。」

隨後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可他自己心裡也清楚，如今的局面，可謂是內憂外患。

原本今日，他還邀請了魯王前來，可當即就被對方回絕了。他知道，王叔這是不願意幫他。而邊關南越人的軍馬還駐守在那裡，只要陸瑾瑜一聲令下，他們便會隨時攻入關內。

放眼整個朝中，竟無一人能夠帶兵出征。這麼多的煩心事堆積在一起，實在是讓他覺得頭疼。

於是，為了拉攏大臣們，便有了今日這場宴席。可是，明顯今日這宴席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

蕭承彧也知道，如今他將蕭承軒囚禁在楚王府內，也惹得諸多大臣們不快。可他又不能放低姿態，將蕭承軒放出。畢竟，如今他是東麓的皇帝，怎好對臣子低頭，這會讓他覺得十分沒有面子。

其實，他也不是沒有想過，若是有人給了他一個台階，率先提出赦免蕭承軒之事，他倒是可以考慮順著這個台階，放了蕭承軒，也算是籠絡了部分朝臣的心。

只可惜，席上眾人無一人敢提出來，蕭承彧苦笑著又喝了杯酒。一旁的慕容靈珊見了，勸道：「皇上，您近日身體本就不好，還是少喝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