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他的輪廓是心的港灣(1更)
「他喝醉了,我扶他回房間休息蛤!你們倆個……慢慢聊!」出門之前,佟月娥還眨了一記電眼,給了無痕極強烈的暗示:「好好把握!」老鬼這隻醉鬼,就先任由他在門前台階上自生自滅吧!依照原計劃行事,分分鐘搞定!事成之後,佟月娥一副遊戲里腹黑玩家的陰沉面孔轉過身,臉上表情一變,高興得跟只從樹上摘下串香蕉的母猴子似的,樂得心裡直痒痒!
無痕就有點心裡沒譜了:她那句「好好把握」是什麼意思?
要不怎麼說,女人的第六感往往十分得准?突然,腦子裡就響起警報器的聲音,「好好把握」四個字拼湊的概念就等同於「挖好陷阱等你跳」!這一拽門,屋裡門背後站著那個人腦子裡剛拼湊的那幅拼圖,瞬間宛如玻璃碎了!
房門被……鎖上了???信息量好大!為什麼把房門給掩上了?
天氣預報顯示,局部地區烏雲籠罩,下起了暴雨,甚至還有電閃雷鳴!無痕一副十分喪的樣子石化在原地,暗中用力捏了掌心一把,計較自己又一次不小心,中了某人的圈套!
怪只怪「敵人」實在太狡猾,招數變幻莫測,讓人防不勝防!佟月娥這個大媒人在屋外頭心想,這次你們二人還不得感謝我?哈哈哈!怕自己在心裡笑得太大聲,被其他人聽到了,趕緊把嘴捂上,跟只成精的母耗子似的,偷偷做完「壞事」,便扛著老鬼這個拖油瓶,偷偷開溜了!
「看樣子,我們兩個今晚,是得在這裡歇一晚了……」
搞不懂,這月娥姐為何總是做一些尤為奇奇怪怪的事情,羯摩心裡想的是,反正都是男人,住一個房間,倒也無所謂。但其實,或許也有點什麼……
聽得出,大人的話里有一些將就的成分。也許,她內心真正懊惱的原因,是她沒有十足的把握,在發生了那麼多事情以後,還能夠和大人在密閉的空間里,不露破綻地相處好。比起羯摩心裡所顧忌的幻境里所發生的事情,無痕心裡避諱的更多,不光是幻境,還有千年寒冰洞,原本就是一個錯誤,而她,不打算再讓相同的錯誤,延續下去。也許遺忘對方,才是最好的救贖……
明明房間里有桌子凳子,如果覺得時間尚早不想休息,可以兩個人坐下來,再接著喝兩杯,若是不想喝酒,也可以喝喝茶聊聊天,但就是貌似兩個人都找不到合適的聊天內容。就因為兩人都如此坐立難安,所以大家都是老熟人,卻整得比陌生人氣氛還要尷尬!
這個房間里,似乎找不到她的位置!跟個傻子似的,恪守本分地,與心上人相隔很遠,待站了一會兒,無痕便不發一言地,自覺地就走到衣櫃旁,打開柜子,搬出來一床被子,然後就在地上鋪開了,今天晚上,她準備在房間里打地鋪!從始至終,她都規規矩矩,沒多看羯摩一眼。
她眼下的行為,令羯摩有幾分不解,探詢的目光投向對方:「你這是做什麼?」
他並未對她做出任何安排,她如何就有這般「超強的領悟力」,獨自一人將後續的「工作」編排好?
無痕自是一個懂得分寸進退的人:「我喜歡睡在地上,地上涼快一些。」與人交談的同時,說話人仍然背對著另一方,雙膝跪在鋪蓋上,將那些還有褶皺的地方,盡量鋪平整,不等對方多說什麼,就先一步背對著身後人側身躺下,蓋上被子,躺進自己的被窩裡了,假裝閉上眼,以此無聲地告訴對方:今天的談話到此結束,我要休息了,晚安!
夜裡其實十分安靜,只是偶爾能聽到幾聲牆角落裡蟈蟈的叫聲,這樣無人打擾的環境下,有的人還是睡不著……
也只有在對方熟睡之際,無痕才敢偷偷挪動身子,看對方一眼。明明一個人休憩在榻上,另一個人靜卧在地上,明明中間還隔了一張紫檀木桌子和配套的幾張凳子,但卻好似翻個身,就能精確地目測出對方近在咫尺的睡顏,他是天邊高高懸挂在樹梢她伸手摘不到的月亮,他亦是倒映在清澈泉水裡她伸手便可打撈的月亮,這是否就是一種心理上距離縮短的錯覺?
窗外,鳥巢里的雛鳥都相互依偎進入了夢鄉,獨留那一對鳥兒夫妻棲息在枝頭,守護著他們「愛的家園」的同時,在那輪金黃圓月的背景襯托下,組合成一幅秀恩愛的「相思鳥」的圖案。此後,無論春夏秋冬四季更替,遑論風霜雨雪氣候無常,你安然淺眠的輪廓,始終是我漂泊無依的心停泊的港灣……
「你的眼神,跟她的眼神,很像……」
突如其來的對話,令無痕小心屏住了呼吸,兩隻手將被子揪得緊緊的,生怕連呼吸聲傳入對方耳朵里,都能讓對方聽出她緊張的心跳。但顯然,她這麼做是多餘的。原來大人也跟她一樣。也都還沒睡。之所以對方沒有睜開眼當場逮住她,而是在她小心收回窺探的視線再次迴轉身之後,才試探性開口,是為了減少兩人四目相對的尷尬吧……
無痕小心聆聽,不敢多說一句,只是那似夢裡飛花纖瘦的背影微微顫動,顯示出聽話人內心的緊張……
「你這次回來,我第一眼在人群里眺望到你的眼神,我差點誤以為,你就是她……」
呼吸都有點困難了!她不清楚,自己要不要繼續「裝死」,對方卻戛然而止。突然間沒有了下文,這讓她飛快地做出抉擇,自己要趕緊接一句,那樣,她才有機會,能夠聽到對方更多的……心裡話。
「我和大人口中的那個人果真……如此相像嗎?」
背對著羯摩講話,隔著這麼遠的距離,都能聽到彼此頻率一致的心跳聲……
「只是眼睛像而已。事實上,我也沒有看清楚那個人的容貌。」
慶幸沒讓對方認出是自己的同時,無痕的內心也涌生出一股難以言狀的自責。儘管沒辦法轉過身,確認對方臉上的神情是否失落,但是從剛才交談的語氣,也不難揣摩出大人的內心有一絲難以釋懷的憂傷,僅憑這一點,她就覺得自己真該千刀萬剮!他每描述一個字,她都覺得,是跟自己心裡已經認定的答案靠攏,但同時她又想再確認一些。
「大人口中的那個人,大人可知道是誰,大人是怎麼……跟她認識的?」
這樣聊天,感覺像是偷聽別人的心事,但竊聽的一方,還是不打算「糾正」自己原本錯誤的行為……
「她只告訴了我他的名字,莫離……」
聽他一說,睡在地鋪上的那人,起初咬在齒間的大拇指指甲蓋,不小心咬斷了,確信了答案以後,她便一個字都不敢再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