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少年情懷
優美的琴聲徐徐響起,漸漸如潮水般四溢開去,充盈著屋內的每一個空間。
我懶懶躺在床上,側目望去,一攏白衣,一把古琴,一男子眼帘低垂,修長優美的手指撫弄這琴弦。
雲行天已經離開了七天了,卻不想我因為淋雨也病了七天了。
可是用情詩的話說,我這叫自作孽。
情詩說:「你們這是何必?」
我說:「你不懂。」
情詩笑這說:「旁觀者清,我比你懂。」
我笑了笑,不語。
情詩接著說:「你到底在怕什麼?」
我心裡一驚,難道我就這麼容易被人看透?
情詩笑說:「別瞎想,我只是猜。」
我又是一驚,這人眼睛太毒了。
情詩笑了笑,不語……
琴聲忽然停了,拉回出神的我。
情詩緩緩地站了起來,向我走來,輕聲道:「不彈了。」
「為什麼?」我明知故問。
情詩笑笑:「雪兒的心不靜。」
我低了低頭,道:「對不起。」
情詩溫柔一笑:「沒關係,我也不想對牛彈琴。」
我無語望向情詩一眼。
「主子,葯煎好了。」風蕷端了一碗葯進來。
情詩望了眼風蕷,轉頭對我笑了笑,慢慢道:「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我用力地點了點頭。
情詩笑笑,離去。
望著那碗黑乎乎的葯,眼中閃過了一絲畏縮:「風蕷,不喝好嗎?」
風蕷卻不為所動,用湯匙勺起一口葯,遞到我的嘴邊。
我微微皺下眉,道:「風蕷其實我已經好了。」
風蕷淡淡道:「沒關係,只是我煮了一鍋,主子可以不喝這碗。」
聞言,我冷冷一哼,屏住呼吸,一口氣喝完。
見我喝完,風蕷拿起碗,轉身就離開。
我心想:「看來我根本就不應該救他,也不應該買下這西月樓。」
不過,在他們的照顧下,我的病終於好了。
病好后,我對西月樓進行了一番改革。對於想離開西月樓的人,我給了他們足夠的銀兩離開。只是大多數的人都留下來了,因為離開西月樓,他們也無法生存。
對於留下的人,我也選擇讓他們按照自己的意願去接客。情詩按原來一樣,每個月獻藝一次。只不過他彈奏的大多是我教給他的一些現代音樂。
現在的西月樓在我的管理下,生意是越來越好了。
今日,又是情詩獻藝的日子。西月樓的大廳中早已是人滿為患了。
我坐在二樓的雅閣中望著垂手侍立一旁的風蕷。我沒有問過風蕷的過去,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如果他不說,我也不會去問。就像我也不知道情詩的過往一樣。
不過,我卻感覺到了風蕷不該有的情意。
風蕷似注意到了我的目光,轉眼看來。我淡淡一笑,道:「風蕷,今年有十五了吧?」
風蕷臉一紅,道:「再有幾個月,就十五了。」
心裡嘆道,還是個孩子。我沉吟片刻,道:「風蕷,我知道你痛恨青樓,可我卻做起了青樓老鴇,你恨我嗎?」
風蕷望了我一眼,慢慢道:「不恨,我知道主子是好人,主子並沒有去強迫別人。如果主子不做老鴇,也會有別人做的。與其這樣,我寧可是主子做。」
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暖意,好一個玲瓏剔透的少年。我沉默片刻,慢慢道:「我想讓你去蝴蝶山莊,你可願意?」
風蕷一怔,望向我,半響沒有反應。
我微微嘆息一聲,緩緩道:「你可願意?」
「主子是要趕風蕷走嗎?」風蕷跪在我眼前低聲問道。
我搖了搖頭,輕輕地扶起他,道:「不是趕你走,你跟著我終究不是個法子。蝴蝶山莊畢竟是天下數一數二的山莊,你去了對你前途也好。我已經給曉彤打了招呼。」
風蕷不語,只是拿著倔強的眼神看著我。
我心中不忍,可又不能讓她跟著我,不想他越陷越深。只好,緩緩開口道:「我永遠不會趕你走,只是想讓你去學點武藝,這樣以後也好保護我啊。」
聞言,風蕷臉上緩緩浮起一坨紅暈,低聲道:「風蕷願意去蝴蝶山莊。」
心中對他生了幾分愧意,半響,我柔聲道:「那你收拾收拾,就過去吧!」
風蕷點頭道:「是。」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慢慢地長出一口氣,露出一個笑容,帶著幾分酸澀,卻又有幾分迷茫的笑意……
忽然,情詩的琴聲飄來。
我心裡微微驚訝,因為竟然從情詩的琴聲中聽出了一絲慌亂,一絲恨意。從窗戶中望去,情詩身子微抖。心中暗驚,是什麼讓這位溫文爾雅的公子出現這種慌亂?
環視四周,並沒有發現什麼特別。只是我不知,這個時候身後已經有一雙眼睛盯上了我。
望著彈完琴,倉皇而離去的情詩。我不由的朝他綉樓走去。
情詩或許沒想到我會來,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望著他因為緊張,而滿臉汗水,我淡淡一笑道:「今日,情詩的琴聲中為何有絲慌亂?」
情詩眼中閃過一絲痛楚,卻笑不語。
我見他不說話,也不再去問。隨便聊了幾句,我便離開了。
夜已深。我漫步在花園中。
一直喜歡黑夜,只有黑夜才能撫平我的心。我總以為自己會對流失的時間和往事會習慣的,不管在哪裡,碰到誰,都會以同樣的方式結束。雲行天走了,風蕷也離開了。這或許就是我想要的結果,可是心裡卻好像少了點什麼。
「呦,小寶貝,我還以為你不來見我呢?」一道極細的男聲傳來。
我心裡一驚,是什麼人?這個花園外人是不能來的。夜太黑,看不清那人的長相。
「主子……」一聲怯懦懦的聲音。
情詩?竟然是情詩的聲音。
那個男人淫笑道:「來,讓爺親下。真的好懷念你的味道哦。」一道低沉的聲音,讓我的心一下子冷到極致。
情詩忽然道:「主子放心,情詩不會忘了主子的交代。」
「你幹嘛這幅表情?難道你動情了?」男子濃濃嘲諷道。
「奴才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情詩的聲音中帶著絲絲冷漠。
「啪。」
一聲脆響,伴隨著惡毒的話語:「你就是個賤種,若不是看你還有用,哪裡有你說話的資格。」
「奴才知道。」
「記住自己什麼身份。」說完,男子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