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奧良又近選秀期中
這頭兒的謝霖正同柳妙城的侍女周旋著,而快馬趕回奧良城的陳靖遠則是在官道之上遇到了許多頂極為奢華的轎子。他本還納悶著,為何會突然多出這麼多轎子往奧良城中去的時候,恰巧有一隊人馬經過他身邊,被他聽到了他們這些狀似家丁的人之間的對話。
「我說,這京都還有多遠才能到啊?咱們都已經趕了好些天的路了!」
「怎麼著老四,這是不行了?我昨日里可是聽著某人說過,就算是千山阻隔,他也會將小姐安全送到的!哈哈哈,這酸話我可是說不出來,也就只有你小子了吧!」
「哥幾個別說了,小心小姐聽到了!咱們還是快些趕路要緊!」
一旁路過的陳靖遠正聽得起勁,沒成想卻被他們隊伍中的另一個人給打斷了言語,這算是再聽不成消息了!不過,依著方才這幾個人隻言片語的信息中倒是可以得出一個結論,他們必定是護送了自己小姐上京之人。至於,這種嚴寒時分為何會上趕著來了人生地不熟的京都,陳靖遠思來想去恐怕也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他們是以過些天的選秀為目的,才會來了京都奧良城的!而這個答案雖不算是極為準確,卻也是個八九不離十的答案了!
就在陳靖遠在原地等候這些人過去的時候,這幾個家丁模樣的人突然就不再言語了,而原因也十分簡單,那就是一直跟隨轎子的丫鬟已經走了過來同他們說了些什麼。縱然陳靖遠沒心思去聽了那人的言語,可如此尖銳的聲音即便是想要忽略,恐怕也是難以做到的吧!
「你們幾個還不快住嘴!若是被小姐聽到了這些,仔細你們的皮肉受苦!真是離了家裡邊越發失了規矩了!」
別看這丫鬟年歲不大,可教訓起人來的氣勢卻足得很,活像是個正兒八經兒的主子似的。想必在這位小姐的府上,也是個極為受寵的丫頭,才會有了如此言行舉止吧!
這幾個五大三粗的家丁聽過了這個丫鬟的訓斥也不好反駁什麼,趕緊都閉緊了嘴巴不願同她多計較了這些。畢竟他們都心中清楚得很,眼前的這位姑奶奶極得自家小姐的寵愛,倘若她對自己有了什麼不滿,不排除這人藉機給他們小鞋兒穿!這要是在家中倒還罷了,總歸可以求了管家做主,亦或是請老爺夫人做個決斷!可眼下這隊伍中只有個上了年紀的嬤嬤跟隨著,還不就是這位姑奶奶的天下了?
所以,這起子家丁都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也不去辯解了什麼,只默默接受了丫鬟極為尖銳的言辭,繼續趕路也就是了。
不過,一旁看眼兒的陳靖遠卻不這麼想,心說到底是哪家的奴婢竟然還敢如此大膽放肆。且不說是不是能輪到她管了這些家丁的言語,就說是她自己也是個仆婢的身份,也自然是不能夠說出這起子言語的!可瞧著這些人的反應倒是一副正常神色,恐怕這家的小姐不是個好相與的角色,不若又怎會有個如此的丫鬟跟隨左右呢?
此時,坐在高頭駿馬之上的陳靖遠並沒有意識到,眼前這位富家小姐會與雲氏皇族中人產生了關聯。若真的能夠提前預料到這些,他絕對不會隱瞞了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從而讓某人費了多番周折才能擺脫了如此一位難纏女子!
直到陳靖遠與這支隊伍一同進入了奧良城的城門之後,他才與這頂轎子分開,兵士們一檢查完便直接跨馬疾馳而去。而因為陳靖遠那匹駿馬的鳴叫聲音,倒是引來了轎子中人的抬簾觀望。不過也只是看到了一個疾馳而去的背影,竟是連陳靖遠的面容都未曾得見的!
一旁的丫鬟突然看到了自家小姐掀開了轎子的帘子,便有些緊張地來到了轎子一旁,甚是驚慌地同坐轎之人說到,「小姐你怎麼能掀開帘子呢?若是被鬧市中的哪個登徒子看了去,那可怎麼好啊!」
她這話一出口,負責抬轎子的幾個轎夫便習慣性的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翻了個白眼。心說,你道人人都將你那位小姐當成寶貝一樣供奉著嗎?這可是欽傲京都,美人眾多,佳麗雲集,誰會注意了你家這位脾性如此惡劣的主兒呢?再者說,京都的治安向來極好,哪就有了那起子登徒子會攔了轎子做了這些事情呢?這話說得當真是引人發笑,這丫鬟卻還並不自知!
已經快到了一年中最寒冷的時候了,因著幾日前的秋雨,這奧良城中更是冷上了幾分!陳靖遠如今穿著一套極為低調的素色衣衫,腰上纏著的則是一條皮質銅扣的腰帶。本就是少年俊俏模樣的他,在奧良城中的街市上縱馬而過,不知道會引來了多少人的注目評論。不過,想來陳靖遠倒也是不在乎了這些的,他本就不是個會在意了外人言辭的性格,加上在軍營中沉浮了幾年,倒也是變得更為豁達了幾分。除了他在處理與柳妙城關係的時候,動了些略顯卑略的手段,旁人只怕只會說了陳家這位少將軍的好處,絕口不提了那起子壞人名聲之事!
由於陳忠前兩天已經被陳靖遠說服,便也就同意了他快馬出遊的決定。今兒個的天氣總算是少了些陰沉,他本想趁著自家少爺還未回返的機會,將他的卧房仔細收拾一番,卻不想這次的算盤打得有些不是時候了!
今日一大早,他便要自家婆娘去指揮了少爺房中的奴婢,將屋中的被褥與衣衫都拿出來晾曬清洗一番。可這才過了晌午,日頭都還未西垂的時候,陳忠便聽到府門處亂鬨哄的,當即也就放下了手中還未收拾停當的賬務,奔向府門口去瞧個究竟。
這不瞧還好,他一出門口便看到了自家少爺正同府門處值守的侍衛吩咐著什麼,當下里便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了這種事情了!怎麼說好幾日才會回返的少爺,這才一日的功夫便回來了?可眼下他的卧房中的厚實之物都已經被拆洗了一番,今兒個可怎麼讓他過夜安寢呢?
「少爺?少爺您怎麼今日就回來了?」不顧陳靖遠正同旁邊的侍衛交代著什麼,陳忠直接奔到了陳靖遠身邊,面色上則是帶著些驚訝,心中更是免不得要細細盤算一番才好。
「嗯!」看到忠叔向著自己這邊兒過來,陳靖遠也沒有功夫去同他解釋了什麼,只匆匆應了一聲,便繼續吩咐著身邊聽候吩咐的侍衛。不多時,他這才示意侍衛抓緊去辦,而自己則是空下了時間去同陳忠言語三兩句。「忠叔,恐怕這幾天我不能在家中住下了!」
沒有太多的鋪墊言語,陳靖遠直接講出了自己早就打算好的事情,而這個結果倒是讓陳忠稍稍鬆了一口氣。不過,下一刻他便轉過身來追問了一句,「不在府上?少爺這是要去哪裡?」
「有些事情,我先去一趟宸王府,而後會去緣覺寺為母親進香的!」陳靖遠交代完這些之後,本想著能夠直接轉身離開。可身後的陳忠因為心有疑惑,倒是不會輕易放走了自己少爺,合該仔細問個清楚,他才能夠心安了!
只見陳忠直接拉住了陳靖遠的手臂,直接控制住了他的動作,不住地追問著,「少爺,您從前可從未這個時候去為夫人進香,您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老奴?」
出於對自家少爺的擔心,陳忠的眉頭不經意地便緊鎖在了一處整個人的說話語氣都變得有些凝重了。而且,只要一提到自家的夫人,也就是陳靖遠的母親武月柔,陳忠總是覺得提自家老爺難過幾分。拋開一切不提,府上自然有專門的祠堂供奉了陳家已過世之人的牌位,少爺又何必非要走了一遭緣覺寺,去了那處為夫人進香呢?
這種種的不合理不僅讓陳忠心中生疑,更是讓他隱隱地多了一絲不安在其中。畢竟,對於陳家的這根兒獨苗而言,還是少摻和了京都中人的事務,才更能獨善其身!不論是從自家老爺的角度而言,還是從陳家身處的位置來說,陳忠都不希望自家的少爺會冒了怎樣的風險,去做了什麼讓人擔驚受怕之事!
被陳忠如此牽扯著手臂,陳靖遠一時之間無法脫身,卻也表現出了一副無奈的情狀。他直接聳了聳肩膀,做出一副紈絝子弟的無賴樣兒,語氣也比方才要輕鬆了不少,「忠叔,合著我想儘儘孝,您都覺得不妥當了唄?」
陳靖遠這一句話說出口來,陳忠自然不敢再多問什麼,直接慌亂地送開了手來,表現出一副「恨恨」的模樣。「少爺……你……罷了罷了!恰巧這幾日老奴將您房中的厚實之物都進行了一番拆洗,若是可以的話,少爺倒是可以在緣覺寺小住兩日!」
本來還想尋個借口不回到家中,如今陳忠這般一說,倒是讓陳靖遠省下了這起子功夫,不必再言說了什麼謊話了!只是,一想到自己接下來要去往緣覺寺的事情陳靖遠心中還是不免沉重了幾分,卻也並不能開口多說了什麼。
同陳忠道別之後,陳靖遠也不多想了什麼,直接就奔著宸王府的方向而來。而此時的雲沐陽卻正同依晴分析著今日朝議時的種種,而陳靖遠的到來想必也會給他帶來諸多的思考方式,讓日後的事情變得更好掌握了!
「少將軍,您不是昨日才出發嗎?怎麼……」
本來站在宸王府的府門處值守的沈誠看到了一個身影奔著這邊來了,他本還想說,誰會在這種時候前來拜訪,當真是攪亂了他家王爺與王妃的好時辰。可當縱馬的身影越來越靠近的時候,他才隱隱約約認出了陳靖遠的模樣,這才趕忙上前為其控制住了已經停下的駿馬。
方拉住韁繩的陳靖遠也不與沈誠多啰嗦什麼,直接翻身下馬詢問著他雲沐陽的所在。不過,沈誠也只是知曉自家王爺已經回了府中,至於現下在何處他這個值守的侍衛也就不得而知了!
「少將軍,您這可就為難小的了!王爺今兒個午前倒是回了府中,可小的哪就能知曉了主子的去處了?您看……」沈誠的話都還沒有說完,陳靖遠便直接將手中的韁繩拋給了他,自己一個人大踏步地向宸王府門處走去。而守在大門口另一邊的侍衛見狀,也只是習慣性地行了個禮便直接將其放行了。
「阿沐,你是說元……不是!我是說父皇!父皇想要選秀?」
今兒個午後聽了雲沐陽的言語,依晴就一直覺得不可思議。且不說元康帝的年歲已經擺在那兒了,就是他同徐皇后的那份情意來說,也絕不可能再去舉行了什麼選秀啊?依晴可是聽雲沐陽說起過的,這些年的選秀活動,元康帝也只是走走過場兒,並不會真的流連在花叢之中,也絕對不會因此而忘了一個帝君該有的修養與職責。可如今……
依晴一時間竟有些看不懂元康帝的做法,若說是為了能夠穩固朝中的勢力劃分,然最大的敵人可是韓梧信這個一朝丞相,哪裡需要去迷惑了他去呢?要知道,韓梧信的三個女兒早就已經成婚了,他這次又將依晴這個名義上的侄女兒嫁給了宸王雲沐陽,他又還有什麼籌碼去控制了元康帝的後宮呢?再者說,有徐皇后在,誰又能在後宮掀起什麼風浪來?倒是容易因此而斷送了自己的富貴榮華,失去了宮中的錦衣玉食才是正經!
坐在書房書案前的雲沐陽低聲應了一句,便微微皺著眉頭思索著什麼,就連依晴起身來到身邊他都沒有注意到。只是,當他抬起頭來想要同依晴說些什麼的時候,這才驚覺依晴早就已經來到了自己的身邊。
「怎麼不在炭火那邊坐著?你自己的身子可經不起這般折騰的!」只要一想到那一日在韓家清惠園中的事情,雲沐陽便覺得心有餘悸。他本就打算這些時日往緣覺寺走一趟,央著自己師父了凈禪師為依晴診脈。如今的天氣越發陰寒了,他可不希望依晴會因為這些事情而傷了身子,沒得讓自己多心疼了時日!
「無妨!衣衫倒也厚實,阿沐別如此大驚小怪了去!」雖說依晴聽著雲沐陽的這些話很是暖心,可她心中清楚的知道,眼下最讓他頭疼的是這次選秀!老話兒都說「事出非常必有妖」,元康帝這次如此不按套路出牌,想必是有了什麼打算,而他們現下要做的就是想出對策如何配合了他的行動了!
即便依晴言語中對於眼下的氣候並不在意,可雲沐陽還是有些擔心地伸出手來,一把將依晴的小手攥在了手中。「你瞧瞧,手都這般冰冷了,還說無妨呢!」一邊說著,雲沐陽一邊起身來到了屋中炭爐的位置,將依晴愈發冰冷的小手小心地移動到了旁邊,希望以此能夠溫暖了她身上的冰冷。
「晴兒,這次的事情恐怕會牽扯眾多,若是……若是你不想參與其中,明日我便將你送到三哥府上吧!嫂子也快要到了臨盆之期了,你多去陪陪也好!」
「阿沐!」雲沐陽的話才說完,依晴便輕聲喚了他一聲,映著炭爐中隱隱的火光,看盡了雲沐陽那雙宛若九天星辰的眼眸之中。「我不想就這般逃避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