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蘇醒

凌恆活了很久，也很能睡，當他第一次在這個世界醒來的時候，整個星球都被黑漆漆的雲包裹著，沒有一絲光線穿透雲層到達地面。

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記憶，那個時候這個星球還沒有文明，各種千奇百怪的巨大生物，至於為什麼說它們千奇百怪，那是因為它們和凌恆這個人型生物在外觀上沒有相似之處。

根據他從這個星球獲得的知識，他知道了如何捕食，就和那些巨大生物一樣。

後來，植物逐漸凋零枯萎然後腐爛，其他巨型生物慢慢的也看不見蹤影了。天氣慢慢變冷，整個大陸還有海洋都被冰封了，天空一如既往被黑雲覆蓋著，漆黑、冰冷、死寂，是這個世界僅存的事物。

他也就找了個峽谷睡了一覺。一覺睡醒，已經是個冰雕了。凍在冰層里，無論如何用力都沒有效果。

於是他又睡了一覺，睡醒后發現他被埋在一些金屬製品里。該慶幸嗎？既不是沒有盡頭的黑暗，也不是無窮無盡的寒冷，這個時間段已經出現了文明，他也獲取到了一些知識，知道壓在他身上的堅硬冰冷的東西是金屬，但是隨之而來的就是大腦當機。

這個時代的文明程度已經比較高了，有著君王與貴族共治國家的塞克族政治體系，塞克族是這個世界的霸主，他們自稱為人，普遍黑髮棕眼，少數人天生幽綠色的眼睛，被譽為神眷者。

塞克族的貨幣起初是以亡靈生物自身的結晶體製作的晶幣，但是隨著亡靈生物逐漸在大陸上失去蹤跡，由已經滅亡的斯奎特王國的第七代國王頒布了以金、銀、銅來製作貨幣，其原因是作為強大個體生物的代表——巨龍喜好收集這些亮晶晶的東西。

尤其是在巫師們以這些金屬向巨龍換取知識之後，強大起來的施法者群體間自發的使用金屬來相互交易，引發了追求力量的塞克族的模仿。

當然，讓凌恆大腦當機的並不是塞克族的貨幣體系，而是在塞克族擊敗了妖靈族（塞克族對人族以外的以群體生活為特徵的文明種族的統稱）之後，日益發展的美食文化，各種調料、食材、烹飪方法，讓凌恆這個一直以來用嘴撕咬獵物，茹毛飲血的長生種受到了思想上的重創。

或許洪荒最開始的先天種族並沒有對食物的需求，或許吃下了智慧果實的亞當不會做出生吃血肉的舉動，各大神系也各有其傳承。但是，在低神秘度的諸多世界中，可能存在的長生種個體在文明發展到一定程度都會選擇避世吧。

畢竟不是誰都願意被記者追問「偉大的博學者，崇敬的文明引導者，在人類尚未出現，文明還未誕生的時候，您是如何獲取食物的？生肉好吃嗎？請問您是天體運動的最初倡導者嗎？」

身上金屬製品加重的重量打斷了凌恆對「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幹什麼？」的思考。

在耗費了一段時間后，凌恆終於從寶藏里繞了出來，在這數量太多的寶藏里，他實在是分辨不出上下四方。「如此多的財寶，還有這洞窟樣的藏寶室，我…應該是在龍穴吧。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一頭龍裝進藏寶室，但我還是先離開這裡比較好，根據出現在自己腦中的知識，巨龍是非常強大的生物，沒有比較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它的對手。」凌恆一邊低語，一邊在這些財寶中翻找，如果不找一些東西遮擋，會被當做流氓吧。好在這頭龍的寶藏里有著塞克族古老貴族彰顯自身高貴身份的金屬衣物。

「差不多了吧。」凌恆說完就向洞口走去。巨龍的藏寶室只有一個出口，並且通向巨龍睡覺的巢室。僅僅是剛邁出一隻腳到達巢室，凌恆就看見一隻豎瞳盯著他，但很快就閉上了。

凌恆雖然不知道這頭龍為什麼對自己從藏寶室里出來沒有反應，但他是絕對不會用手敲幾下那頭龍的眼皮去詢問，不能打擾他人睡覺可是塞克族非常重要的禮儀，甚至可以說是法律。

在塞克族的歷史上有過數次因為斥候需要向指揮官報告重要情報而打擾指揮官睡覺的事件，對於這種事情指揮官通常會在斥候彙報完畢時將其處死（塞克族軍事家認為指揮官的睡眠質量直接影響著戰略的好壞和戰爭的勝負）。

然後依據情報的重要與否，授予斥候子孫榮譽勛爵、男爵、子爵的稱號，若有多名繼承人，則將男爵、子爵降一級分配，勛爵則保送皇家騎士學院學習，學費由軍院負責。

凌恆慢慢的走出了龍穴，光線照耀著他的身軀，金屬衣物閃閃發亮，宛若神靈。「這…就是太陽嗎？」自他在這個世界睜開眼睛后，第一次看見太陽，也是第一次感覺到了溫暖。

環視四周，「矮小」的森林，「狹窄」的河流，腳下「低矮」的山峰。弱小，是這個新世界帶給他的第一感受。他走到斷崖上，縱身跳了下去，強大衝擊力擊碎了地面，掀起塵土，驚起森林裡的鳥兒四散飛去。

走到河邊，河流倒映出了凌恆的樣子，極其俊美的外貌，黑色長發和金色的眼瞳，華麗的衣物，如果凌恆出現在大街上一定會引起轟動的，不論是女子對俊美男子的追求，還是學識淵博的施法者對歷史的探求，都會讓他備受矚目。

凌恆腦中浮現的知識很多，各族的語言和歷史、風俗習慣、律法禮儀，這些都是對世界發展進程極為重要的。但除此之外，沒有受過文明培養的他沒有善惡觀念，沒有感情，也沒有目標，就在河岸坐了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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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恆在森林裡漫無目的的走著，身後有很多被他一不小心推倒的樹木和捏碎的石頭，「真是…脆弱啊，」對於這幾天的經歷他也不禁發出感嘆，「在那個年代，完全沒有這些生物生存的空間。」

「文明，」已經可以控制住力道的凌恆思索著，「交流需要名字，自今日起，我的名字便是凌恆，畢竟這個時代的生物是如此的脆弱，呵，大陸最高峰—恆斯特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