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9章】【不見蹤影】
李少充不怒反樂，笑道：「哈哈，老子我就知道你小子不簡單，連用樹枝直接當弓用都被你想出來。肯定還有什麼古怪的東西沒有使出來，對不對？……，好！只要你的本事比現在強，不管你有沒有射中我，我都獎勵你一個，不，獎勵你兩個金幣！」
「兩個金幣」就差點讓村民流出了口水。不過他們已經見識了李少充的本事，又見他如此自信，大家都認為羅延志的箭術最高也不可能傷到這個軍官。
既然羅延志無法傷到李少充，他們也就不再擔心官兵會怒起殺人。
懼死之心既去，貪財之心又起，很多村民甚至期望李少充能允許自己來參加這個遊戲的權利：雖然他們這些大人的箭術未必有張立秋的強，射中對方的機會同樣很小很小，但總有一點點可能。
沒辦法，金幣對他們的誘惑力實在太大。
這時羅延志右手伸入懷，從裡面掏出一個光閃閃的長條形東西來，大約一尺長。
李少充稍微看了一下，笑道：「小崽子，你從哪裡找的這麼一段斷鐧？難道它也能當弓使？呵呵，這也太短了吧？」
羅延志拿著那段四棱長條形金屬塊，看著李少充問道：「這是鐧？」敢情他自己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李少充點了一下頭，又問道：「哪來的？」
旁邊一個婦女主動幫羅延志回答道：「這是三年前土匪來我們村殺人搶劫落下的。他媽媽揀了給他當玩具玩。」
羅延志將這段鐧並在牧羊鞭的中間位置，然後動作迅速地用鞭子上剩餘的繩子將它纏起來。李少充立即明白了羅延志的目的——不是將它當弓用，而是綁在一起用來增加牧羊鞭的彈性和強度。
他忍不住又笑了起來：「哈哈，小子，我真服了你。這行嗎？」
羅延志的動作很嫻熟，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幾下就將那段斷鐧綁好又推了推，見已經綁牢靠了就朝李少充問道：「校尉大人，可以開始了嗎？」
李少充大方地說道：「由你定，你準備好了就可以射。本校尉允許你射三次，只要一次射中我，我不但給你兩個金幣，回去后還給你送一張五石的弓來。」他說話的語氣也客氣多了，覺得這孩子聰明，即使不是天才將來他也對自己有用。
羅延志沒有客氣，他將「弓」舉起，一邊將丹田真氣運到兩條胳膊一邊慢慢地拉弦。不過，他感覺到小腹處痛苦更甚，他皺著眉默默地忍著。
他皺眉頭和痛苦的樣子全都落在李少充眼裡，這位狂妄者以為羅延志正竭盡全力死挺。
孩子們都沒有隨之舉弓，只是好奇地看著羅延志和他古怪的弓。
李少充比剛才更認真，雖然他表面上依然談笑風生，但暗地裡卻將內功運到了五成，遠遠超過剛才。五成內功也是戰場上的高極限，再高的話在戰場上就不能長久堅持，一旦真氣難以為繼就只剩下被屠殺的命。
他之所以如此對待，是因為他想象不出綁上這段斷鐧后，這孩子的箭會產生什麼結果。他在心裡暗暗告誡自己絕不能陰溝裡翻船：受傷事小，失面子事大。
牧羊鞭和斷鐧做成的「弓」慢慢地被羅延志拉成越來越大的弧度。顯然這張「複合弓」所需要的力氣要比剛才單單一根星鋼木棍子大得多。還沒拉到半圓的位置，羅延志的臉就紅了、呼吸也粗重起來，穩住弦的時候身體甚至有點顫抖。
因為小腹處痛苦越來越重，羅延志沒有繼續往後拉而是稍微穩住了一下，校正箭頭的方向後馬上鬆開了右手。
隨著「嘣！」的一聲脆響，箭在一瞬間就從羅延志的手裡射到了李少充的眼前。
李少充屏住呼吸，身體迅速往旁邊一偏，同時腹部猛縮。箭從他腰間不到半寸遠的地方尖嘯著飆開，很快一百三十步外高台處傳來「嚓——」的一聲響。
這支箭同樣插入了石頭裡，距上一支插入石頭的箭約五尺的地方。但這支箭插入的深度卻多得多，箭桿差不多有三分之一沒入了石頭中。
士兵和村民同時狂呼：「好箭法！」
無數的村民孩子都歡呼著跑向高台，有人試圖將箭從石頭裡拔出來，可用盡了全身力氣也沒用，它如生根了似的巋然不動。
眾人無不佩服羅延志箭術的高深和力氣的巨大。就是那些士兵也露出敬佩的神情。
李少充看了那箭之後又看著羅延志，臉上很快露出了一絲失望：這孩子終究不是天才。這箭的力度確實接近基武級第三層的功力，但他現在這個無力的樣子表明他力氣已耗盡，真氣難以為繼。
如果他體內的真氣還剩不少，就算剛才這箭的力度小很多，那他的武功水平遠遠超過第三層，大有培養的前途，也許不要多久就能突破基武級進入蓄勢級。可現在這個樣子，說明他的內功體質不行，拉弓的力氣是憑天生的蠻力達到的。綜合起來最多也就是基武級第三層的水平，將來很難超過第六層進入蓄勢級。
一個人的體質不行，修鍊再勤奮，蓄勢級也是他們終生難以逾越的鴻溝。
所有練武者都知道，人的蠻力幾乎生下來就決定了，在三十歲左右達到頂峰，只有內功的力量才是無限的。對於蠻力擁有者，訓練最多也就是讓蠻力不被埋沒，能充分發揮出來而已。比如，普通人能舉一石重的石鎖，而天生蠻力的人可能能舉三石重的石鎖，經過適當的訓練，也許他還能舉起五石甚至十石的石鎖，但蠻力的增加終究有限。
可內功高者不但能舉千石巨石，還能移山轟地、摘葉傷人、追風御劍、……。遠遠不是蠻力擁有者所能企盼。
在練武的起始階段，蠻力擁有者遠遠比內功天賦者更優秀，很可能在少年階段就達到基武級第三層、第四層。但隨著時間的延長，內功天賦者慢慢趕上並超過對方，並將遠遠地走在前面。
李少充現在認定羅延志只是蠻力擁有者，心中自然而然開始忽略這個孩子，臉上的笑容也不真實起來。
此時的羅延志臉色蒼白手腳無力。他一邊大口地喘著氣，一邊將右手伸入衣領處，將白皮猿那塊玉緊緊壓在胸膛上，似乎只有這樣，他才能更好、更快地消除小腹處的痛苦。連臉上的汗珠也來不及擦。
幾乎沒有人注意他這個動作，只有那個文官眼裡閃過一絲疑問。
等呼吸稍微平靜一些后，羅延志這才抬頭看著李少充，見對方眼裡呈現一絲失望時，一直自信滿滿的羅延志不由一愣：難道他還看不起我的箭術？
李少充略微譏諷地看著羅延志，問道：「小子，不會就沒力氣了吧？再來啊！」
看熱鬧的村民聽了哄地一聲急忙跑回原來的位置。
好勝心再起的羅延志連忙咬緊牙關將「弓」再次舉起，又運起可憐兮兮的內功，慢慢拉開弦。明顯可見，他的臉更紅了、呼吸聲更粗、眉頭皺的更厲害了、身體顫抖的幅度也更大了、……
「弓」還沒有拉到剛才的位置，他鬆開了抓弦的手——他已經沒有更多的力氣、小腹的痛苦也不容許他將弓箭穩住一段時間。
「嘣！」的一聲過後，又聽見「啪嗒！」一聲響，運起內功的李少充突然躍起又猛地墜下，「啪嗒」之聲就是他落地時腳踩石頭髮出的聲音，只是這聲音有點怪異而已。
村民和士兵的目光都掃向一百三十步外石頭建築的高台，可是大家睜大了眼睛仔細尋找也沒有找到第三支插入石頭的箭。
「咦，它到哪裡去了？」
「射飛了吧？」
「他的箭飛的太快，看不清。」
「啊——，全部射進石頭裡了！」
「不可能，應該是飛到村外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