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法度殺
劉諶下馬，扶起姜維，道：「小王並沒有責怪大將軍的意思，大將軍不必自責！小王知道諸葛武侯與將軍，忠心為國，一生鞠躬盡瘁，匡扶大漢，意欲一統中原，然則曹操司馬懿也非平庸之輩，且中原人多地廣，物產豐饒，歷史悠久，根基深厚，一時之間定然難以攻克！三分天下之後，理應固守國門，發展生產，與民休息，十年生聚，十年教訓，然後伺機一戰而克定中原！小王以為，先丞相和將軍都是操之過急了……」
姜維作為諸葛亮的學生兼接班人，聽到劉諶如此評說諸葛亮和自己之前做過的事情，他只能默然不語。
劉諶繼續道：「當然，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事已至此，評說過去的功過是非，也無濟於事！而今益州疲弊，錢糧兵丁、能戰之將都已捉襟見肘……面對如此困局，不知大將軍作何打算？」
「一切有陛下聖裁，臣只能遵旨行事，凡事不敢自作主張……」姜維思量半晌，如此說道。
「此言並非大將軍心裡話吧？」劉諶笑道。
「不知王爺意下如何？」
「不如由小王猜一猜大將軍的想法吧！大將軍是不是覺得當務之急是誅殺黃皓？」
「臣不敢！黃皓是陛下用的人，臣豈敢輕言誅殺之……」
「哈哈哈哈，大將軍心口不一了！小王以為，為我大漢長治久安計，為我大漢江山永固計，為我大漢的黎民百姓計，宦官黃皓當誅！朝廷政務一切弊端當改之！」劉諶笑道！
「此事成敗，全在陛下金口一開，否則我等如何誅殺黃皓……」
「此獠蠱惑陛下久矣！鄧艾鍾會長驅直入，我大漢江山到了危急存亡關頭，陛下焉能不知此間黃皓之所為？大將軍此次面聖，只管奏明陛下，往後只管固守國門，絕不輕言用兵伐魏，陳述一番勞師伐魏給大漢帶來的弊端，做一番深刻的反省！然後小王出面請誅黃皓，定能成功！」
「為何？」
「陛下寵信宦官黃皓，使其排擠大將軍，使大將軍大權旁落，所為何事呀？」
「呃？難道是為了阻止臣再次兵出祁山……？」姜維何其聰明，當然是一點就透。
「大將軍以為再次兵出祁山，能得魏寸土否？」
「而今魏國強盛，司馬氏大權在握，兵多將廣，不是伐魏最佳時機！」
「如此說來，大將軍可否依小王之計！？」
「一切但憑王爺吩咐！」
大軍行了兩日，就已到了城都城外，劉禪率群臣出城相迎，也算是給足了劉諶面子……
劉禪執兒子劉諶之手，同登御輦，一路在群臣百姓的歡呼聲中進了臣，回了宮！
大殿之上，劉禪封劉諶后將軍，加賜食邑一萬戶，賞金千兩！其餘有功將士也統統恩賞有加。
大將軍姜維也奏明皇帝，痛陳自己黷旅之罪，言說連年征戰，累及國庫空虛，民生凋敝，都是自己罪過！然後又信誓旦旦的保證，從今而後，只管固守國門，絕不輕言出兵伐魏之事。
劉禪聞言大喜，溫言撫慰，賞賜黃金五百斤，加封食邑一千戶！姜維拜謝而去。
歷史上，陳壽對姜維有評曰：「姜維粗有文武，志立功名，而玩眾黷旅，明斷不周，終致隕斃。老子有云：『治大國者猶烹小鮮』況於區區蕞爾，而可屢擾乎哉。」
劉諶幫姜維認識到窮兵黷武的罪過，讓他以此上奏劉禪，自然深合上意。
如此一來，劉禪心頭的一塊病也算是去掉了！
劉諶攜大勝之威回來，又受到了劉禪此等待遇，其餘諸皇子，包括太子也都眼紅的緊！
劉諶找了一個單獨和劉禪說話的機會，終於提出來誅殺黃皓的建議。
「老五啊，有些事情，你還是嫩了點！朕用黃皓，自有朕的道理！有些個人呀，他們於國於民都是有功勞的，但是他們枕在功勞簿上，出言不遜，為所欲為，這於朕很是不利！但是朕作為皇帝，不能輕言誅殺大臣！所以要讓他們他們相互鬥起來……他們只有相互制約，才能達到一個平衡，朕掌握好這個平衡竿，就能做好皇帝！先丞相武侯諸葛亮，當年大權在握，朝堂上一批人都是他的心腹，這群人已經成鐵板一塊，朕用了那麼多年，都沒有摻進去沙子，一切國事，都由著他們，他們秉承諸葛亮遺志，天天鬧著要打仗，這不？打來打去，把朕的江山打成一個爛攤子了！再這樣下去，如何了得！再有幾次兵出祁山，大漢江山可要被他們打完了！所以，諸葛亮的繼承人姜維的軍權，那是必須要限制的！黃皓事實上不過是朕得一隻手，這隻手裡握了一把沙子，現在已經摻進那些諸葛亮繼承者的鐵板中去了！朕想要的，只不過是把大漢的江山握在朕的手裡，而不是他們的手裡……」劉禪一口氣說了長長的一段話，說的劉諶甚至有些發愣了。
在劉諶的印象中，劉禪應該是一個懦弱無主見的君主，可沒想到弄起這些帝王之術，他居然能說的這麼頭頭是道，而且還真的利用黃皓把姜維玩得團團轉！
「父皇！姜維窮兵黷武固然不對，但是目前我大漢，確已無良將可用！姜維忠心可用，只要他不再窮兵黷武，我們切不可自毀長城呀！」劉諶誠懇道。
「所以這一次，姜維能夠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並且當眾保證自己以後不再提出兵伐魏之事，朕心甚慰！北境安寧，當然還要仰仗於他！」
「那……黃皓？」
「既然老五你覺得黃皓該殺，那就殺了吧！此次我大漢陷入危機，黃皓所作所為已經激起了群臣極大的怨憤，正好殺他平了這些怨憤，凝聚人心！」
「多謝父皇！此事就交由兒臣去做吧！」
「不，國家自有國家的法度，殺一個人，總是要有些名堂的！明日早朝，當庭曆數黃皓罪過，然後交給朝廷的法度殺他，名正言順！」
劉諶心裡暗暗佩服他這父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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