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歸宿吧

第184章 歸宿吧

大夫人一愣。眼中的淚水還是滑落了出來。

「失陪了。」剛剛的臉上的笑容不在,一下子就像是一個冷若冰霜的人。

「這,夫人,夫人。」大少爺跟闌漪道了個歉就要讓下人追了上去。

「不好意思,她身子虛,心情不好。你你別介意,你說的能夠治好她的病是真的嗎。。」男人帶著急切的問候。

「可以,還有就是,你們還可以有一個孩子。」闌漪看著那男人的表情微妙的變化。「怎麼,你不願意。」

「我是想有一個孩子,也只是想和她有一個孩子,只是,我聽說生孩子就是女人在鬼門關上走一遭,她本就這麼的虛弱,若是因為這個還是要遭受這麼大的罪的話,我寧願不要孩子了,比起孩子,我更想要她。她陪我吃了太多的苦,沒有她,我活不下去。」男人耷拉著腦袋。

「你也覺得,她是治不好了嗎。」闌漪看得出來那病人和早已經和病人一條心的家人的臉上的死灰。

「我們看了一千個大夫,若是能治好,早就能治好了,若是不能治好,我也想要,你不要傷著她的性命,是葯三分毒。我想多留她一刻就多留一刻。算是我的自私吧。」

男人說到傷心處。眼角淚滴滑落。

「或許,我會是那一千零一個呢。」闌漪說道。「不過,要救活她,不僅僅是靠大夫的醫術,還需要你。」

「我,我也可以捻葯,熬湯的,我什麼都可以做,只要你吩咐就可以。」男人先是一愣,緊接著忙不迭的說道。「只是,她喝的苦藥太多了,舌頭都麻了。能不能在葯里加點別的滋味,她都嘗不出味覺了,以為我沒有發現,她每次吃飯都是放好多的鹽才能嘗出一點點的味道,還以為我沒有發現。」男人說著就是一臉的心疼。

「不用,這些事情要下人去做就好。」

「我,我也可以的。」男人委屈巴巴的。他也想要參與醫治自己的老婆。「我想,以後她不在了,我還有事情可做,有事情可想。」男人的眼淚樸素樸素的往下落。

「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今日以後,你們不要在分床睡了。」

「啊,那可不行,我這麼五大三粗的,要是睡著了不老實傷著她怎麼辦。她現在自己翻個身都苦難。」男人連忙就否決。

「你一個人睡得舒服嗎。」

「不舒服,可是我怕礙著她睡覺。」男人又是耷拉下腦袋。「不過,她現在很少喊痛,喊不舒服了,只要是她舒服就好。」

「死人才沒有感覺。她不喊痛不喊不舒服了,恰恰是已經沒有留戀了。以後,你就要每晚陪她入睡,越是虛弱的時候,人就越是像個孩子,全身都不舒服身邊才需要一個最親密的人的陪伴,要不然幹嘛成親,就是為了老了病了的時候能有個伴,你想想,要是她半夜沒了,身邊最後就是連個想要伸手抓住的人都沒有。要是你,你會怎麼想。」

「哦,也是啊。我知道了。還有呢。我每天晚上都給她泡腳,都說女人泡腳比較的好。」男人睜著眼睛。「你等一會。」咕咚咕咚的跑進屋子裡拿了紙筆跑出來。

闌漪的這些話他都跟別的大夫那裡聽得一點都不一樣,但是,他覺得好有道理啊。

「以後的日子就是遵循一條,都把這當成她的最後一天來對待。還有,要惹她生氣。」

「惹她生氣?」男人一臉的不情願,已經表現出了陽奉陰違的架勢。

「一個了無生氣的人是沒有活下來的意志的,你就是要以前親力親為的事情要交給她去做,你嘴上說著離不開她,可是你處處做的沒有她你也可以很好的活下去,你現在的衣食住行哪裡需要她半點的插手。」

「可是,我怕累著她。」

「你還記得她做的飯菜的味道嗎。」

「哈哈哈。」一想起來她做的飯。「她身體好的時候也總是把飯炒糊了,那時候天天吃都不膩,早就不讓她做了,她說她腰疼的那一天就不讓她做了。她做的宮保雞丁別人做不出來那個味道,久的我都快忘記了。我好幾次自己饞得慌自己偷偷做了一次,味道不一樣,酒樓里的大廚也做不出來這個味道。」

「就讓她給你做宮保雞丁。」

「呃。」男人一愣。「好吧,我先試試。」男人說著。還是半信半疑。

「有些話她自己沒法說,她也是不想被你當成是一個廢人吧。你想想你自己,若是有一天你這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有一天變成了一個只能吃喝拉撒的廢人,全家的重擔都是落在她的身上,你是作何感想。她的肩膀是瘦弱。卻也是足夠給你分擔。兩個人在一起才能長久,有些話不說也能感覺得到。我想就是最壞的結果,若是有一天你清早醒來,發現你懷裡的那個人離開了,她的嘴角也一定是泛著微笑的。」

男人聽著這一席話,愣愣的。他可能差一點用最殘忍的方式送走自己最愛的人。可能,讓她在這最後的餘生毫無溫度的一個人度過。

從心底里覺得這個大夫年紀輕輕就是好厲害。她說的,全都信。

從董家又是陪著那孩子玩了一會,闌漪就回來了。這一次,她直接去了那老大夫的院子。

「咳咳咳咳咳,額咳咳咳咳咳。」隔著很遠。就聽見那院子里傳來的劇烈的彷彿是將那喉嚨咳穿了的咳嗽聲。

「老人家。」闌漪先是在門口敲了敲門。

「進。」若無其事的聲音。

一打開,還是滿院子的草藥。老大夫正在配藥。

「這是?預防風寒的葯。」闌漪拿起來一包葯說道。

「董家夫人的病有辦法醫治,不過,很危險。」

「比老爺的病更危險?」闌漪說道。

「是。與老爺的病比起來。這次的病更是危險十倍。而且,還需要她的血親才可以。」老大夫鄭重其事的說。

「換骨。」闌漪看得懂那畫上的東西。「還有這種醫治方法。」

「這是一種延續的辦法,也就是一種永生吧。」

「是老人家將那董家大夫人的親戚都找來的,你是早就打算好了要幫她醫治。」闌漪恍然大悟。這老頭看著冷冰冰的,其實一直都是在做善事啊。

老大夫點了點頭。臉上帶著凝重。

「只是,這換骨的話還需要她家親戚的意願。若是不同意也是無法強求。」老大夫的面上的神情已經是說明了,一般的人是不會同意這麼做的。「而且,這大夫人的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現在也不是時候。咳咳咳咳咳。」老大夫又是劇烈的毫無預兆的咳嗽起來。手中手帕掩去一口烏黑的血跡。

「老人家你。」

「無礙,無礙。我就是大夫。年紀大了,生死就是等著時間而已。闌漪姑娘,你醫術精湛,這換骨必須是你來做。別人做不了。開膛破肚,有時候也是給人生還的可能。有的人是值得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孩子。我還是要謝謝你。你讓我看到這整個城中的希望,我現在也是了無遺憾了。」

「老人家。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闌漪隱隱的覺得有些不對勁。

「沒事,沒事。」老大夫又是幫著那闌漪將那整個過程仔細的講解一遍。闌漪記了滿滿的一大張,還有自己平日里用的但是還有一些隱藏的功效的葯,看起來平淡無奇的葯,兩味混在了一起就會有特別的神奇的藥效。

闌漪就是覺得不對勁,又是跑了出去。

「他呀。」一向別人打聽那老大夫的事情,三十里鋪的人那些長舌婦都會閉了嘴。一定是有什麼讓他們這些毫無羞恥可言的人都是有些難以啟齒的東西。

闌漪來到了那董家。看著大夫人已經在做一些針線活了。手裡是一個橘黃色的小帽子,一看就知道是給誰的。

「這孩子的頭上老是被蚊子咬上了包,我給他縫一個小帽子。」大夫人笑著說道。臉上紅潤了許多,人只要是動起來,才會有活力啊。

「我想問一下,三十里鋪的那個老大夫是發生過什麼事情。」闌漪此話一出,那文文靜靜的大夫人的臉色都是明顯的一愣。臉色一暗。「我需要知道,關係人命。」

「被逼的沒有治療自己的家人,只剩下了這個孩子。」闌漪說道。「那當時,三十里鋪的人沒有一個人幫忙嗎。」

「我想是的。這裡的人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就是我家裡的事情我都不想聽外面的那些人是怎麼嚼舌頭的。只是,當時我並不在三十里鋪,這也是一些零零散散的聽來的。」

「我知道了。」闌漪明白了。

老大夫恨得那些人未必是那些逼他的人,為人醫者,總是會難免有失手的時候,他恨得是那個時候自己家中大人孩子都急需醫治,而這些所為的鄰里鄉親都沒有一個人伸出手吧。那種恨,不是自己一句理解就可以放得開的。

「今日怎麼說了這些。我的病他還來瞧過呢。以前他還是一個特別的和氣的大夫,我後來聽說了之後,幫他出錢把家人都埋葬了。後來也是一直他幫著我調理身子這才得意苟延殘喘至今日。」大夫人說著,語氣之中還是帶著可惜。「大夫是個好人,只是碰到了這種事情。實在是讓人難以釋懷吧。」

闌漪沒有留下吃大夫人專門給那個忽然饞嘴的丈夫做的宮保雞丁,看得出來大夫人臉上是甜蜜的。

靠近了那老大夫的院中。闌漪一下子推門而進。

就看到那老大夫剛剛端起來一碗湯藥。

裡面透著黑色。

「不能喝。」闌漪一下子衝上前去阻止。

老大夫一笑。「你是以為我是要尋短見嗎。」

「難道不是嗎,這碗里的可是有鴆毒。而且毒藥不只是這一種。」闌漪斬釘截鐵的說。

「眼力不錯。」老大夫還大方的給闌漪豎了一個大拇指。「你看看這個藥方。」老大夫打開了一包葯。

「砒霜。花粉。這個是榛子葉。」闌漪不可置信的看著那些的東西,一股熟悉的味道撲面而來。「這個是你給董家大夫人配的葯。」那大夫人的身上總是帶著這些的若有若無的味道。闌漪不難看出。

「正是。這砒霜在適當的計量裡面就是一味好的解藥,這葯本身就有毒,是不是毒藥,就要看這人是怎麼用的了。」老大夫說道。「這是我無意間發現的。這幾味毒藥混在一起,卻是一個很好的解毒之法。」

「嗯,不錯。只是,心底里的怨氣不散出來,自己終究是難以平復心中的怨氣吧。積怨已久,最後會以什麼方式爆發出來呢。」闌漪看著那碗烏黑的湯藥,這是他在什麼樣的機緣巧合下會發現這幾種的劇毒之物混在一起會是解毒之法呢。還需要解釋嗎。

「我活了一輩子,有些事情交錯著也是無法理得清。要是。你哪一天懂了,可以來教教我這個老頑固。呵呵呵。」老大夫笑著說道。「闌漪。時間並不能包治百病。有些怨恨放不下,也不能放下,自會有他的解決的辦法。」

「什麼辦法。」

老大夫只是看著闌漪笑了笑,手指頭撥弄著那個碗緣。什麼也沒有說。

闌漪回來還是一無所獲。前腳剛進了溪流居。後腳。黑豆就追了過來。「闌漪姑娘,老大夫,歸西了。」

「什麼。」闌漪一下子沒有站穩。腰上被顏落一下子扶住。

她不敢相信,剛剛還跟自己談笑風生互相取經的那個老大夫就這麼沒有了。

若是,若是自己始終都是無法放下怨恨,那怎麼辦,那就只能是放下自己了吧。

這是老大夫給闌漪的答案。

「這麼多的毒藥。他是想要將這三十里鋪所有的人都毒死,才在院子里種了這麼多的毒花。」那院子的一角那些開的正盛的潔白的花朵,正是毒藥。

是什麼理由會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了呢。

就是他親自救了闌漪的那一次吧。

有些人什麼都不做,就是站在那裡都能會是讓人看到曙光的存在呢。

「選一塊風水寶地,埋了吧。地方選在那個能夠看到董家的地方,他一定是想要看著自己的孫子長大吧。」闌漪心底里倒是沒有多大的悲傷,他能以他自己想要的方式離開,帶著悲痛活著那樣太難太痛苦了。

「首領,這裡有一個棺材。一個小棺材。」黑衣人從那角落裡搬出來一個小棺材。

打開,裡面是一個小小的屍體。

那個孩子那時候就已經死了,肉墩不過是那老大夫出門的時候撿的一個孩子而已。是肉墩的出現讓他的復仇的計劃開始有了動搖吧。

還有一個孩子能夠讓人感受得到更加的濃烈的活著的氣息嗎。

「死,並不怯懦。老人家,一路走好。」闌漪從那院子里摘了一朵潔白的毒花放在那老人家的雙手。「蓋上吧。」讓他們祖孫兩個能夠真真正正的在一起,看著那個孩子長大。

「這花。」闌漪看著那陽光之下的花朵,不僅僅是潔白的顏色,還有的是那陽光之下的彩色。「和三十里鋪外面的花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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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龍之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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