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安撫

「怎麼了？」米樂連忙站起身來，給他拍肩膀。

蕭齊卻突然伸出手來，一把抱住米樂的腰身，在她腰上痛哭了起來。

米樂身形一僵，人尚未有動作，就聽見蕭齊哭著道：「皇上，你借我靠會兒，就一會兒！」

門外的於全聽到動靜，立刻沖了進來，米樂抬頭看了他一眼，朝他揮了揮手。

於全連忙退了下去，屋內便只剩蕭齊的嗷嗷大哭聲。

他哭得像個孩子，這也是米樂第一次見他哭得如此悲壯。

她伸出手來，輕拍著蕭齊肩頭，話語故作輕快：「你也是上陣殺敵無數的人，怎麼今日這點小事卻崩潰成這樣？」

蕭齊聞言，便哭得更大聲了一些，米樂便不再提及，只是輕拍著他後背：「哭吧，哭完了，你還是朕的大將軍。」

這句話卻一下子將蕭齊拉回了現實。

他驀然停止了哭聲，擦了把眼淚坐直了身子，彷彿一瞬間又成了大將軍蕭齊。

「讓皇上笑話了！」他給自己道了杯酒，一口飲了個乾淨，略略定了定情緒，這才看向自己雙手，「這隻手，殺過無數人，也染過無數人的鮮血，可從來都沒有染過一個無辜百姓的血！可今天，它染上了！」

他抬頭看向米樂，眼底有沉痛有悲憫有絕望，「臣殺了無辜的百姓，那曾是蕭家祖祖輩輩豁出性命想要保護的百姓！」

「殺一人，可救全國上下數千萬黎明百姓，你並沒有錯！」米樂看著他，「相反，你做得很對！」

「臣做得對嗎？」蕭齊有些迷茫。

米樂握住他的手，小小的掌心朝他手背傳遞著細微卻有力的熱度：「如果你今日沒有守住城門，那出來的那些人都會死，這是唯一守住金燕國的方式，齊侯縣決不可放一人離城！」

米樂的聲音雖低緩，落在蕭齊心頭卻字字有力，他抬起頭看向米樂，茫然的眼底終於一點點有了微光。

「皇上……」他看著米樂，眼底閃動。

「你是朕的大將軍，是金燕國的戰神，任何時候，你都不可以倒下，你守住了朕的城牆，便是守護了全天下的百姓，守護了朕，你懂了嗎？」

蕭齊動容的臉上又有了光亮，眼底紅得像是又要落下淚來。

「好了，朕的大將軍別哭鼻子了，傳出去讓人笑話！」

米樂伸出手來在他眼瞼下劃過，替他擦掉了那一滴墜落的淚。

蕭齊身形鎮住，神容終於不再頹靡，反而滿臉光亮。

「臣知道了！臣定為皇上守住這座城！城在臣在，城亡臣……」

「打住，你不可以有事，朕亦不可以有事，金燕國更不能有事，喝酒！」

她端起酒杯同蕭齊碰了一下，蕭齊這才破涕為笑，端起自己的酒杯來。

終於將蕭齊送走，米樂整個人的力氣才像是一下被抽干，坐在那裡眼神渙散。

於全進來嚇了一跳，趕緊拿手在她眼前晃蕩：「皇上，您還好吧？可別嚇奴才！」

米樂終於回神看向於全，大大吐出口氣：「嚇死朕了，蕭齊突然精神崩潰，朕差點沒收住跟他一起哭了，好在朕挺住了！」

於全連忙給她捏著肩膀：「都說天災人禍最讓人無力絕望，蕭將軍就算從前戰場殺敵無數，面對的也是身強力壯的敵軍，這一次突然面對這麼多手無寸鐵的百姓，還被迫殺了無辜之人又見證了城中接二連三的死亡，他一時沒崩住也是人之常情，畢竟他還年輕。」

於全說完，又小心看了米樂一眼：「不過皇上若是想哭，便在奴才這兒哭一會兒吧，莫教人瞧見了就是！」

米樂瞥他一眼，站起身來往裡走：「你想多了，朕是一國之君，怎麼可能哭！」

於全這才心頭一松，趕緊打自己一嘴巴：「是是，奴才的錯，奴才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