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先斬後奏
()「二哥身邊的人我不要。」翎略有含糊說著,就算是她能跟珏使性子,但是任性也有分寸,她懂的,落音和落翼跟了珏十幾年了,哪能易主?
「你身邊那幾個人都是你自己寵壞的,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就算再給你幾個,你也得都給寵壞了。」珏笑著說道,別看翎上了戰場敵人聞風喪膽,平日里,偶爾任性發發脾氣,但是從不動真格的,頗有容人之量。
「他們幾個都是孩子,我哪能打他們?」翎略微提高了聲音抗議道,在她眼裡,她們都是小孩子,頑皮點沒什麼,不聽話只要不做錯事,她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珏頓時氣笑道:「好好說話,他們各各都比你大。」他有時都懷疑,翎是不是太過於早熟了,還是弄不明白年齡差距的問題。
翎放下筷子,喝了口茶,悠哉的說道:「我是女人,不能跟他們計較。」
「咳……咳咳……」珏剛喝下一口茶,頓時嗆了一口。
翎趕忙幫珏拍著後背,頗有不解,她說錯什麼了?
珏被一口茶嗆得滿臉通紅,又忍不住笑,這個翎,陰陽顛倒著說,居然還能說得理直氣壯。
好半天,珏才緩過勁來,開口說道:「覺得身邊的人不好用了?」
「只是有點擔心而已。」翎叉起一塊飯後的水果,放入口中。
珏似乎能明白翎的擔憂,翎現在沒有內力,身邊不能離開人,那幾個人散漫慣了,似乎是有點不合適。「父皇已經著人訓練好了十個影,接替宸影的位置,回去你自己挑,我想你就算是多挑幾個父皇也不會介意,畢竟都是為你準備的。」
但是,珏的安慰卻引來了翎一聲嘲諷,「十個?做什麼用?盾牌嗎?」很多時候,並不是理智上能理解,心中就不會怨恨的,對於父皇,翎的感覺一向複雜,忽冷忽熱。
珏微微有些惆悵,翎是該怨恨父皇的,但是這麼多年來,父皇對她的補償也是出了天,他不知道這能不能彌補翎生來就面臨的不幸,關鍵,還是看翎的想法。
半晌,翎才緩緩開口,悵然的聲音中帶著嘆息,「二哥,對不起,我不該提起這些。」一說起這個異常沉重的話題,所有的人都會不開心,翎發誓,如果沒有什麼萬不得已的情況,她不會再提起。
四年,就這麼過,感覺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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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回到青偃的房間,翎才突然發現,住進這間別院后,她居然還不知道自己的房間是什麼樣。
不由苦笑,一出山谷,就給自己找了個大麻煩背上,不過,她不介意就是了,青偃對於她來說是特殊的,她確有幾分令人意外的不舍,這一點,珏不知道,但是他現在也已經鬆口了,看來,她們在別院住不了多久了。
「人醒了嗎?」翎問著站在門邊的落音。
「已經醒了半個時辰。」落音恭敬的答道。
「對了,落音。」翎突然想起了什麼,「落翼現在也是暫時跟著我,為什麼總見到你在?你們不用換崗嗎?」
「公主,落翼做事太過於死板,我怕他誤了公主的事。」落音忙解釋道,其實,他是害怕落翼在這又說錯了話,又憑白挨頓打。
翎莞爾一笑,落音的心思她還能不知道?不過也好,落翼的說話方式,真讓她有想打人的衝動。
「你去休息,這裡暫時不用人,吩咐下人端些熱水到屋裡。」說著,翎推門而入,看見青偃仍舊直挺挺躺在床上,輕輕嘆了口氣,要是照這樣躺上半個月,哪怕是除了枷鎖,身上的關節,恐怕也早已僵住了,沒有個十天半個月,恐怕很難行動自如。
「胃還疼嗎?」翎關切的問道,青偃雖然不需要別人憐憫,但是她也是真真可憐他。
青偃搖了搖頭,隨即又覺得不說話不好,開口道:「已經無礙。」
翎心裡鬆了松,坐在床邊上,手探入錦被下,輕輕按揉著青偃的手肘,這個關節是一動也不能動的,恐怕很難受。
青偃微微動容,氤氳的眸子夾雜閃爍,「翎,不用如此費心。」
翎淺淺一笑說道:「我不會照顧人,只是想起來什麼做什麼,你要是哪裡不舒服,告訴我。」說完,起身打濕了乾淨的帕子,擦拭著青偃的臉頰,這才突然發現,兩天了,她沒想起來給青偃擦擦臉,看來她真沒有照顧人的命。
「青偃,我要看看你的傷,你如果覺得尷尬,閉上眼睛。」說著,翎也不管他是否贊成,將錦被褪至腰際。
縱然是已經見過幾次的黑紅相間,仍然讓翎一顆心開始揪起,傷口已經不流血了,但是翎卻突然發現讓她覺得恐懼的現象,皮肉藉助著續魂的力量開始迅速癒合,已經有些許與鐵鏈長在了一起,那就是說,如果回去了要取下鐵鏈,那如同生生從身體中抽出,一點到這個,翎的心,猛然開始隱隱作痛。
但是現在沒有辦法,唯一可行,那就是儘快啟程回宮。
「青偃,下面的傷口必須要處理,否則一旦潰爛傷及筋脈,你就真的要成為廢人了。」翎不再優柔寡斷,不再顧忌難為情,嚴峻的事實擺在眼前,任由青偃這樣固執下去,以後要受的苦,會更多,抬頭看著青偃狹長的眸子,青暈中憂傷疊疊,她是否能看到其中充滿著朝氣的一天?
見青偃被她堵得沒話說,翎乾脆將錦被提起來,蓋在青偃頭上,既然尷尬,那就擋起來。
「翎……」青偃驚慌的聲音在錦被中響起,同時開始不自然的動著身子。
「別動,一會兒我再跟你道歉。」先斬後奏,翎的拿手絕活。
然,錦被下方的傷勢遠比上身要重,承力大且易牽扯,流的血多,更何況,那裡的傷從來未經過處理,傷口處已經開始潰爛。
翎看著那些讓她都覺得手發抖的傷口,咬著牙恨恨說了一句,「青偃,你這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