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牆之隔的對話

第九章 一牆之隔的對話

羅弋呆在了樓下的儲物室,此時牙已經完全冒了出來。

他難受地坐在最裡邊的柜子後面,把手機調成了靜音。這裡平常堆放閑置的雜物,很少有人會進來,儲物室一片黑暗。

很安靜,他能清晰地聽到門外人來回走動的聲音,羅弋蜷在一角,心中祈禱自己儘快恢復,別被人發現。

外面偶爾有一些對話傳來。

「那個大師是來忽悠人的吧,看著很普通」

「看見那個水晶了嗎?黑色龍龜!」

......

羅弋聽著走廊上的對話。

大師千里迢迢趕來還帶上這個東西,也不嫌沉。

他坐在那裡,試圖讓自己放鬆。陰暗的房間里,只剩下手錶指針行走的聲音。

1秒

2秒

3秒...

一個小時過去了。

羅弋睜開眼睛,借著微弱的光線,看了眼時間,真的是一個小時過去了,自己的牙齒竟然還沒有恢復,照這個速度,今天下午估計是出不去了,只能等天黑離開公司。

「怎麼回事,他不知道下午開會嗎?!」遠遠傳來市場部女經理的聲音,伴隨著發怒的高跟鞋。

「他今天病得嚴重,臨時去醫院了」是建國在解釋。

「招呼不會打嗎?不負責任!」

「是是,回頭我教訓他一頓,別生氣哈」

聲音又漸漸遠去,羅弋想起今天下午本來有個總結的會議,心中暗自慚愧。

市場部的女經理脾氣火爆,建國又要為自己擋子彈了,羅弋心底暗暗感激建國。

從進入公司那天,他就很照顧自己,建國雖然神經大條,做事不著邊際,但是關鍵時刻又能像個不靠譜的大哥哥照顧弟弟。

以前每次和市場部那邊出現溝通的問題,都是他站出來幫忙解決。在這個人情冷漠的社會,建國的以誠待他,對於羅弋說非常珍貴。

可惜,自己是個喝血為生的異類。

隨著外面的腳步聲漸遠,他強迫自己安定。

漫長的一天過去了……

羅弋終於感受到了黑夜降臨的氣息。

大概是對夜晚的敏感,此時他的頭腦越發的不舒服,它摸了摸自己口中牙齒,還在。

他真後悔今天來上班。

看著自己黑色的尖利指甲和慘白沒有血色的皮膚,羅弋知道自己的臉此刻一定醜陋極了。

他喉嚨癢的像千萬隻螞蟻在爬。一種可怕的感覺升至心頭--他餓了。

一會就回家,家裡有食物,食物在冰箱里,羅弋反覆對自己說。

偶爾還會有人從門口路過,但他努力撐到了下班時間。

公司里人的味道越來越少,他心中暗自祈禱那些同事快點離開,快點離開。

外面終於沒有了動靜,他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回家!這是此時最迫切的願望。

但是喉嚨已經乾渴的要裂開,情急之下,羅弋再次用了他以前常用的辦法----伸出自己的手腕,狠狠咬了下去。

這是第幾次用自己的血緩解喉嚨的乾裂?羅弋記得這個味道,腥甜,發苦。

公司人已經全部離開。卻有一雙腳卻在儲物室門口鄭重停下。

「躲了一下午,滋味不好受吧。」這個聲音擲地有聲,是昨晚的那個大師。

羅弋捂著被自己咬傷的手腕,不回答他。

此時兩人只是一門之隔。

大師渾厚的聲音說:「如果我現在進去,你無處可逃。」

羅弋當然知道他說的是真的,此時這種情況,估計不會像昨晚那樣有人恰到好處的救他。

「我從沒害過人!」羅弋聲音有些倔強。「我只想自己生活,找方法變成正常人。」

「變成人?」大師像聽到一件很可笑的事情一樣。轉而一句呵斥:「你早就不屬於這個世界!」

羅弋沉默了。

兩人對峙。

其實活得這麼多年,孰是孰非羅弋心中很清楚。他也知道大師這種態度對待他是情理之中,畢竟自己是個異類。

「請大師給我指條明路.....」羅弋語氣軟下來。他希望大師能教給他解脫痛苦的方法。

大師語氣依舊嚴厲:」你是如何變成的這副模樣,你自己心裡清楚。很多事你自己心裡知道,卻不敢去做而已。」

空氣中大師聲音沉重:「你膽小懦弱,活在世間有什麼用!」

羅弋按住傷口的手微微發顫,爭論道:「在大師眼中,我們都是卑微的存在。如果大師你現在殺我,我絕不反抗。」

羅弋語氣決絕,「我從人變成怪物至今,並非全無收穫,無論是人是鬼,全都為了一己私慾活著。無論口中多麼冠冕堂皇,所作所為哪樣不是以自己為出發點。我們都一樣!大師你捉楚信,不是一己私慾,難道是為了伸張正義么?」

羅弋一口氣說完。

大師站在原地,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一番話竟然沒有去反駁他。他一直捻著佛珠,語氣似乎淡然了些:「你以為那個孽畜真的是你同類?他滿口謊言,你們不同道。」

「同不同道以後才能知道。」

大師呵呵一笑。

此時此刻,對面的這個喝血的妖怪像是一個正面角色,而自己更像是一個反派。

羅弋聽到他移開腳步,聲音越行越遠。

在離開有十幾步的距離時,他突然說:「我不除你,是因為除你對我沒用,你本身就是多餘的存在,卻有人硬生生讓你活在世上。」

羅弋聽著他說的話,這麼多年,越是知道沒辦法改變,他就越發的不甘心。想起那個他不願想起的人,心中就生出一段憎怨。

回到家,足足喝了3袋冷凍血才漸漸恢復意識。

想到大師的話,心頭仍舊一陣酸楚。

晚上,羅弋做了個夢。

他夢見自己少年時的庭院,春意盎然,年幼的羅弋在庭院中亂跑,園中植物爭相開放,少年羅弋調皮的追蝴蝶,悄悄的跑進母親的房間。母親一直在榻上養病,他爬到她臉旁,輕輕喊:「母親!」

但是無論他怎麼喊,母親始終緊閉著眼睛,直到嗓子火辣辣的疼醒。黑夜中,他望著天花板發獃。

接下來的幾天,羅弋請了假在家休息。建國打電話告訴他,大師匆匆回台灣了。

聽說老闆鄭重請他把公司的風水布局做下更改,大師婉拒了,說目前格局是最平穩的。

羅弋在家躺了好幾天,覺得這次算是有驚無險。

天橋上,

韋覺大師眺望著即將離開的這個城市,若有所思。旁邊的小弟子恭敬的給他遞了瓶礦泉水。

大師指指前方,問弟子:「你能看出什麼嗎?」

小弟子盯著那個方向望:「那邊除了高樓聳立別的沒有什麼。」

大師慈愛的笑了。小弟子終於忍不住「師父,那妖孽如此狡猾,我們這次是不是白跑一趟....」

「不,有收穫。」

「有什麼收穫?犯案的吸血鬼在我們到之前就離開了,楚信也逃匿了。」小弟子語氣透著不甘心。

大師語氣凝重:「在這個公司里,有一位得道高人隱藏極深,法力在我之上!他本可以阻止一切,卻眼睜睜的看著所有的事情發生。」

小弟子覺得十分驚異,問師父:「...是誰?」

大師似笑非笑的看著遠方,沒有直接回答,只淡淡說:「他們的恩怨,咱們不攙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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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妖冇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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