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第六世界 荊棘薔薇與長槍(12)
卿菊看著李鵲那副鄭重其事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麼,她彷彿看見了李鵲慷慨赴死的態度。
她眼睜睜的看著李鵲被抓走了,知道自己什麼都做不了,皇後娘娘現在自身難保,卿竹走了,他們無能為力,李鵲走了,他們依舊無可奈何。
該如何是好呢?
目前能夠助他們一臂之力的只有兩個人,禮王宋及嵐,以及長公主宋薔月。
宋及嵐是當初李美人的兒子,老皇帝雖然老來得子但沒失了分寸,最終李美人生下宋霽嵐,就被老皇帝去母留子了。
為避帝王名諱,宋霽華登基后,宋霽嵐將名字改為宋及嵐。
宋及嵐身份敏感,但自小與謝清流親厚,若是謝清流有難,他絕不會不幫。
而長公主……想的長公主,卿菊打了個寒戰,長公主的雷霆手段,若是得知自己的母后如此辛苦,估計就算是謀反都做得出來。
但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這長春宮已不是久留之地,她不能坐以待斃。
匆匆跑回寢殿,用謝清流專用的密信給兩人發信。
千里之外的宋薔月拿著一柄長槍,來的將士被她乾淨利落的一槍封喉。
血濺在她姣好的面容上,而她的眼裡是狂熱,長槍在她手中如游龍一般飛舞,她一步一動皆是瘋狂而不失章法。
她身後的將軍已是大驚失色,「公主!萬萬不可!」
宋薔月微笑著擦抹著臉上的血跡,「哦?李牧將軍?您說什麼?」
「長公主,您殺的可是朝廷命官!」
與宋薔月對立的副將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主將被殺,聲音發顫的喊道,「宋薔月!你這是在造反!」
「造反?哦?有嗎?」宋薔月說著,一槍直直的戳入了那副將的身體。
李牧嚇呆了,他以往只是知道長公主不服管教,天生反骨,卻從來沒有想到身為一個女子,竟然能這麼瘋狂。
宋薔月與謝清流是完全不同的人,宋薔月算不得光明磊落,也不是心懷天下的人,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利己主義。她擁有著謝清流所具有的武藝天賦,也擁有皇室特有的心狠手辣。
「長公主,你這樣殺了這些人,我們,我們該如何向朝廷交代?」
宋薔月笑著,「對哦,本宮都忘了,這些韓燕光的走狗還是朝廷命官呢。」說著,手上根本沒停下,跟收麥子一般,一槍一個。
來人本就不多,本是趾高氣昂的宣讀著旨意,卻沒有想的這位長公主根本沒有把他們放在眼裡,一言不合就動手,更可怕的是,著長公主簡直是得了謝將軍的真傳,甚至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不如謝清流有武德,什麼招式都能使出來。
簡直,恐怖如斯。
因為多年再無戰事,李牧如今已身為駐守邊界的將領,負責照顧被皇宮貶到此處的長公主,而他如今只能目瞪口呆的看著宋薔月當著他的面斬殺了一個個羽林衛。
直到宋薔月殺掉最後一個掙扎的人,依舊保持著天真的笑容,「李叔叔,現在就沒有人知道了哦。」
李牧很懷疑自己如果說錯一句話,這位長公主的槍就會把他串個透心涼。
「長公主殿下,朝廷已有旨意,您這是欲蓋彌彰。」
「什麼時候韓燕光的意志也變成了旨意?父皇老眼昏花,本宮糾正一下應該是本宮身為長公主的職責所在。」
又是這種大逆不道的話!李牧恨不得以頭搶地,這位長公主殿下太過喪心病狂,每一句都像是在策反他。
「李牧叔叔,你也莫要袖手旁觀,人都殺了,就算說出去,誰能想到是本宮一個柔弱公主殺的呢?而且你也袖手旁觀不是嗎?」
果然,上了賊船了,皇家果然沒有一個好東西!
「且不說剛才動手的事情,韓燕光下令劫殺謝家軍,這樣的消息還不夠讓李牧叔叔警覺嗎?削藩一事牽頭的雖然是我母后,但李牧將軍和部下也參與其中吧,唇亡齒寒,若是他們這些餘孽開始動謝家軍,什麼李家軍還會晚嗎?一個個來,都會被報復的。」
李牧沉吟了一下,不得不說,這話說的在理。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若真有什麼事,我可是父皇唯一的子嗣,我們揭竿而起,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李牧大驚失色,「皇後娘娘可還在皇宮!長公主殿下怎麼能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
「開個玩笑而已。」
李牧目光沒有離開宋薔月的臉,想要看出一些端倪,他不認為長公主這樣心思深沉的人會隨口開玩笑,別是在試探他吧。
他不知道的事,宋薔月的確是在開玩笑,因為她還沒有什麼理由一定要揭竿而起,只是忽然父皇要向謝家軍出手的旨意讓她有了不詳的預感。
若父皇以後真要向她們母女開刀,那生死相搏的事情,她也不會心慈手軟的,戰場無親情,揭竿而起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而她母親那副天下大義的模樣,看來她自己是要當一回父母最不齒的亂臣賊子了。
李牧看和宋薔月陰測測的樣子,不由背後發涼。
此時,卿菊的信由於距離的緣故還沒遞到宋薔月的手裡。禮王宋及嵐先一步得到了消息。
宋及嵐得到消息變快馬加鞭的趕到京城。長嫂如母,先皇去母留子后,多虧謝清流光明磊落,時時照應,宋及嵐才安然無恙的長大,他自小就聽人講謝將軍的故事,也真心把謝清流當作最親近的人。
如今信中消息讓他口中發苦,由於立場,他不能與皇兄撕破臉,但無論如何咽不下這口氣。揣著先皇給他的免死金牌和打王鞭酒衝進了皇宮。
皇宮內又是一副掀翻天的爭吵。
謝清流悠悠轉醒,恍惚感覺自己在晃動,有些迷茫的抬眼,看見卿菊喜極而泣的樣子,一陣發懵,「我們在馬車上?」
「是的,娘娘。」
「是皇嫂醒了嗎?」
謝清流訝異的聽到這個聲音,示意卿菊掀開帘子。
一白衣少年驅馬在馬車旁,笑容燦爛,臉上卻還有著淤青。
「及嵐,這是怎麼一回事?」
宋及嵐看見謝清流沉了臉的模樣,嚇得連忙說,「我是看皇兄見娘娘氣病了,硬是讓皇兄派人把娘娘送到楓葉山莊療養幾日。「
硬是,這一詞說的輕描淡寫,但謝清流知道這並不簡單,能讓宋霽華在這個節骨眼把她放出宮,還派人護送,這是多大的代價?
」及嵐,你告訴我,你用什麼換的。」謝清流聲音低迷,讓人心中一酸。
「哈哈哈哈,皇嫂放心,都是一些身外之物,我也好久沒有機會出來玩了,封地風調雨順的一點波瀾都沒有,我先去打個獵,中午午飯就靠我啊……」岔開話題,若無其事的跑開了。
謝清流轉過頭看向卿菊,「是你報的信?發生了什麼?及嵐用什麼換的?」
「求娘娘恕罪,因為李鵲大人被抓,我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卿菊跪在馬車上,不敢抬頭。
「李鵲被抓了?」謝清流想的自己這幅身體的狀態,也能理解卿菊這樣病急亂投醫了,不管如何這事情不能怪任何人,還是她自己身體不爭氣。
「派人去救,越快越好。」謝清流低聲說完,就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
「是。」
「及嵐用什麼換的?」護衛加遠離皇宮,這是多大的自由,能讓宋霽華讓步的條件,肯定誘惑極大。
卿菊屏住呼吸,不敢言語。
謝清流忽然就動了氣,「說!」
卿菊生怕她因為心情影響了身體,「是,是免死金牌和打王鞭。」
謝清流瞳孔緊縮,「什麼?」免死金牌和打王鞭,那可是先皇給宋及嵐的保命符,宋及嵐是那他的身家性命在換啊!剛果還說的如此輕描淡寫。
「停下馬車!把宋及嵐給我叫回來!」
「可是……」
「可是什麼?著交換根本不值得,你們到底在想些什麼?」宋及嵐本就是宋霽華的眼中釘肉中刺,以前因為宋及嵐之事她與宋霽華無數次爭吵,如今這傻孩子把命遞上去保她苟延殘喘,太不值得了!
卿菊只能下馬車,去喚宋及嵐。
宋及嵐本是想要推脫,避而不見,卻被停下的馬車鬧的無可奈何,如今無數人對謝清流的項上人頭虎視眈眈,他也不能聽之任之讓著馬車就停到這種地方。
宋及嵐趕忙驅馬走到馬車邊,由於避嫌,他也只能在馬車邊上聽自家皇嫂的訓示。
「及嵐,現在立刻掉頭回宮,著交易做不得。」
「皇嫂,出爾反爾哪是大丈夫所為啊。」宋及嵐故意左顧而言他。
「你知道,你從今日開始可能會因為莫須有的罪名入獄,貶為庶人,甚至被殺,你這都無所謂嗎?」
宋及嵐沉默了一下,忽然說道,「皇嫂已經如此不信任皇兄了嗎?」
這話說的謝清流一陣發愣,是啊,她何時對宋霽華的態度變成了如此,按理說,就算是宋及嵐沒了那些保證,宋霽華也不會著急上火的痛下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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