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小人何在
唐之北帶領手下禁軍告退。傅千顏一直聽著外面徹底沒了腳步聲，這才暗自舒口氣。
看來那些人並未對龍珏的話產生懷疑。
精神稍松，隱約感覺有一雙眼睛始終盯著自己，傅千顏一偏頭，看見笑的意味深長的龍珏，沒忍住渾身一陣發涼。
「別妄想我會對你感激涕零，我有足夠的實力離開。」這丫難不成是想借這件事像我討個人情，以後留作用處么。那還真是只狐狸。
傅千顏心裡暗道，卻不想龍珏聽了之後也不反駁，只是笑著點頭，雙手抱胸而立，始終盯著她看。越看越瘮得慌。
「笑屁啊！」她被盯得渾身不自在，不滿地嘟囔：「一臉妖孽相，如果不是因為龍荀，我最不想見到的鐵定就是你這張臉。」
「你和龍荀認識？」聽到龍荀，龍珏的臉色立時沒了笑意。
「我說過，不要問我問題。」傅千顏冷冷道。
「作為朋友，我提醒你，離他越遠越好。」走到傅千顏面前，龍珏微微低下頭，垂眸看著她道：「他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那個人是條毒蛇，誰在他身邊都不會好過。」
「是么，我聽著這話倒像是你在做自我介紹。」傅千顏立刻懟回去。
她從來不會通過外界的評價來認識一個人，而且就算對方真的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只要和她趣味相投，只要對她真心實意，那她就會當那人是朋友。才不會在乎究竟有多人討厭他，遠離他，甚至想要殺了他，而有半分動搖。
龍荀就是其中一個。
在秦山時候，龍荀也算是救過她的命，也沒有趁人之危把麒麟劍從她手裡奪走。那便是君子作為，她心裡敬佩的緊。雖然兩個人之間並不算熟悉，但至少也有人情往來，所以聽到有人說他不好，傅千顏自然不痛快。
尤其這話還是從龍珏嘴裡說出來，更是讓她相當不爽。自己什麼東西都弄不明白，竟還不忘詆毀旁人。還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兄弟，真是恬不知恥。
嚓的一聲收劍回鞘，她冷冷地道：「最親莫過兄弟，好自為之。」推開龍珏，不想再聽他多言，身形一閃從窗戶離開。
龍珏踱步走到庭院，抬頭看著漆黑的夜空。沒有星星，月也是若隱若現。
「還真是個行刺的好日子。」
他似笑非笑的喃喃了聲。想到秦山之行與傅千顏的並肩作戰，如今恍如隔世，他不解，為何才短短几月，他就成了她的敵人。
淄山。
到底是誰在調查她？那裡又有什麼關於她的秘密嗎？
夜風微涼，龍珏只待了一會兒，便又回屋休息。
雲璃姬清冷的面容在黑暗中閃了一下，眨眼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
恍然已是萬樹梨花一夜開，傅千顏的身子骨也終於徹底調養妥當。
買好年貨，閑暇無事的姑娘便順道去了藺府小游。
「不愧是九龍城第一大家，里裡外外都這麼氣派。」大概掃了兩眼，傅千顏一邊嘖聲一邊大聲稱讚，但這稱讚冷多熱少，怎麼聽讓人覺得怎麼不舒服。
是了，她就是故意的。不過似乎她的故意並沒有起到什麼效果。
「當然要氣派，這些裝飾，富麗堂皇，奢華高調，就是要突出咱藺家風範！」藺錦言得意地吹噓著，聲音比傅千顏的還要大，並且一邊說一邊自然而然地搭上了傅千顏肩膀，露出一張多情又風流的笑，調侃道：「怎麼樣，是不是已經深深愛上了這裡？沒關係，你盡可以成為這藺府的女主人，接受我真誠的愛。」
「停！」傅千顏忍著翻白眼的衝動，一掌拍在藺錦言臉上，警告道：「我是來忙裡偷閒的，你別讓我感覺忙上加忙，否則我這就走。」
「好了好了，不就是開個玩笑嗎，看你們女孩子小肚雞腸的脾氣。」藺錦言鄙視地說，手乖乖從傅千顏肩膀上拿了下來。
傅千顏這才哼了聲，算是滿意。「你家老爺子呢，怎麼沒見著人？」
「出去了。皇上準備後天祭天，他作為九龍城第一富商，當然要慷慨解囊，不然會授人以柄的。」藺錦言一臉悲憤狀，無奈嘆氣道：「我一直跟老爹說，做人要低調，否則早晚成為眾矢之的，樹大招風啊！」
「什麼樹大招風！藺錦言你就不能換點形容詞，這要是傳到你爹耳朵里，你少不了又一頓好打。」傅千顏瞪了他一眼，頗為冷酷地道：「到時候可別怪我沒提醒你。你也別說跑去山莊暫避，我肯定會一腳把你踢上去，省的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嘿，你這小千顏真的是！」藺錦言氣的差點一口氣沒上來，伸手點指著身邊嘚嘚瑟瑟地傅千顏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傅千顏卻不以為然，反而揣著明白裝糊塗，挑眉道：「小人何在？」
身後緊跟著傳來腳步聲。
「誰這麼配合。」她沒忍住一笑。
兩人忙回頭看，便見家丁匆匆跑來，一擦腦門的汗，將懷裡的手帕遞給藺錦言。
「急匆匆這是幹什麼？」藺錦言打趣道：「還沒過年就要給我送賀禮啦？」
那家丁一聽，臉都綠了，「公子，都什麼時候了，您還在這打趣！」他瞪著眼睛，氣喘吁吁道：「萬花閣的花魁柳琳，她，她懷孕啦！」
「咦……」傅千顏瞬間與藺錦言拉開距離，言談舉止滿是嫌棄。
藺錦言眉頭登時就豎了起來，「不是，她懷孕跟我有什麼關係！」看看手上攥著的手帕，分明是個女人的貼身物事，忙又扔給了對面的家丁。「這，這什麼東西，乾淨不幹凈啊就往本少爺手裡塞！」
那家丁也被說的冒了汗，雙手攥著手帕，頭好險沒低到地上，顫巍巍地道：「萬花閣的老鴇說，因為，因為公子您身份尊貴，所以柳琳從始至終只接，只接過您一個客人……」
「放他娘的屁！那什麼琳的，我第一次跟她睡……她就……她！」
「她就什麼？繼續說啊。」傅千顏一副看好戲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