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炮灰的飄香園
「好了，哭完就過去了。」龍珏遲鈍地安慰著。
傅千顏一個勁地抽噎，揉著眼睛，哽咽著：「龍珏，不管怎樣，肩膀借我一下……」
龍珏微怔，隨即點頭答應。
傅千顏衝進了他的懷裡，下一秒，咬住了他的肩膀。
龍珏倒吸了口涼氣，身板卻一動沒動，雙臂摟住傅千顏的後背，輕輕地拍著。
一下一下，直到她的氣息平緩。
血染紅了金黃的龍袍，傅千顏胡亂擦了擦嘴，重新做好。
龍珏眉眼溫柔，「解氣了？」
傅千顏搖搖頭，扯出抹笑：「謝謝。」
「下次別再做這種蠢事了，別讓擔心你的人擔心。」
龍珏輕聲道：「你的命，生來就不可能只是自己的。」
傅千顏一怔，遂即跳下床，「我在外面這麼久，飄香園一定被他拆了！」
「欸！你還沒徹底醒酒，晚些在回去！」
「來不及了，他那個臭脾氣！」
傅千顏拔腿就要跑，卻被龍珏抓住手腕。
她一臉茫然，卻突然反應過來，客氣道：「皇帝陛下的這份恩情我傅千顏記下了，來日定當報答！」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
傅千顏掙開禁錮，跳窗離開：「青山常在綠水長流，咱們後會有期！」
龍珏怔怔地看著自己抬在半空的手，另一隻手已經從懷裡拿出了那枚綁好鏈珠的扳指。
望著傅千顏離去的方向，他嘆了嘆氣，又將其放回了胸口，無奈地笑道：「真是個急性子的丫頭。」
「來人。」
「陛下。」
「宣湘王和楚少將覲見，朕要和他們商議一下臨疆暴動的事。」
「是。」
*
掌柜的帶領整個飄香園的下手跪在地上，冷汗直冒。
藺錦言不負眾望，已經把好好的飯館砸的一片狼藉，簡直觸目驚心！
傅千顏衝進來的時候，迎頭飛來一把椅子，幸虧躲得及時，才免去破相之災。
「你丫沒病吧！飯館砸了，我以後上哪吃飯！」
藺錦言猛地轉身，見到傅千顏那刻，幾乎連心都忘記了跳動！
衝過去，一把將她摟在懷裡，藺錦言已然不會說話……
他在顫抖，渾身顫抖的厲害。
傅千顏最後一點佯裝的憤怒消失殆盡，淚水再一次湧出，她緊緊環著藺錦言，失聲痛哭。
「我錯了，是我錯了，我怎麼會吼你，我一定是瘋了！」
他幾乎要將傅千顏揉進身體，雙臂緊緊的，緊緊地抱著她，好像這輩子都不會放開一樣。
傅千顏哭著搖頭，只剩搖頭。
「答應我，不要離開，我已經要被嚇死了……」
他把頭埋進了傅千顏肩膀，不知是為了隱藏自己脆弱的一面，還是要更多一點的感受著傅千顏的溫度，告訴他，這只是一場噩夢。
*
「上次，我就是坐在房頂，喝得差點見閻王。」
月光皎潔，偶爾有小蟲飛過，不知不覺竟已都五月過半了。
「你剛醒酒，就別喝了。」奪過酒壺，藺錦言大飲了一口，神色迷離。
「剛醒酒也是醒了，有什麼不能喝的，你現在更不適合喝酒，不也『以身作則』呢么？」傅千顏翻了個白眼，奪過酒壺，繼續喝。
「……龍珏那傢伙沒對你做什麼吧？」
「噗！」
「他還是做什麼了！」藺錦言一下子竄了起來！
傅千顏忙拉住他的袖口，將他拽了坐下，緩了緩咳嗽，一巴掌拍了過去！
藺錦言捂著腦袋起義：「別打腦袋，傻了怎麼辦！」
「你丫本來就不伶！」傅千顏嚷嚷著：「什麼叫對我做什麼！你想讓他對我做點什麼嗎？」
「你知道我不是那意思！」
「我不知道！」傅千顏氣鼓鼓偏過身，「我只知道人家好心救了我，不然我早就酒精中毒翹尾巴了！」
藺錦言忙將她扳回來，賠笑道：「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以小人之人度君子之腹。」
他舉手對天道：「我發誓，明日就備上厚禮，給他送去。」
「快得了吧，人家起碼也是個皇上，缺你那點東西？」傅千顏鄙夷道：「還是多攢點留著娶媳婦吧，現在的姑娘們都很勢利的。」
藺錦言哼哼起來：「你勢利吧，你快勢利吧。看上本公子的長相，再看上本公子富可敵國的家財，然後賴給我！」
傅千顏嘴角抽了抽：「多謝詛咒。」
「欸對了，最近那個湘王沒找你麻煩吧？」
「他找我麻煩幹嘛？」傅千顏撇撇嘴，頓時蔫了下來：「自從上次上元節一別，我們就一直沒見了。」
藺錦言頓時喜笑顏開：「那就好。」
「藺錦言，你說什麼呢！」傅千顏不滿地嚷嚷。
「我是說你還是趁早打消做王妃的念頭，宗室皇族的生活你習慣不了，還是老老實實做本公子的娘子，本公子把你捧在掌心，府上的人也不會勾心鬥角，我爹也經常誇你，多好！活得自在！」
傅千顏又一巴掌拍了過去：「閉嘴！」
「我都說不讓打頭了！」
「那你別說話啊，別說話就不用挨打了！」
傅千顏碎碎念著：「要不是你突然冒出來，我和龍荀現在可能都成親了……真是攪人！」
「應該說幸好我及時趕到，不然你一定會後悔！」
藺錦言辯解道：「你們這些丫頭就是愛衝動，一不留神就被那些有心計的男人騙到手，等他們吃干抹凈，就是你哭的時候了！」
「你在說你吧！」傅千顏打岔道。
「你給我認真聽！我不會拿這種事跟你開玩笑。」
藺錦言果然變得嚴肅起來，「龍荀這人不簡單，玩心計我們不是他的對手，不過至少我能看得出來，他並不完全是百姓口中的賢王。」
「你什麼意思？」
「上次因為我爹的事，我夜探湘王府，跟他一共談了幾句……雖然最後他答應了出面，但我對他沒有一點好感，我感覺，他的眼睛里好像有種掌握了每個人命運的光芒……總之，讓我很不舒服。」
「你那是嫉妒。」傅千顏反駁著，語氣卻輕了很多。
「反正不管怎樣，你還是離他遠點，師傅不也告誡過你……」
「好了，我知道了！」
傅千顏不耐煩地打斷，搔搔頭，突然鬼叫了一嗓子，千山鳥飛絕……
「龍珏也說過同樣的話，讓我離龍荀遠點。」
藺錦言微怔，遂即猛地點頭，豎起大拇指，道：「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