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葬禮

儘管很不敢相信，但是，一片狼藉的城外和台伯河北岸還依稀可見的布里吞人的大軍都證明了法比烏斯所說的話的真實性。

「法比烏斯，你可知道敵人退去的原因？」

好吧，看法比烏斯連連搖頭就知道這傢伙肯定不清楚原因。

「法比烏斯，你帶著衛隊跟蹤布里吞人，務必把布里吞人撤退的原因給我找出來。」

「是的愷撒。」法比烏斯鬆了口氣，他知道自己不用擔心愷撒會真的把自己釘死在十字架了。

如果愷撒知道他的心裡所想，一定會哭笑不得，朱庇特在上，他可沒有真的把忠誠的衛隊長釘死在十字架上的想法。

法比烏斯帶著衛隊離開城鎮后，書記官埃米利安找上了愷撒。這位盡職的書記官神色有些悲傷，他低沉著聲音，道：

「愷撒，戰死的二十七名共和國的戰士的遺體都安置好了，作為共和國的執政官，我建議您去參加他們的葬禮。」

「葬禮？那是自然。」愷撒點了點頭，同意了埃米利安的建議，在他的引領下，緩步來到人山人海的城鎮廣場。

此時的城鎮廣場上，身為全羅馬唯一一個祭司的納姆利烏斯，和陣亡士兵的長官馬西烏斯等百夫長主持著為陣亡將士所舉辦的隆重葬禮。肋下受傷的維比烏斯也強撐著身體，倚著拐杖，神色悲痛的注視著靜靜躺著的他曾經的部下。

神情肅穆的士兵們圍著數座木堆，上面整齊的擺放著陣亡士兵們的遺體，不過，被狂暴的蠻族肢解的共和國輕裝後備軍的士兵則是只有一顆清洗乾淨的頭顱和幾件他生前所穿的衣物。

木堆前，納姆利烏斯低著頭喃喃念誦著一些旁人聽不清的咒語，送這些英勇戰死的勇士們能夠順利的投身冥神普魯托的懷抱。

禱告完畢后，又留戀的看了幾眼木堆上的屍體，三名百夫長邁著沉重的步伐，將從士兵手中接過的火把扔進木堆里，火焰瞬間點燃灑在木堆上的桐油，帶起陣陣大火，吞噬著範圍內的一切。

「愷撒。」

「愷撒。」

看見愷撒和埃米利安走進廣場，悲痛的人群主動給他們讓出一條道，紛紛以低沉的聲音對愷撒問候。

站在還在燃燒的木堆前，愷撒鼻子有些酸酸的，他緩緩的對著木堆深深鞠了一躬，火焰帶起的熱浪撲在他的臉上。見此情景，人群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放聲痛哭，哭泣彷彿擁有感染的魔力一般，一時間，整個廣場到處都是嗚嗚的抽泣聲。

直起身來，愷撒默默的看著燃燒中的屍體，思緒萬千。台伯河戰役后在這舉辦的狂歡彷彿還在昨天，他還記得，戰死的人裡面就有和他一起喝過酒，高聲放歌的年輕人；他還記得，只剩下一個頭顱的貧民那時還借著酒勁，踉踉蹌蹌的向愷撒表示自己想要參軍的意願。愷撒沒想到，這個不知名的貧民完成了他的願望，加入貧民階級的共和國輕裝後備軍，最後送了性命。

「公民們。」

愷撒轉身看著人群，眼角含著淚，沉聲道：

「我知道你們很悲痛，因為我也是如此。但是，戰爭總是會有人死去，他們的犧牲，是有價值的。」

「作為軍人，他們履行了自己的職責，與來犯之敵捨命搏殺。」

「作為公民，他們履行了自己的義務，加入神聖的軍團保衛家園。」

「不要為他們的死而悲傷，他們是帶著無盡的榮耀投身於諸神的懷抱，我們應該為他們而感到驕傲。」

「現在，我謹以共和國執政官的身份，宣布：在羅馬的廣場上，建立一座大理石質的紀念碑，以紀念在戰爭中死去的勇士。不論是現在，還是以後，凡事為共和國而戰死的軍人的名字都將雕刻在紀念碑的表面，供我們的子孫瞻仰。」

「……」

人們安靜了下來，他們沉浸在愷撒的演說里，久久不能回神，但隨後，身上綁著繃帶的維比烏斯突然跪了下來，忍著熱淚喊道：

「仁慈的尤利烏斯！」

「仁慈的尤利烏斯！！！」

維比烏斯帶頭下，整個廣場的人紛紛跟著跪伏在地，不論是全副武裝的士兵，還是頭戴縞素的家屬，不論是富貴階級的公民還是貧窮的遊民，全部都跪伏在地，學著維比烏斯高聲吶喊。

一時間，整個城鎮內外都迴響著「仁慈的尤利烏斯。」

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愷撒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自己發自內心的想法居然讓居民們有著這麼大的反應。他的想法很簡單，就算不能造出像帝都的人民英雄紀念碑那種宏偉的紀念碑，也要造一個以他現在的能力能造出的紀念碑，用來祭奠隨自己一同出現在這個世界的羅馬英靈。

【獲得領內所有公民的忠誠，獲得一次抽獎機會，請選擇抽獎類型。】

猝不及防。

這是愷撒現在的感受。

「抽獎？就是和一開始抽身份一樣？不過抽獎類型是什麼鬼。」愷撒有些茫然。

【宿主可以選擇兵種抽獎、人物抽獎、其他類型抽獎。】

呃……好吧，愷撒知道自己問了個蠢問題，蠢到連繫統都懶得回答自己了。

雖然說很想現在就抽獎，不過他現在還在接受著眾人的跪拜，一直讓他們跪伏著總是有些不好吧。

「你們都起來吧，這是軍人們應得的。」愷撒走到人群前，扶起了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他還依稀記得，這個老人就是建城那天第一個詢問自己的那位長者，而此時的長者卻沒有當初的精神，他的雙眼因為悲傷而腫脹，腫的像顆成熟的桃子一般。

「不，尤利烏斯大人，我的阿德瑪戰死了，如果沒有您，他就只能黯然被人們遺忘，是您，讓人們會永遠記住他的名字。」

老人悲傷的說著，淚水又湧出眼眶，順著充滿溝壑的臉龐流下，滴落在愷撒的手上。

「……」

聞言，剛剛獲得抽獎機會的喜悅被沖淡不少，愷撒只能緊緊握住老人的手，久久沒有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