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該死的魚
從軍營出來后，愷撒也沒有心情回到總督府繼續躺著，想了想，他還是決定低調的在城鎮里逛一會。然而，連日的高調現身讓居民們都記住了他的面容，一路走來，到處都是屈身對愷撒行禮的人。
且不提平民對愷撒的恭敬，看著奴隸們麻木的搬運重物，愷撒就有一種新奇感，除了新奇感之外，沒有任何的感覺，前世看到的小說里主角看到奴隸時會出現的同情與對奴隸制的憎惡，他一點都沒有感受到。
怎麼說呢，在愷撒的心中，這些奴隸的存在是合乎常理的，並沒有需要廢除的原因。況且，站在羅馬人的角度來看，沒有奴隸是萬萬不可的，在羅馬生活了數個月的愷撒，他的習慣也漸漸被羅馬人同化。
這讓來自二十一世紀的少年不由得有些恐慌，他在想，如果自己完成了朱庇特的願望而被他送回現代，習慣了羅馬文明的他還能不能接受現代文明的生活方式。這就跟在封建社會裡生活的皇帝突然穿越到民主自由的現代，其中的巨大差異讓人無法接受。
「讓一讓，讓一讓啊。」
想著，街道上出現了一群哞哞叫喚的牛群，這些搖頭晃腦的牛的脖子上被用繩子綁著，繩子的另一端被身著亞麻衣的奴隸緊緊拽著。牛群一出現，整個街道上瞬間混亂起來，路人紛紛往兩旁躲去，擔憂的看著這些才被蓄養不久的牛，生怕它們掙脫繩子在這街道上橫衝直撞，傷人性命。
愷撒知道，這些牛群是要被趕回城外的牧場，繼續在那裡生活。一想起城外，愷撒就有些擔心，野蠻的布里吞人有沒有把城外的一些建築給摧毀了。
「走，我們去城外。」
為了查看城外的情況，愷撒大手一揮，領著身後兩名警惕的衛兵就往城外走去，路過城門時，堵住城門的石塊和原木已經被移開，工匠正拿著工具修補著被破壞的城門缺口。不遠處一段倒塌的木柵，也有著幾名全副武裝的青年軍在那裡警戒著，防止有人從缺口混進城，不過相信也沒有人大膽到大白天從缺口混進城吧。
「愷撒。」
看到愷撒走來，值班的青年軍連忙立正，行了個標準的羅馬軍禮，恭敬的問候道。
「嗯，繼續站崗，有任何情報就通知你們的百夫長。」
「是！」
毫無意義的幾句談話之後，愷撒終於走出了城鎮。放眼望去，城外倒是都是忙碌的奴隸，這些奴隸被監督著清理布里吞人遺留下來的生活垃圾和遍地散發著惡臭的糞便。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奴隸在清理著耕地上遺留的麥秸稈以及長出來的雜草，當耕地上被清理乾淨后，他們又會種下一批新的作物。當然那些被清理出來的麥秸稈和雜草也不會浪費，如果愷撒沒記錯的話，這些東西也可以拿去喂牲畜或者成為肥料。
由於戰爭結束，台伯河上又重新出現了數艘漁船，愷撒可以看見，從漁船上撒出一張大網拋向河裡，然後漁夫就在那裡聊著天，過了一會，幾個漁夫合力把漁網拉上船，一條條肥美的魚被困在網中不停掙扎，卻始終無法掙脫開，只能被帶著豐收喜悅的漁夫帶回陸地。
「愷撒，該回去了。」
正沉浸在這一景色中，愷撒身後的衛兵抬頭看了看天，對著愷撒輕聲提醒道。
「回去？回去作甚？」愷撒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愣愣的看著衛兵，反問道。
「愷撒，該回去吃午飯了。」
見愷撒這個樣子，衛兵忍著笑，又一次恭聲道。
「好吧，我們走。」一聽到午餐，愷撒的胃裡就是一陣抽搐，看到剛剛那豐收的魚，再聯想即將到來的午餐，愷撒的鼻腔里不由得湧起一陣魚腥味。
很快，不情不願的愷撒就回到了總督府，不出所料，餐桌上擺放著的白麵包和一條蔬菜包裹著的烤魚，還有一小塊烤肉。
「法迪亞，咱能不能把那該死的魚端走……」看著蔬菜包裹中若隱若現的魚，愷撒就有些發慌，他帶著哀求的眼神看著法迪亞，吞著唾沫想要和她溝通一下……
不要說愷撒的表現太差勁，吃一頓魚是享受，吃兩頓魚是湊合，頓頓吃魚就是折磨了！就算是前世生活在靠海的城市，他也沒有天天吃魚，如何能習慣這沒有去魚腥味處理的烤魚。
「不能，老爺，您需要多吃一些來補充身體。」法迪亞的話裡帶著不容置疑的語氣，她走上前拉著愷撒來到餐桌前，把他按在椅子上，笑著說：「這條魚吃完，廚房還有一條，老爺，您今天要把它們全部吃完喲。」
……
媽耶！
愷撒欲哭無淚。
含著淚好不容易把盤中的魚給吃的只剩下一堆骨架和魚刺，愷撒的嘴裡充滿了令人作嘔的魚腥味，他剛想趁著法迪亞不在的時候趁機逃跑，不料，一聲含著笑意的聲音從他的身後響起。
「老爺，您這是要去哪啊？」
「咕嚕！」猛的咽下腥臭的口水，愷撒緩緩轉過頭，看著笑意正濃的法迪亞，強撐起笑臉，道：「沒有，我想去廚房幫幫你……」他的聲音卻是越來越小。
「不用了，老爺，請把這條魚也吃了吧。」法迪亞也不想點破，而是端起一條裝在銀盆里的魚，對臉色越來越難看的愷撒說道。
「這，我看就不用了吧，你看我都飽了。」
避開法迪亞的眼神，愷撒有些心虛的推辭了起來。
「老爺，下午您還要處理眾多的政務和軍務，不多吃一點怎麼行呢？」
「呃……好吧。」在法迪亞的堅持下，愷撒還是苦著臉接過法迪亞的魚，捏著鼻子一副深仇大恨的樣子拿起魚就狠狠的咬了下去。
「咳咳咳……魚刺，魚刺！救命……」
「啊，老爺，你等一下……」
忙活半天，被強行灌了一肚子的葡萄酒的愷撒才奄奄一息的躺在木質沙發上，有氣無力的看著抹著眼淚的法迪亞。
「我說，你別哭了……嗝……哭的我心煩……嗝！」一連打了好幾個嗝，愷撒終於把話說完整了，聞言，法迪亞也停住了抽泣，跪在地上可憐巴巴的看著愷撒。
「我也沒怪你……嗝……你別哭了……嗝。」揮了揮手，挺著圓滾滾的肚子的少年繼續道：「我現在想……嗝……好好睡上一覺……嗝……你先去忙吧……嗝。」
看著一言不發的法迪亞，愷撒無語望天……花板，恨恨道：
「該死的魚，老子和你誓不兩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