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自首

夕陽懸挂在天際，少女披著一身橘黃色的光孤零零站在路邊，眼底全是茫然。

她的臉色帶著失血過多的病態蒼白，只有一雙眼睛是黑色的，帶著倉皇，手腳還纏繞著一圈圈紗布，腳上連一雙鞋子都沒有，赤腳遲緩走了過來。

「姐姐，可以讓我過去嗎？我是來替我妹妹作證的，她沒有害人。」

一名沖在最前面的女記者低頭看著女孩小心翼翼扯住自己衣角，瑟縮著肩膀羞澀靦腆的笑，怔愣了好半天也不知道說什麼。

不只是她，所有人都無法對少女遞出話筒。

「你就是林嬌？」警署里匆匆走出來兩道身影，胸前都夾著牌子，正是負責案件的探員。

「警察叔叔，阿姨好。」林嬌收攏手腳，禮貌彎腰行禮，模樣乖巧地像是一個小學生。

兩個已經準備好手銬的探員一時間面面相覷。

「你知道，自己是來做什麼的嗎？」女探員試探著問道。

「嗯，知道的。」林嬌回答得篤定，黑黢黢的眸子里滿是認真，「我妹妹林倩絕對不可能傷害別人的，這其中一定有誤會。我的妹妹，是全世界最善良的妹妹。」

最善良的妹妹現在舉報你呢。

周圍一票人都有些尷尬地沉默，直到兩個探員把人帶進去，外邊的記者才啐了一口。

「什麼破豪門，二女兒斷了條腿就要死要活，還投訴警署。大女兒都傷成那樣也沒見吭聲，出了事還把人騙過來頂嘴，什麼玩意。」

這些資深人士看多了豪門辛秘，對這種事情一眼看破，對身影單薄的林嬌充滿同情。

而此時錄口供的探員心情也是一言難盡。

「你先看看你妹妹林倩的證詞。」看著素麵朝天，柔弱的林嬌，兩個探員不僅沒上手銬，旁邊還有人給林嬌接了一杯白開水。

林嬌禮貌道謝后才逐字逐句看那份口供，「殺人，林嬌……」

她原本嘴裡還可愛地默讀出聲，到了後來卻是眼睛越瞪越大，單薄的身子也剋制不住地顫抖了起來，茫然無措地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最後卻只是隱忍地細碎道：「我妹妹，倩倩真是這麼說的嗎？」

「嗯，當時現場有匪徒指認，你跟林倩是最有可能動手的人。」兩個探員說完於心不忍還補充道：「雖然你們還是未成年，也有可能判定是自衛，但也會留下案底，有不在證明你最好現在……」

說到這裡，林嬌卻垂著腦袋搖了搖，聲音輕到微不可聞，「不用了，我認罪，是我殺人的。」

本來兩個大漢死在一個女孩手裡，手法還那麼特殊，局裡的人聽見案犯自首都在一邊圍觀。

可從林嬌進門到認罪的過程，他們沒有一種犯人繩之於法的快慰，反而覺得無比心酸跟憤慨。

「小妹妹，你不用怕，不是你做的就大聲說出來，我們會替你做主的。」旁邊有人看不過去，上前勸道。

林嬌卻始終只是搖頭，「不用，我認罪，是我殺人的。」

問再多，都是同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