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反面人格

少女實在太過瘦小，裹在被子里只有小小一團，像一隻被遺棄的野獸幼崽，還沒明白成人的世界就莽莽撞撞一頭闖進來，最終跌得頭破血流……

意識過來的時候，司景辰的手正懸在那顆小腦袋的上方，再有幾公分的距離……他猛地蜷起掌心，迅速抽回，安放回膝頭。

「我那樣對你，你恨我嗎？」他一邊給她替換退燒帖，一邊問，臉上沒有半分慚愧跟動容。

林嬌這才從被子里探出頭，兩隻眼睛像紅眼兔，大大睜著看過去，奶聲奶氣道：「那個人不是你。」

「是我。」司景辰平靜地承認，擔下了罪行，手裡慢條斯理地遞給她一張紙巾，「是我打了你，還罵了你，我都記得。」

如果是另外的人格，他不會有記憶。

這是人格分裂里典型的特徵。

但是，「你看起來，很不一樣。」林嬌並沒有立刻興起報復的念頭，而是有些好奇，她沒見過白天黑夜性格反差如此扭曲的品種，想探究明白。

「這並不奇怪，我是反面人格，為了保證研究時能全身心投入，才有了這一層偽裝。就像司景煜，他也不會將自己的惡毒跟算計擺到明面上。」

對於司景辰的解釋，林嬌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昨天那個人，跟司景煜的腹黑狡猾，還是不一樣的。

但她理論知識充足，卻不具備深入研究的經驗，暫時解不開對方話里的怪異。

「那……」林嬌想起什麼，欲言又止，低著頭半晌才悶聲悶氣道：「那些罵人的話，是你說的，不是他們說的，對不對？」

她一直將他們當做一個人，所以即便昨晚遭到那樣的襲擊，也是第一時間去確認對方的生命體征。

她從沒想過，會從這個人的嘴裡，聽到那些話……

許是少女的表情太過渴望，又或者是那雙大眼睛太過明亮，司景辰終究還是點了頭，「嗯。」

「太好啦！」林嬌高興得恨不得蹦起來，因著傷口沒法動，只能趴在枕頭上，開心地笑。她回頭對司景辰道：「變態醫生，我決定把你跟他們分開了。你說得對，你們不是一個人，你太討厭了，我絕對絕對不要喜歡你。」

融合人格也不要，她好了以後，要親手把他抹殺掉。

「隨你。」司景辰起身，似乎對她這種宣言並不在意，端起水盆，拽著鎖鏈嘩啦啦走去了洗手間。

將盆里的水倒進水槽，擰開水龍頭清洗毛巾，水流不斷沖刷在指尖，好一會兒，他才關了水，站在鏡子前沉默地看著自己的手心。

漸漸地，那隻手微微開始發抖，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一路蔓延到脖頸，他顫著手摘下眼鏡，卻因為太過用力，鏡片跟鏡框同時被捏爆。

他握緊了拳頭，抵在眉心，隱約可見牙關咬合，肌肉在臉上顫動的軌跡，帶著一絲壓抑的痛苦，靜謐而無聲。

他竟然，傷了她……

林嬌說得對，喜歡一個人應該是甜蜜跟幸福，只有錯愛才會造成痛苦。

從一開始，這一切就是錯的。